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嘛!几十载光阴,争什么呢,能够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邵氏母女,虽然老是冷言相向,倒也不会真的为难她;斐敬对她是真的不错,想弹琴、想出唱片、想念音乐学院,都随她选择;而她专辑收入和多年的存款林林总总相加,会吓死同班同学,竟然也破千万。她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就算斐家不再经济支援她,她也可以活得舒舒服服。
斐毅冷呢?想到他就千头万绪、思路梗塞。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自己?莫晨雨很想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很难说服人说没有,尤其是经历庆功宴上,他用身体挡下那些狂扫而来的玻璃碎片。她没事,他却去医院检查有没有细小的碎片还遗留在皮肤里。
他的关心,那一刻,似乎被显微镜放大了数十倍,想漠视都难。
可是,他又从没亲口承认,承认他喜欢自己。
想着想着,房门被打开,斐毅冷喝得烂醉,左摇右摆的步伐,险些楼上书柜。
莫晨雨小跑步过去,扶助他高大的身躯,深怕他一个不小心撞伤身子。
把他摊平在床上,斐毅冷胡言乱语着:
“都是……你的错!为什么……那时你都不理我,只知道玩女人……”
莫晨雨不知道他在念些什么,只是没看过他喝酒喝到醉烂如泥。
想要去拿毛巾,却被他突然握住手。
“你说……你很爱妈妈,又说……你对不起我……斐敬……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说……你……是为了麻痹痛苦……才这样做的……”
莫晨雨听出了端倪,他是在念斐敬当年花天酒地的事?
挣脱不了他强力的手劲,莫晨雨坐在床头,静静听着。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冷血无情……妈妈死了……不掉一滴泪……还……拼命……花……,原来……你比我……还要……还要痛苦……”
莫晨雨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太爱一个女人,承受不了她的死亡,斐敬只能将心伪装,让别人以为他无所谓;而他真正的感情,却是不堪一击啊!
“我……不会……放弃晨雨的……”斐毅冷像无理取闹的小孩,一边敲着床一边说道。“不管……你……怎么说……她是我的……”
这件事她好奇好久了,但当着他俊冷的脸,就是问不出口。逮到这个机会,不问可就没下次了!“为什么她是你的?”
“反正!就是我的……”意识混浊的人,却霸道如故。“斐敬……看在你今天……诚挚的一席话上……我可以原谅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样子,父子俩是和解喽?
莫晨雨轻轻拨顺他散乱的发丝:“你还是没说出……为什么……晨雨是你的?”
“我原谅你……是天大的恩德……别得寸进尺……”斐毅冷捏痛了她的手,红红一圈都出来了。“晨雨……我势在必得……”
这个人,真难套话,问了半天还是在原地打转。“那……你是喜欢她喽?”虽然斐毅冷微醺的眸子根本没看她,莫晨雨说完,薄薄的脸皮依旧涨红。
“喜欢……晨雨?”斐毅冷说的是问句,不是肯定句。
连昏醉也这么难搞!莫晨雨涨红着猪肝脸,再次问道:“不喜欢晨雨……为什么要她……”
“我没说……不喜欢她……”斐毅冷停了一下,莫晨雨以为他睡着了,他又道:“可是……”
“可是什么?”他说话的顿句拖这么长,要急死她?
“可是……不知道……晨雨喜不喜欢我……”斐毅冷打了个酒嗝。
这下,换莫晨雨伤脑筋,没问到想要的答案,还被反问?
“你说咧……”斐毅冷目光涣散,问得依然理直气壮。
叹口气,莫晨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我想……她可能是喜欢你的。”
醉汉不甚满意的问:“可能……为什么是可能?”
莫晨雨没辙,只好哄他:“你听话,我帮你换衣服。”
“不换……”脾气还是一样拗,一样坏。“我要知道……为什么是可能?”
斐少爷喝醉酒,比清醒时更难应付!
他都醉了,用用看蒙混过去这招。“这……我也不知道。”
“不行……你……一定要知道……”
这人天生蛮横不讲理吗?
拿来湿毛巾轻擦他俊美的脸,第一次这么细细打量他好看得过分的五官,莫晨雨叹气:“就算她喜欢你又怎样?你又不见得喜欢她。”
斐毅冷没有回应,安详的俊脸,睡意浓厚。睡着了?
莫晨雨将他一身酒气的衬衫脱掉,却发现房里没有他这么大size的衣服,去他房间拿,又怕被人看做鬼鬼祟祟。
好吧!她把一件薄被单盖在他身上,一晚而已,天气也不冷,死不了人!
看着被占去一大半空间的床,莫晨雨颇怨叹的说:“你睡我的床,我睡哪儿啊!客厅吗?”
在书桌前呆坐了半个小时,看他少爷睡得舒服,还翻身呢!
睡客厅,她不习惯哪!更何况,被其他人看到怎么解释?
莫晨雨目测床宽,硬挤一挤,两个人还是睡得下。委屈点,为了怕他少爷半夜摔下床,发生不测,她勉为其难睡外侧。
他这么俊美的脸,要她平空生一副出来,世界上五十多亿人口,还真挑不出几个跟他匹敌!
“喂,你睡进去点!”斐毅冷摊成大字型,瓜分了四分之三的面积。
努力的推、推,终于把他推进去了点,留下点床缘的位置给她。
莫晨雨喘吁吁的躺上去,这少爷是她的克星吗?一个平静美好的夜晚,搞得她气喘如牛,跟做苦力的工人没两样!
睡意泉涌,眼皮无力的垂了下来,守住床缘,莫晨雨只能侧着身睡。
昏沉着,一只臂膀竟然将她身子掠了过去,她翻身,滚进斐毅冷的怀里。
莫晨雨惊醒,想逃离,那只睡死还抓着她不放的臂膀怎么都不肯放手。莫晨雨又叹了口气,这是嫌她平时命好,睡得饱、吃得好,硬丢个少爷让她伺候?
她窝在他赤着上身的胸膛,听着规律厚重的呼吸声,也渐渐进入梦乡,梦里依稀见到斐毅冷诡异俊美的笑容。
而夜已深,星斗满天。
清晨六点半,闹钟焊——铃——的哀号声,响彻云霄。
莫晨雨举手用力一拍,室内恢复安静,倒回床上继续睡她的大头觉,昨晚累惨了,摸到两点多才睡,眼眶尤觉浮肿。
“小姐……小姐!”一只手猛推她的肩膀。
“别吵。”莫晨雨咕哝说,把棉被往上拉,盖住了头。
“再睡,就七点了!”斐大少手托着脸颊,侧身看她。
“七……七点!”脑筋轰然大响,莫晨雨从床上跳起。
斐毅冷依旧光着上身,摆着迷人的姿势,看她剧烈的反应。
“你……”莫晨雨读出他恶作剧的笑容。“为什么不早点叫我?”
“你睡得这么香甜,我不好意思打扰睡美人!”斐毅冷酒醒的眸子万分晶亮。
没空理他,莫晨雨想着早上第一节课,是那个一直想当掉她的魔头女教授的西洋音乐理论课!学生,出什么钢琴特辑!
女教授对她出唱片嗤之以鼻的嘴脸,她毕生难忘。
三十五岁,没有结婚的女教授,大家暗地里说,这是老处女缺乏男性生理调和再加上心理严重不平衡的结果。谁教她和那么帅的俊男一起拍封面,人家教授吃味也是没办法的!
“第一节有课?”斐毅冷明知故问。
忙着拉出衣柜里的衣服,她要是迟到了,这学期西洋音乐理论课准被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