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进间,就听着练龙滔滔不绝的分析着利害关系,练凤却捂住了耳朵不听。
“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请渠令霁到府里过年,名不正言不顺的,会让人看笑话的。”
“我不管。”
“但是……”
“等会儿到木屋你不许开口,要不然以后都不让你跟了。”怕他再胡乱说话惹得渠令霁不高兴,她只好先声明这点。
练龙一双俊目瞠直,骇得下巴差点掉下。这是他一向温柔可人的姐姐吗?会不会搞错了?
“又是你们?!”无奈又嫌恶的冷声扬起。
渠令霁一看到他们就头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姐弟俩总是这样三天两头地往他这里跑,尤其是练凤,难道她就是不愿放过他,让他过过以往安稳的日子吗?
“令霁哥,久等了。”对于他的冷淡,练凤完全不以为意,她轻快地将锦盒里香喷喷的佳肴拿出来摆在桌上,那菜肴味道立刻让满室生香。
“全部拿走!”渠令霁看也不看桌上的东西一眼,“以后不要再来了。”
站在门外的练龙掀掀嘴角,他就知道一定会有这种下场。
练凤摸摸脖子上那条雪白围巾,不以为意地依旧噙着相同愉悦的笑容。
“令霁哥,先别生气嘛!你瞧这蜜汁叉烧多香,这可是王大婶的拿手好菜,你吃吃看。”她语气温柔无比。
“不吃!”他冷酷地道。
“那……喝汤,这是红沁楼的主厨所炖的人参鸡汤,味道很好喔!而且还热着呢!”
那锦盒是皇上赐给她爹的,听说是番邦进贡的东西,具有保温效果,因此就算现在外头天寒地冻,又经过一段时间蹉跎,可这些食物依旧还热腾腾冒着烟,保持其新鲜美味。
渠令霁冷嗤了声,根本不领情。
“难道你非要我再将你和这些东西丢出门外才肯走吗?”他威胁问。
“令霁哥——”
“大小姐,我不是你无聊时游戏的对象,你找错人了。”
凝睇着她那不惹红尘的灵秀睑蛋,渠令霁再度发出冷笑。
她是那么高洁的金技玉叶,如果不是为了好玩,他根本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游戏?不,我是真心的。”
“怎么?还想劝我回去?”渠令霁恶声道,“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虽然可能你要风得风、要而得雨的,但并非天底下所有事你都有法子掌控,至少我的事绝对不劳费心。”
“你误会了。”练凤真诚地道,“我并不想劝你回去,相反的我支持你任何的决定。”
渠令霁倒有些意外,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相信你。”她明眸散发出熠熠光芒,表情写满全然的信任,“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回去也一定有你自己的苦衷,对吧!”
那坚决的神情令他有一下子的恍惚,渠令霁很难形容心里的悸动。
但不可以,这样的高不可攀的官家千金不是他沾惹得起的,还是敬而远之吧!
“既然如此,那你也该尊重我的决定,还给我一个清静的空间。”他用她的话反驳回去。
“我不会吵你的,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
“你……莫非是嫌我太笨手笨脚,烧掉你的灶房,你还在生我气?”她水眸盈满泪水问,将脖子上那条围巾揪得更紧。
“不是。
“那你就吃点东西,让我补偿你一下。”
渠令霁摇头:“我一点也不饿。”
“那喝汤呢?”
“不渴。”
练凤好伤心,他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曲解她的好意,而且还对她充满敌意?!她是真心要对他好的,他无法接受,是不是表示她的诚意犹然不足?
“那好,今晚我不回去了。”
“什么?!”
两道惊讶的男声响起,其中包括站在门外气得蹦蹦跳的练龙。
“既然你不接受我带来的东西,那我就留在这里跟你共体时艰,你吃什么,我就跟你吃什么。”练风不忍看他独自一个人受苦。
“姐——”她太荒唐了。
练凤打断练龙的话,“你不必说,我已经决定了。”
渠令霁浓眉拢起,椰榆道:“你似乎还没问过我这主人是否同意。”
“无妨,我不介意睡屋外。” 她小脸写满坚决,表示她的诚意十足。
渠令霁和练龙互望一眼,两个男人脸上都有明显的挫败。
怎么会这样?真是该死的,他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子给搞得手足无措?!
“好吧,我吃,这样你满意了吗?”他气极地问。
她摇摇头,一脸泫然欲泣模样。
渠令霁瞪大了眼,他已经作了让步,她还想怎样?
“我……我只是想看你快快乐乐地享受美食,并不 要你如此委曲求全。”她是好意的。
快快乐乐?!她竟然还敢跟他提条件?
天杀的,他为什么要受她威胁?这到底是为什么?
“哼,这些东西我在街上随时都吃得到,有什么好欢喜的?不过是顿普通的饭罢了。”他话中有话地道。
“不,王大婶不在街上卖东西,红沁楼的东西也不是人人吃得到。”练风却不了解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练大小姐亲自下厨,煮出像样的东西来,那渠某会真的感激涕零,‘含笑’将饭吞下。”他于脆将话说得明白些,故意为难她。
“什么?要我姐亲自下厨?!”真是不怕死……呃,应该说真是妄想。练龙气不过地开口。
练风却笑弯了眉,拉着围巾磨蹭自己的小脸,“好啊,令霁哥你等着,我一定会努力去学的。”
之前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她不是一直很希望亲手煮顿饭给他吃吗?
“拭目以待。”这么一来,她就不会再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扰乱他的生活和情绪了吧!
只可惜他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些。
“不过在未学会好厨艺之前,我还是会时常帮你送饭的。”练凤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还有,娘说年节快到了,请你一块到我家过年,你一定不可以拒绝我哟!”
闻言,渠令霁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为什么要一直缠着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禁也迷惑了!
“为什么?姐,你到底为什么对渠今霁那么……那么好?人家根本不领情,你这样做太不值得了。”
低着头边缝缝补补,练凤边问道:“小龙,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当然不是,姐姐你是全天下最美、最好的。”练龙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练风轻轻一笑,自我解嘲道:“谢谢你的安慰。”
“姐,我是说真的,不是在安慰你。”沉不住气,练龙忍不住气愤地道:“那个姓渠……渠令霁太不识相了。”
蹄的跟什么一样,有没有搞错?!虽然那姓渠的未犯他大忌,觊觎他姐姐的美貌,但让他姐姐如此患得患失,还是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只是不习惯接受人家的好意罢了,不过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我是真心对他好的。”练凤信誓旦旦地说着,手也没停歇。
“总有一天?”不会吧,他这姐姐为什么那么固执,那姓渠的到底有什么好,足以让她如此痴迷?
痴迷?痴迷——
他这小姐姐一向对每个人都很好,但从来就没有人让她如此悬心挂肚过,难道她这回真的动了心?!“姐……你……”
“好了!完成了。”她忽然开心地将针放下,摊开完成的作品——一件短袄。拿在练龙身上比了比,“小龙,你快去换上这件衣服给我瞧瞧。”
练龙听她这么说,感动得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