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侬又一次摇头,踏入敞开的电梯。
女孩望着已合上的电梯,那憔悴的身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都在诉说着一件事,而这个地方除了她英俊的不像话的老哥外还会有谁?
她虽然年纪还小──这是她老哥一直不停地挂在嘴边的训话,但也足以了解到自己的哥哥在情场是一个多么风流的男子。
她从未看不起她那太过严厉的哥哥,相反的,她一向十分敬爱他。反正那些女人向来只为了她老哥银行里的存款,受挫的也只是她们的自尊心罢了。不过刚刚那女孩太年轻单纯,根本不像是老哥会交往的女人……
她耸个肩,抖落这些她不明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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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换成育梧不停的咒骂,“夙麒,什么时候你才能摆脱你母亲带给你的阴影,珞侬不是你母亲,何况现在的医术这么发达。”
育梧看得出珞侬这几天很快乐,也约略端倪出一点变化,虽仍只是猜测,但他不得不事先解开夙麒太根深柢固的心结。否则一旦……那受伤害的一定是珞侬,还有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后、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夙麒。
珞侬是个值得一切的女孩,他的朋友若仍不知道要珍惜的话,那只好由他来扮演月下老人的角色。
夙麒痛苦无比的眼神,赤裸裸地袒露,“她太年轻了,自小又受气喘的折磨,我无法想像……我无法忍受失去她。”他终于剖开了自己的感情,“我宁愿永远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也不愿冒着失去珞侬的危险,即使一丁点,我也不敢尝试。”
“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他妻子难产去世后,如何的万念俱灰,不停的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那样的苦……一直到他死后才解脱。”
“知道吗?这几个月来,我已经习惯了她存在的每一分钟,她的笑、她的怒气都让我深深的着迷……”
育梧满意的一笑,这就是他要的答案了,不过还差一点,“夙麒,我知道你一直无法自你母亲生下雁岚便去世的噩耗中脱离,记得吗?你母亲患的是心脏病,根本就不适合怀孕。可是珞侬她活泼健康,怀孕对气喘来说应当不至于致命。想想看,现在的医学科技不是二十年前可以想像的。”
夙麒眯细眼盯着育梧,“为什么你一直在强调怀孕的事?莫非你看出了什么?连珞侬昨晚也提到。”
育梧连忙举手投降,无辜的,“我只不过是不忍心看你做无谓的困斗才好心点醒你,想不到这年头好人难做,更何况天天跟她在一起的是你不是我,你应该最清楚才对。”他忍不住又加上最后一句取笑夙麒。
“好了,别抱怨了。”夙麒斥骂道。
“看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还爱她。”
夙麒怔了一会儿,无奈的掀掀嘴角,“或许吧!”
育梧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那什么时候请我这媒人喝喜酒?”
谁知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即使经过了五年,依旧找不到解答。
雁岚大方的闯入,粲然的笑容在看到育梧时冻结在唇边,“你在这里干什么?”她几近唐突无礼的诘问。
“啧啧,小丫头,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毕竟这是我办公的地方,而且你不是在美国念书,怎么会跑回来?”
“我是回来放寒假的!”她不客气的反唇道。
育梧转向夙麒,“夙麒,我想你也该好好管教一下这个被你宠坏的妹妹,看看她身上那副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如果你无能为力的话,记得我可以代替你管教,应付一个无法无天的丫头这种事,我可是驾轻就熟。”他尖酸的说。
雁岚气炸了,“老骨董,”这又是育梧的一项致命伤,雁岚却偏偏喜欢如此叫他,“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这叫做潮流!懂不懂!你的确老了,老骨董。”她得意的望着育梧铁青的脸。
“好了,你们两个人能不能休战一次,怎么每次见面就水火不容,”夙麒出面调停,“雁岚,过来给你老哥打声招呼吧!”
雁岚这才忆起,不好意思的笑笑,走至他面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哥,说真的,我还真想你呢!”
夙麒了解的一笑,“怎么不通知我去接机?”
雁岚随意一耸肩,“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最懒得写信、打电话这一类的事了!”
“怎不在老家待着,该不会只是特地来跟我打声招呼,这么简单吧?说吧,有什么事?”夙麒洞悉的说。
“除了要钱外,还会有什么好事?”育梧没好气的说。
夙麒怪异的看了反常的育梧一眼。
“不错,老骨董,总算你也有不笨的时候。”
这话是不是另有含意?育梧不禁纳闷地他今天是怎么搞的?
“老哥,我一些朋友知道我回来,执意要替我洗尘,可是我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她撒娇道。
该是有个人来治治他刁蛮的妹妹的时候了,雁岚一出生便失去母爱,父亲又忙得无暇去照顾她,因此他给了这个相差十岁的妹妹全心的宠溺。
夙麒自皮夹里取出信用卡,“雁岚,拿去吧!”
“噢!”她高兴的上前在他脸颊上投下个响吻,“我就知道老哥不会让我失望的。”
雁岚朝育梧吐吐舌头之后,又像来时一样迅速消失。
“夙麒,你把她给惯坏了!”育梧看不过的说道。
夙麒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育梧,听你的口气,要不是我这么了解,我真会以为你喜欢上雁岚?”他故意以严厉的口气说道。
育梧竟然回避他的眼光,孰不知他这样做反面更证实了夙麒的猜臆。
“夙麒,别以为你陷在爱河里,全世界的男人都陪着你泡在里头。”育梧讥笑的躲开问题。
这句话又将他的心思带回了珞侬身上,此刻他根本无心公事,只想早些回家抱着她,感受她充斥在他每一个细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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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麒万万也没想到,珞侬会只字未留的便走离他的生活……
他在痛苦、责骂、酒精麻醉后,百寻不着她离开他的原因,她就这么毫不眷恋的离开了。
他找过她,但在巧蔷、楚院长、李琴红都无法给他答案后,他便放弃了。是她离开了他!他何必再苦苦哀求呢?!这世上多的是想攀附他的女人。
从此他更放浪行骸的纵情于纸醉金迷的生活中。只是他的痛苦没有一天不来找他,他的思念自珞侬消失以来,从不肯放弃折磨他……
在夜里、在梦里,他会呢喃着她的名字醒来,好几次都呆坐到天亮。
她就像毒瘤般早已侵蚀他全身每一吋,他会在对着她的照片咒骂过后,又忍不住的拥着它入睡,就像她仍在他身边……
刚开始的几个月,他会傻得又提早回家,以为珞侬会再次不声不响的出现,对她的离开不停的道歉,好几次的失望后,他不得不让自己明白,楚珞侬已经永远的走出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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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坐在一辆北上的火车厢里的一对十分出色的母女,几乎吸引了经过她们身旁的乘客频频回首。小女孩乌溜溜的眼睛不停的转啊转,像足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该有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