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引擎都没有熄火,冲到她面前,“有悔。”
她愣了楞,差点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觉。她抬起头,红肿的脸颊令他黑了容颜,“雷霆,找总算等到你了。”
她的嘴角扬起笑,眼睛湿湿的,她想要站起来,但却因蹲坐太久,双腿早已麻痹得不听使唤,冷不防的,她住前摔去,沉重的背包急速落地。
“有悔。”雷霆及时扶住了她。
“我来投靠你了,你不可以不要我呵!”看见他,让她心安了,然而,强撑的神智也开始飘浮,眼神没了焦距,身上的痛楚逐渐四散,她终於昏了过去。
“有悔。”雷霆低唤了一声,弯腰抱起软绵绵的她,她的憔悴与苍白揪紧他的心,五脏六腑中最纤细的那根神经被她轻易的勾起。
冷眼瞄到地上沉重的背包,他想也不想的便拎起背在肩上,一起带进雷氏。他虽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麽东西,但他晓得,这背包对她而言意义重大。
“总……总裁。”
当他抱著应有悔走进大楼时,快要下班的总机小姐和警卫全瞪大了眼,心中缓缓凝聚起不安。
“马上找任医师到我的房间来。”雷霆对他们视若无睹,也不在乎众人探究的眸光,“还有,我的车还停在外头,找人去把它开到地下室。”
“是,总裁。”
雷霆将应有悔抱进顶楼套房,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并脱去她的衣服。在看见她肩头、背上全是红紫的印子时,他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呼吸也为之沉重,该死的应老太爷,该死的应家人!竟狠得下心对一个弱女子下这麽重的毒手。
他无法想像,万一再多来几次,她的命还保得住吗?在她被带回应家大宅後,这种情形势必会时时上演……愈是这麽想,他的心就愈兴起一股想保护她的欲望,想将她永远藏在他的羽翼下的决心也就更加坚定。
拧了一条湿毛巾,他擦拭著她汗湿与红肿的脸颊。
应老太爷并没有留情,她的粉颊不但红肿不堪,唇角也破裂了,伤口令人怵目惊心。他忘情的俯低头,轻轻的以舌舔过她的唇,尝到咸咸的血的味道。
她的身上想必很痛,以致她睡得并不安稳,眉间似乎不曾舒坦过,她的脆弱模样让他的心为之动摇,他突然想永远守住她,守住这个令人爱怜折服的小女子。
房内的分机响起,他接起电话,是楼下总机告知医师到了。
他挂下电话後,轻柔的翻过她的身体,让她趴躺著,将被子拉到她的腰间,遮去诱人的双腿,才刚准备好,医生便敲门了。
“又要麻烦你了,任医师。”雷霆站在门边迎接。
“说哪儿的话,我当你们雷家的家庭医生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过,今天为什麽这麽急著找我来?有急病的人吗?”任医师健壮如昔,身後跟了一位尽职的护士,抱著黑色的大医药箱。
“不瞒您说,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领著他们来到房间,毫不避讳在人前表露他的感情。
“哦!可怜的孩子,是谁狠心下这麽重的手?”任医师忙著量测应有悔的体温,检视她的伤。
雷霆退在一旁!凝视著她的身子,理不清乍见到昏迷的她时,为何他的心有种莫名的紧绷,彷佛连呼吸都停顿了,心只想见到她再展欢颜。
许久後,任医师站直身躯,“好了,我留下药酒,一天擦两次,能以按摩的方式推开瘀血是最好的,至於她精神所受到的刺激,应该休息几天就好。”
“多谢你,任医师,帐单请列在我私人名下,我会让会计去跟你结算。”雷霆轻柔地替她盖上被子,生怕她著凉,又怕她睡不安稳,顺手调整了室内空调的温度。
“这些小事不急,倒是你,我从没见你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女孩,她是你的什麽人?”任医师打趣的道。
雷霆一愣,然後笑道:“任医师为何如此好奇?”
瞧雷霆不想坦白的模样,任医师识相的说:“不问不问,你就当我没说,不过,这里的事!你应该不会让家里的人知道吧?需不需要我保密?”
“求之不得。”
任医师得到答案後,才呵呵笑著离去。
雷霆送走他们後,便坐在床前凝视著应有悔,的确,他是该仔细深思他们之间的问题了。
第八章
雨滴叮叮咚咚的敲在玻璃上,顺著落地长窗曲曲折折的滑落。
九月阴沉的天气湿答答的惹人心烦,就像雷霆的心情般,看似沉稳无波,但一被人触动,炽烈的情感便会绵绵长长地四散开来。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他的心背叛了童秋人,让应有悔的影子悄悄进驻?
刚开始,他只是要利用她,她长相美艳,身材近乎完美,他认为既然她爱他,那麽,就以他来交换她的合作;在逼走李泰生後,他依然能得到童秋人,而应有悔也可以得到满足,毕竟他给了她身体上的享受。
後来,他沉沦在一次次尽兴的欢爱中,却刻意忽略她悲伤的心情,既然给不起她想要的爱,退一步想,尽可能的满足她,也该够了吧!识相的女人是不会贪得无厌的。
只是,出乎他立意料之外的是,应有悔不要名分,也从来不会给他找麻烦、令他困扰。他也知道,在那些缠绵的夜晚,她虽然痛恨自己沉迷於没有爱情的肉体欢愉,但她总是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独自消化那些苦楚。
他像个驼鸟,一直在等她自动开口求去,如果她愿意待在他身边,他也不反对,毕竟,他对她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而且,若说责任,他是使她从小女孩变成女人的男人,他有责任要对她好。
是从什麽时候,他在乎她比在乎童秋人多了些?
雷霆仔细地回想,上流社会并不大,几次应酬的场合,他都见过她的亲生母亲金郁娘。好几次,他不禁怀疑,应有悔的骨子里其实有抹深沉的悲哀与自怜,却被她小心的隐藏著,而以强颜欢笑面对加诸在她身上所有的不圆满,他不禁猜想,究竟是什麽样的父母,才会养出像她这样的子女。
当他在几次应酬的场合中见到金郁娘後,他有点明白了。金郁娘生得很美,应有悔的好容貌无疑是承袭她的,但金郁娘的手腕与独断的个性,像极了多刺的玫瑰,一不小心就会刺伤身旁所有的人。
只是,应有悔像朵玫瑰,不过却是朵含苞的玫瑰,她的刺还未长成,无法保护自己,所以迟迟无法绽放出自己的美丽。
金郁娘的强势气质,无形中压制了应有悔的成长,在应家那种变态的环境下,应有悔若想自保,只有不断地使自己变强,所以,她会同意他的荒谬提议,或许是因为她深信自己不会被任何事物打倒,也或许是她太爱他了,才让自己亡目的陷在这样的困境里。
她已如他所愿的住进来,将来他们之间到底会变成什麽样子,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雷——”床上传来应有悔的呻吟声,她半睁开眼搜寻他的身影,依稀记得在她昏倒前看见他。
他立刻走到床畔,眼底透露著关切。“我在这里。你还好吗?有没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应有悔看见他,一颗心终於归回原位了,她虚弱的想给他一抹笑,却因扯动嘴角的伤口而令她皱起眉头,“我睡了多久?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