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回来了!
她想在枕头上坐起来,她肩膀附近的伤口痛了一下,让她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哲昆·迪文罗格斯偏离了方向的子弹打在了她的肩胛骨上,幸运的是它没有打中她的要害,但医生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将这颗子弹取出来,并且伤口的愈合还要花很长时间。疼痛是付给山姆生活的小小的代价,山姆,他正要走进房门,手中捧着广大束采自伊甸园山谷的祖母绿色的热带兰花,采自他们原始的乐园中……
但是出现在她眼前的花是温室里的玫瑰,而那个男人---
“哈洛德?”当她前任男友走进她的病房中时,她吃惊地叫了起来。
“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他将那一大捧用缎带扎好的花束放在窗台上,拉过来一张折叠椅坐在她的床前,在他坐 下来之前,他拂拭了一下已经很干净的椅面。“亲爱的,你还觉得痛吗?”
“不,已经不痛了,”她回答说,极力想掩盖住声音中的失望,“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必须来,”他的声音由于激情而紧张起来,这在哈洛德是很少见的,就像在夏季里下雪一样少见。“当我听说你在 那座该死的小岛上中了子弹以后,我才意识到你对我意味着什么。我想要你回来,诺艾尔,我准备让一切都正式起来。”
他伸手到他的西服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的天鹅绒盒子。他打开了盒盖,将一只式样古典的、光彩夺目的钻石订婚戒指拿了出来。“我知道这看起来很突然,”他一边说,一边将那只戒指套在她虚弱的手指上,“但是我考虑过很久了,我们彼此相属,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我们有共同的品味,我们连脾气都很相像。我知道你认为我在工作上投入了太多的时间,但是现在这不成问题了,我事先得到了警告,我不会再将那些周末白白地浪费掉。”
“祝贺你。”诺艾尔咕哝着,她是如此震惊,几乎说不出别的话来。
“谢谢,但是这不是我想听到的话,”他将她的双手合拢在自己精心修饰过的手掌中,“嫁给我,诺艾尔,我知道我会 让你幸福的。”
我知道你会尝试着这么做的。诺艾尔思忖着,她仍然对这枚订婚戒指感到震惊。那么长的时间她梦想嫁给一个像哈洛德这样的男人;能提供给她当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得到过的信任与依赖的保证。还有爱情,当她看进他那英俊的渴望的眼睛里时,她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他是一个好朋友,她非常关心他,她不怀疑他会成为一个温情的体贴的丈夫,而且他会竭尽全力给她一个稳定的幸福的生活。
如果她为于那个相识仅一周的男人对她的漫不经心的保证而抛弃这个光辉灿烂的未来,那她就是一个傻瓜。那个男人从来不曾说过他爱她,甚至在她为了救他丽受伤以后,他甚至都没有同她联络过。将心寄托在那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幻上是一件愚蠢的行为,她也许应该相信帕帕·吉尼的伏都教魔法…
一只呱呱叫的鹦鹉猛然间将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抬起头,看到一只巨大的鹦鹉帝王般威严地停落在她的窗台上, 它那绿色与紫色的羽毛在热带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它将头向一边扬起,向着她眨了眨它那睿智的黄色眼睛。然后它低下头,开始有条不紊地将那一大束玫瑰花啄成小片。
“嘿,住手!”哈洛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停下来,你这只愚蠢的…诺艾尔,你为什么在笑?那束玫瑰花在这座城市里几乎是弄不到的,而那只愚蠢的大鸟竟然毁坏了它们。”
“你不理解,”她一边说一边大笑着,“那不是鹦鹉,那是预兆,来自帕帕·吉尼。”
“来自帕帕,·吉尼的预兆——诺艾尔,你今天吃药了吗?”
“没有。”她回答了他,笑容消失了。她抬起头望着哈洛德,非常感谢他对她的友情,但是她知道她对他不会再有超出友情以外的感觉了。“我知道你会让我幸福的,但是我不认为我也能让你幸福。自从我离开迈阿密,我已经和过去不同了,我改变了。”
“别那么傻了,诺艾尔,这只有一周的时间。”
“一周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她温柔地将那只戒指从手指上脱下来,将它放回他的手掌中,“我爱上了圣米奇加 岛和它的居民们……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男人。”
慢慢地,很不情愿的,哈洛德握起了拳头,将那枚戒指攥在掌心,她看到一抹受伤的表情在他的眼睛里一闪即逝,然后他那完美无缺的冷冰冰的面具很快又戴在了脸上。
“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一边僵硬地说着,一边站了起来,离开了她的房间。
“他不是那个男人吗?”
诺艾尔抬起头,看到那个护士正站在她的门口。
“是的,他不是。”她又躺回到枕头上,“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可以在哪里找到葡萄酒,是吗?”
“哈,我当然知道,”那个护士回答说,交插起手臂,脸上显出了一副责备酌神情。“但是在你这种情况下,你不应该这么问,知道吗?”
“哦,别管它,它不会伤害我的肩膀的。”
“我不是考虑你的肩膀,我是在考虑你的孩子。”
“我的……”诺艾尔像闪电一样在床上坐起来,“你……是在告诉我我怀孕了?”
“当你住进医院时,我们为你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那个护士说,看起来像诺艾尔一样惊讶,“你是说你不知道?”
“刚刚知道,”诺艾尔用手臂抱住身体,她心中涨满的喜悦比她曾经想过的还要多。
我将要有孩子了,山姆,你的孩子,我们爱情的结品。
“上帝,我需要给他打个电话。”
她本能地伸手到桌子上去拿电话,但是她的手只碰到了平滑的空荡荡的桌面,在这座首都一流的医院里,电话仍然是奢侈的通讯工具。“护士,请你找到电话给圣米奇加岛打一个电话,我需要给一个名字叫做山姆·多诺文的男人捎一个口信。”
“杰雷·曼?”
“是的,”诺艾尔快乐地叫喊起来,“你认识他?”
“我的妹妹认识,她住在那座岛上。”护士回答说,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昨天晚上刚刚同她通过话,她告诉了我 关于杰雷·曼的事情和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诺艾尔的身上仿佛泼下来一桶冷水。“他没事,是吗?当军医送我到这里来时,他们告诉我他在后面,因为他没有受伤——”
“他没有受伤,夫人。”护士走到床前,坐在被子上,用她那强壮的棕色的大手握住了诺艾尔仍旧虚弱的手,“我妹妹 说杰雷·曼在前天晚上就收拾起行装离开了小岛,就像风一样不知去向,而且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到哪里去;….”
那台放在诺艾尔咖啡桌上的PC机开始发出了轻快活泼的声音。“那个晚会比我刚刚在海厄利亚赢得的赌马还要精彩,我喜欢给婴儿下雨。”
“那是洗澡,粉红。”诺艾尔微笑着纠正它的话,她正站在活动梯子的最上一级,解开那些挂在她的起居室里的粉色 与蓝色相间的彩带与彩旗,那上面写着她与粉红的名字。“无论如何,我认为你答应过爱因斯坦在孩子出生以前放弃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