“就要超过五位数,让你倾家荡产!”
俊仁皱着苦瓜脸,又是打躬、又是作揖,“雪柔!救苦救难的好雪柔,你的大恩大德让我永远‘精神’感谢吧!或者是‘以身相许’也可以?!”
“少臭美!凭你那‘五短’身材也想‘以身相许’?如果再让你‘精神’永远感谢我,我大概不出三日就会上荣总挂精神科去了!不过呢,我家近来缺个长工修修花木、粉刷油漆墙壁的,对了!马桶似乎有些不顺畅,还有……家里似乎还有很多杂事要做呢!”
雪柔明示、暗示交代着方俊仁,俊仁一张阔唇几乎噘得可吊起三斤猪肉。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嗯——”雪柔噙着微笑‘看’着俊仁,俊仁忙加上一句,“这么‘宽宏大量’、‘有恩必报’的女人!”
听到这么咬牙切齿的赞美,雪柔再也挂不上严肃的表情了。
☆ ☆ ☆
三天后。
俊仁伙同副董、同事坐上华航客机飞抵香港,转搭中国民航飞广州时,他委靡的神色引起了副董的关心。
“俊仁,年纪轻轻,脸色就如此差,该注意注意了,别因为事业搞坏身体哪!”
“他哪是为了事业,他啊!是‘家事’做太多了!”较了解方俊仁的同事,故意暧昧的说着。
果然,副董也露出了解的表情。
“呵呵呵!人不风流枉少年,想当年我也意气风发,不过现在,唉!不提了!到了广州,我带你们去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副董是个广州通?”
副董鼓着脑满肠肥的啤酒肚,兴高采烈的说着他几次的广州游。同事们都起哄附和着,偶尔夹杂几句赞美或表示惊讶的声响;方俊仁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休息,并且计算一下“三天中所做的家事”,他想:我要列个清单,只要被我逮到机会,非连本加利要回来不可!
雪柔压根没想到有个男人正在飞机上“算计”着她的“劣迹”,她满怀欣喜的看着在浴缸中玩得不亦乐乎的丫丫。
“雪姨,你看,彩虹耶!”
丫丫搓着肥皂泡,献宝似的在雪柔眼前挥洒,雪柔笑逐颜开,抚着丫丫柔嫩的肌肤,似有所感,不知不觉轻叹一声。
“姨——你是不是在叹气?”
“小丫丫知道什么是叹气啊?”
“知道啊!巨人叔叔每次跟女朋友吵架就像你这样,唉——好长一声,好受不了哦!”
雪柔一笑。
“丫丫!叹气很不好,你可不要学哦!好不好?”
“你们老是说这个不好不要学,可是你们自己又爱做,大人哦!真受不了!”
丫丫嘟着红红的嘴唇,苹果般的脸上显示不平的迹象,那模样令雪柔忍不住在她圆鼓鼓的双颊印上深深一吻。“丫丫!大人也是人,都有没办法克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可是,他们却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最好的一切,有个快乐的童年,不愿意他们太早接触现实社会中的不快乐,所以,才会规定小朋友不可做这、做那的,那是因为大人爱着你们,知道吗?”雪柔真挚的柔情写满整个脸上,“有时候,叔叔阿姨没做好榜样,可是说的话一样要听,好不好?”
“好!”
丫丫由浴缸里站起,小小的身子直往雪柔身上贴去;雪柔也不避讳她湿漉漉的模样,一身好衣裳全沾上丫丫身上的水珠。
她把丫丫扎扎实实抱个满怀。
“小捣蛋鬼!把姨的衣服全弄湿了!”
丫丫嘻嘻笑着,露出一脸纯真的憨气。
“姨,你好香好暖和哦!”丫丫搂着雪柔的脖子亲昵的说道:“雪姨,你好像丫丫的妈妈哦!你当丫丫的妈妈好不好?”
“当然好啦!丫丫就像雪姨的女儿嘛!你看,雪柔阿姨这么爱你。来!我们先把衣服穿上,免得感冒了!”
丫丫努力把头从圆领下钻出来,雪柔帮她撑开两只袖口,等着她两只粉嫩小手伸出来。
“姨——”
“什么事?”
“妈妈好久好久都没来看丫丫了,她是不是不爱我了?爸爸说要帮我盖奇奇的家也都没有!巨人叔叔说他们在天堂,好久好久都不能来看丫丫,可是已经好久好久了,他们怎么都不回来?”
虽然已事隔半年,但对丫丫而言,仍不容易适应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虽然她的巨人叔叔、雪姨都疼爱着她,她依然不能忘怀跟双亲一同生活。
雪柔觉得心里好疼,她怜惜的再次拥着丫丫。
“丫丫!天堂很远,以后每个人都会去,婆婆、巨人叔叔、雪姨都会在那边见面,但是,我们现在不能过去,因为我们没有票!”
“票?!因为丫丫没有长得很大很大,所以坐车看电影都不用买票,所以不能去,是不是?那以后丫丫可以买票的时候就可以去了,是不是这样,雪姨?”丫丫一脸认真的问着。
“丫丫!等你能买票后,还要很久很久才可以去!”
“为什么嘛?丫丫想看爸爸妈妈嘛!”
丫丫说着,眼角不住冒着泪珠,一滴一滴滴进雪柔的心坎里,雪柔又痛又不舍,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丫丫,爸爸妈妈也想待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陪着你过一生;可是老天爷已经给他们去天堂的车票,他们不得不离开我们。但是,你看,他们怕你没人照顾,所以把巨人叔叔跟雪姨留在你身边,像爸爸妈妈一样爱你,你一点都不寂寞,你有婆婆、叔叔跟雪姨啊!”
丫丫已渐渐止住哭泣,但她仍抽抽噎噎。雪柔揉着她娇软的身躯一边劝慰着。
“以后如果巨人叔叔娶了老婆,她也会跟叔叔一样疼你——”
“才不会!”小女孩斩钉截铁的说。
雪柔心里莫名一惊,“为什么不会?”
“老师说的!”
“哪个老师?”
“就那个朱老师!头发长长的,脸也长长的那一个。她说丫丫是个坏小孩,叔叔会讨厌丫丫,以后叔叔娶的老婆也会讨厌我,他们会把我送去孤儿院,都没人喜欢丫丫!”
“哇……雪姨,你是不是也会不喜欢丫丫?”
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小女孩又嚎啕大哭着,雪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的抚慰着,心里忍不住诅咒那个缺德的女老师。
“丫丫最乖了,丫丫是雪姨的心肝宝贝,雪姨永远都爱丫丫!”
“真的?”
“真的!”
小女孩用几乎使雪柔心碎的眸子直直瞅着她。“姨!我们打勾勾,骗人的,不能拿到车票哦!”
“好!骗人的不能拿到车票,我们来打勾勾!”
雪柔伸出小指头与丫丫的交缠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
“姨!说故事给丫丫听好不好?”
“丫丫想睡了是不是?”
“嗯!”
雪柔抬起腕表,已经晚上九点一刻,她想俊仁也应该到达广州了。今夜没有丫丫相伴,他必然睡得不稳。想起丫丫、俊仁两人,雪柔便满心柔情,不知不觉中,这两人已在她心中占了极大的部分。
她又忽地想起四年前丫丫初生的刹那。
那时俊仁还差一个月退伍。
她陪着方伯伯、方妈妈和雅仁大哥,在产房外焦虑不安的等待着。
直到医生将丫丫抱出来,宣布母女均安的刹那,大家忍不住喜极而泣。
雪柔顾不得其他,打了电话给自己的母亲报喜,又给在左营服兵役的他也拨了电话。
俊仁很高兴,他兴奋的冲着雪柔耳膜直吼:“我们也生一个比大哥漂亮的BAB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