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叫你洗把脸,没叫你脱衣服。”
雷终勤是头一次自她口中听到云雀这名字,可是,他并没有一定要一探此人事迹的想法。
“衣服也沾了血,所以就顺手脱了。”
这算什么理由?“要不要顺便连裤子也脱了?”流云冷讽。
“好,你等一下。”雷终勤故意听不懂流云的冷讽,作势就要脱下长裤。
“去你的。”流云随手抓了身旁的抱枕朝雷终勤丢了过去。
雷终勤相当轻易就接下流云丢来的抱枕,“流云亲亲,这话太粗鲁了。”
“这样才能完全表达出我内心的感受。”
“美女不该如此粗鲁?”雷终勤走向她身边坐了下来。
“气质是要看人用的。”逞强也要看对象的,更遑论她只是个佯装的气质美人。
懒人的日子过久了,也懂得挑人伪装,而非见人即戴上面具,那样的生活太累了,况且如果对象是雷终勤,那所有的面具最好都收起来,以免三不五时面具就会出现龟裂。
还有到时要是被那二个女人瞧见了,不被笑上一辈子,她流云就跟她们二人同姓。
喂喂喂!这算是哪门子的宣言?这女人怎么老是忘了自己好像和那两个女人一样都叫——云落镜。
雷终勤俯首,让流云可以轻易地为他额角上的伤口上药。
“话是没错,可是,也不能老是懒得不装给我看一下。”
这要求还真是挺怪异的,就说她身边都是些怪人。
“再说啦!”等哪一天她心血来潮,或是无聊到没事做时,再找他来消磨消磨时间。
“流云亲亲。”雷终勤盯着认真替他上药的流云。
“嗯。”流云盯着雷终勤额上那约两公分长的伤口,幸好不深,但是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
“你好像还没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
“你觉得他们有那个心思吗?”将药水依序的收回药箱中。
“是没有。”
“你若执意想娶我,刚才的画面很值得参考。”流云随意的将药箱往床头一放,也不打算收到柜中,反正不消多久的时间,她肯定又会用得上。
“什么意思?”
“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她自他手中抢过抱枕,紧抱在怀中。
“该不会……”雷终勤拖长尾音,不敢擅自下结论,就等着流云接腔。
“我是唯一可以靠近美人,而不会让他发生意外的女性,同理,他之于我亦是如此。”他们父女俩还真是可怜啊!
“美人?”
望进他困惑的眼,“我父亲的名字,够名副其实吧!”
“嗯。”回想起那张绝色容颜,确实名副其实。“我很好奇你父亲母亲的相处模式。”
“这我不清楚。”流云耸肩。“我只知道他们二人在十五岁的时候就生下了我。我一岁之前是由美人独自扶养,之后则换成我外婆,六岁时他们自外婆的手中带回我,一年后我因为再也受不了他们两夫妻;于是独自来到台湾生活,直到现在。”
“哦!我可怜的流云亲亲。”雷终勤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流云很不客气的一踹。
“流云亲亲,又流血了。”雷终勤自地上爬了起来,趴在床沿指指额角。
“很好啊!”就说马上又会用到。抓起不远处的药箱,她拿出纱布拭去他又流出来的血。
“流云亲亲,我说错了什么话吗?”雷终勤小心翼翼地问。
“你刚才的话侮辱了我以及美人和盼娣。”
“这话怎么说?”雷终勤仰望着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法子和父母在一起生活,并不代表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流云。”
“喂,别那么认真的叫我,我可是会害怕的。”依过往的经验显示,当自这男人口中听到正常的叫法时,通常意谓着这是他发火前的征兆;所以,还是不要妄想从他口中听到正常的叫法。
“你从不觉得悲伤吗?”在相当幸福的家庭中成长的雷终勤,怎样也无法想像那样的情景。
“不会啊!”流云笑着摇了头,“打从一开始,我的世界就不曾以他们为中心。更何况,他们俩都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管到我身上来。”真爱逞强!雷终勤在心中叹息。
流云斜睨了他一眼,随即臆测出他心中所想,只是她很懒得去多作解释,一如她的气质,逞强也是要看对象的。
“怎么了?”他睨了她一直停在半空中的柔荑一眼。
“咦?”一回神便看见一张近到不能再近的脸,“没事。”她反射性的回道,同时也习惯性的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流云。”雷终勤轻柔一唤。
“嗯。”若不是深陷柔软的床铺中,害得她很难在不着痕迹的情况下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怕此刻她人已经身在门外了。
“或许像你父母亲那样也不错。”
流云翻了个大白眼,“你服盲了吗?”那样的情景哪会叫作不错。
“流云,我们共度一生吧!”雷终勤执起她戴着紫云镯的右手,在手镯上轻轻烙下了一吻,像是宣誓般。
流云猛抽回右手,“我说过等我不想活时再说。”
她流云虽不求长命百岁,可是,她还是想活过三十岁。
※ ※ ※
这是一间采光相当好的房间,至于房间中的摆设说好听点叫作简单朴实;事实上,这栋房子的主人根本懒得搞设计这种玩意儿,更不喜欢让设计师的主观意见来左右自己的意思。所以,除了主卧室之外的房间,她一律请人摆上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及一组沙发椅外,别无他物。
流云正坐在这房间里的沙发椅上,悠闲地吃着已经去皮、去籽、且已切片好了的苹果。
“女儿,那好像是削给我吃的吧!”云美人半卧在床上,瞅着坐在不远处的流云。
“它有说它是要给你吃的吗?”她咽下口中的果肉,凉凉地问。
“是没有,可是,那应该是要贡献给我的。”他才是生病的那一个人耶!
“你哪只眼看到它上面写着‘给美人’了。”她故意将手中的苹果翻转了一下,让躺在床上的云美人看了一眼。
“女儿,我好像没把你教得如此刻薄吧?”云美人不禁哀叹。
流云扬起黛眉,眸中闪烁着一抹戏谑,“教?”
心头一凛,云美人尴尬的笑了笑。
流云也同他一样,绽开了一朵笑意。“想起来了吗?需不需要我来提醒呢?”
“不,不用了。”
“是吗?”
“女儿呀!”
“嗯?”流云轻应。
“那三个男人是谁?”经过思考后,才问出口的话。
“你确定是三个男人?”流云笑问。
“女儿。”云美人当然知道流云问这问题的用意。
流云耸耸肩。
“你还没回答我。”
“保镖。”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居然还要请保镖来保护你。”不曾过问流云一切的云美人,对流云现在的财力自然是一无所知。
“谁规定请保镖一定是因为有钱?”流云忍不住白了云美人一眼。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避过不幸。”正确的说法是在发生意外之后,把她送进医院。这一向是她那两个老是喜欢放马后炮的保镖最常做的事。
“男人?”这下换云美人挑起柳眉质疑。
“他们二人是例外啦!”
“那另外一个呢?”捉到语病的云美人追问。
流云顿了一下,望向窗外,“一个老是自称是我未婚夫的无赖。”
云美人凝神一望。“女儿,为了他你打算连命都赌下去?”
“你呢?”流云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