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令霁只得无奈地再次大手一揽,将她扶稳。
“……谢谢。”哎……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练凤娇靥染上一抹嫣红,下意识小手紧缠着他的衣服,低下头直想埋入他的怀里,再也不想见人了。
练龙更加暴跳如雷,直冲到他们面前:“放开,快放开我姐。”
姐?!渠令霁唇角轻勾,原来是对孪生子,莫怪乎长得这般相似。
相较于练龙的暴躁,练风却似乎对旁边的事务听若未闻,依旧很鸵鸟地低头靠着他,平息内心的不安。
渠令霁不得不皱眉,投怀送抱的女子他不是没见过,但像她这样毫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赖在他怀里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姑娘,你还要躲多久?”他的语气透着满满的厌烦,这情况可不是自愿的,反而他还恨不得将她丢得老远。
幸好,他低沉内敛的声音唤回了她的失魂,练凤抬起头来看向他,扯着他衣服的手稍稍一松,羞赧腼腆地对他一笑。
她的笑容清灵绝美、百媚横生,古人说的一笑值千金也不过如此。
可怎么也没想到,渠令霁竟看都未看一眼,一见她手一松,他便冷酷无情地伸手将她推进旁边练龙怀里,而后就这样跨步往外走了!
真的……走了!甚至连头也没回过——
“喂……”糟糕!救命恩人叫什么名字,她竟然来不及细问。
练凤绝美的脸上写着懊恼神色。当然刚刚他那毫不留情的一推,也伤了她的心。
“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啊?”练龙关心地问。
她胡乱地摇摇头,推开他关心的手,美眸依旧痴迷地往门外看,双脚还冲动地往外跑——
没有!站在门前左右各看了老半天,就是不见那黑衣男子的行踪,甚至违背影也看不到。
没来由地,心口处像是缺了什么似地,浓浓惆怅涌上心头!
这一切竟然只为一个陌生男子,多么不可思议啊。
练凤手托着香腮,坐在窗前凝望着门外枯枝上的白雪,脑子里所萦绕的,却全是那双幽傲的眼神。
怎么会有那么抑郁的眼神呢?
摇摇头,老关在深闺里的女子想象力实在有限,她根本想不透他究竟为了何事所扰,却又为那眼神而痴迷。
脑海里映出他的模样,她无意识地伸手抚了抚,似乎想抚平他微皱的浓眉。
太过专注了,以致连有人走近她身边都没察觉。
练龙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姐,你在想什么?”
练凤一愣,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绛唇轻努,又撇过头去看向窗外了。
“怎么?你还在生我的气呵?”
她老实地点点头问声道:“你知道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耶!若没有他,说不定我会摔断脖子呢!”
练龙叹了口气:“没那么严重。”
“那……那说不定我会摔伤腿啊!再不,或许摔个鼻青脸肿什么的……”她娇嗔地抱怨道:“总之你就是不该对人家那么大呼小叫的,这样实在太没有礼貌了,你太令我失望了。”
是他令她失望,还是那个黑衣男子令她失望?思及此,练龙心头一阵烦闷。
“姐,我已经道过很多次歉了,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不是说原谅我了吗?”他提醒道。这个姐姐从来没跟他生过这么久的气,这还是头一遭,而且是为了一个陌生男子。
‘喔!是……是噢!我忘了,对不起。”这些日子过得恍恍惚惚,实在很对不起他。练凤转头看他,随即又垂下眼睑。
“没关系,姐,你很在意那个……那个人啊?”练龙明知故问。
“我”
是的,她在乎!
其实很想再见那个黑衣男子一面的,但她是个名门闺秀啊!纵使红沁楼并非普通的客栈,但她就这么天天往那里跑也说不过去,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一天到晚关在房里偷偷想着他……
唉!她这样是不是太不知廉耻了?!
可想就是想啊!又不是她能够阻止的,她也很痛苦无奈呢!而且心头上那份失落难以形容。
“那天我连人家的名字都没问,实在很没礼貌。”她找了个借口道。
“你可以问姚大姐,她应该知道。”练龙提醒道。其实若非她被某事困扰,以她聪明的脑袋瓜子,不难想到这法子的。
“对幄,我怎么没想到这点?”瞬间,练凤那蒙尘似的小脸蛋发出灿亮的熠照光辉,“我现在就去问。”
“不用了!”练龙拉住她欲往外跑的身子。
“为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知道。”
“咦!你知道?”这个弟弟果然跟她心有灵犀!她兴奋地问:“那他叫什么?住哪里?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喔!”
近年来她偶尔会和双亲出门访友,因此京城里大部分的名门贵族子弟都多少认识,但就是没见过那位黑衣男子。。
练龙讨厌这种感觉,他不喜欢他的小姐姐对他以外的人过分关心,尤其对方还是个男的。
“他叫渠令霁,住在附近山里,你当然没见过啦!”他用嘲讽的口气道。
“渠令霁!”好名字!练凤笑容轻启,随即又偏着头怀疑问:“山里?怎么会住在山里?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其实看他那一身寒伧的穿着就该知道了,他并非达官显要之子,而是个猎户而已。”练龙表情悻悻然地道。
“猎户!”练凤真挚地道:“那也很好啊,我为什么要失望?职业是不分贵贱的,你说是吗?”
练龙俊脸轻撇,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
的确,渠令霁狩猎技术比起章如渊可真是天壤之别了,居然猎到珍贵无比的雪狐,那日他就是去红沁楼卖皮毛的。
“对了,姐,为了表示我真挚的歉意,送你一件礼物。”他将放在身后的白色围巾被在她脖子上。
瞬间,一股暖意袭上她。
“哇,好细致的皮毛,好温暖喔!”练凤简直爱不释手,“你打哪儿买来这么好的皮料?”
看这围巾雪白毫无杂毛就知道珍贵非凡,应该是可遇不可求,可见她这弟弟费了多大的心思,实在令她感动。
“姚大姐割爱的,她说你一定会喜欢。”
“真的!姚姐姐对我真好。”
“是啊!”迟疑了一下,练龙才说出原由,“这是用雪狐的皮毛做的,而那雪狐正是渠令霁所猎的。”
以姚大姐那十足犀利的目光,哪里会不知道练凤 心里想什么。
“渠令霁?你是说恩人。”练凤笑得眉都弯了,更将那雪白围巾拥进怀中,如获至宝,“他真是好了不起。”
“姐,他不适合你。”练龙见状连忙警告。
练家世代为官,像渠令霁那种猎户怎么配得上他姐姐这种千金小姐呢?他不得不提醒她呀!
“你……胡说些什么呀?”练凤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她只不过很想再见到他,很好奇究竟为什么他浓眉深锁,而峻冷的眼神里那抹孤寥又是为了什么而已啊! 幸福如她,是父母亲友手中的珍宝,而她也很想将自己的快乐分享予他,让他和自己一般快乐,并没有其他想法的。
小手紧紧拥着那雪白的围巾,她正色地说服弟弟,也试图说服自己!
“小姐,这外头天寒地冻的,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小澄一听到她家小姐要跟她到街上买东西,连忙劝阻着。
“让我跟你去嘛,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啊!”
“你可以找少爷陪着你嘛!”这大小姐是家里的宝,就算伤了一根汗毛,那也不是她担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