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道试着想象十二岁的美雅是什么样子。她已经十五岁了,还是这么娇小,像个小精灵似的,任何有理智的人怎会建议她去接客,她怎可能活过第一次呢?尼洛似乎看出他眼神中的疑问。"接女客,至少一开始是这么说的……显然美雅不愿意。"
"从她身上看不出来她经历过这些。"蓝道说道,取过尼洛的剑掂掂重量。
"可是你别以为她不记得了,"尼洛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的心灵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什么都记得,尤其是你不希望她记得的事情。更糟的是,她年纪愈大,伤痕就愈无法愈合。"
"这点我倒不怀疑,"蓝道凄然地摇摇头。"我一点也不怀疑。"
若薇和美雅整个早上都在修改若薇的一件白色薄长衫。过去几天以来,天气都是温暖而干燥,看来还会继续下去。天气热和蓝道到哈维去办事这两件事,害若薇睡不好。他动身的时候只敷衍地吻吻她的额头,若薇觉得自己的世界里裂开了一条大沟,只有他回来才能填补。
那件衣服是要改给美雅穿的,因为若薇发现她竟然没有适合夏天穿的衣服。她先费了不少力气才说服美雅接受这项馈赠,改衣服又费了不少周章。因为不光是把裙摆截短、胸衣改小而已,为了配合美雅的身材,整件衣服几乎得重做一遍。经过数小时的裁缝、试身和挫折以后,终于大功告成了。
她们决定去散散步,舒展僵硬的四肢。美雅穿着新衣,小心翼翼地经过园中小径,不时提起裙摆伯弄脏了。她们遇见正在工作的尼洛,他微微一笑向她们招呼,然后接受她们的邀请,也一起来到一棵桃树下休息。
"看看你……老天爷,好漂亮的女孩。"尼洛叫道,他的小妹高兴得脸都红了。"等一下美雅,坐下来的时候小心一点,你可不想让草把你的衣服弄脏吧。"美雅一英寸一英寸地坐下,他温柔地对若薇说:"谢谢你,仁慈的天使。你对美雅好就等于对我好。"
"别谢我了,"若薇说道,嘴角微扬,对他微笑。"我只希望能多给她一些东西。你不知道她帮了我多少忙。"她迎上他的眼神时,不禁感到一阵困惑。他的眼神中有饥渴、有钦慕……还有悔恨,实在很奇怪。这时他别过头,好像害怕被她看见的样子。
"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你是真人,"他喃喃说道,自顾自地微笑。"我早就不相信有天使了。'柏'若薇。"
她皱起眉头,他特别强调了她的姓。她强迫自己恢复正常的脸色,在美雅旁边坐下,没多久尼洛便开始讲他和美雅从前在巡回剧团里的趣事,逗得若薇笑个不停。美雅也随即加入,补充他忘记的部分。两个女人不久就笑得全身乏力,尼洛还板着脸,更增喜剧效果。
"……在换景的时候,就由美雅和我负责串场表演。"他说道,拾起地上的三个桃子玩把戏。"美雅穿一件很可爱的衣服——我记得是桔色的——正好到膝盖。当然啦,看美雅的身材,裙摆离地面也没多少——-"美雅用一颗熟桃子掷他,暂时打断他的独白。他闪过了。
"那个动作表示你常有闪避攻击的经验。"一个新声音忽然加入了谈话。
尼洛对新加入的人咧嘴一笑。"对极了,先生。"
若薇一听风蓝道的声音便喜孜孜地转过身,知道他回来了,她有一阵奇特的解脱感。她对他发出邀请的微笑,拍拍身边的草地。
"我们在这里堕落,爵爷,何不加入我们呢?"蓝道刚从哈维回来,正累得要命,于是暂时把生意和金钱都逐出脑海,在她身边瘫倒。若薇很纳闷,为何在经过长途跋涉以后,他看起来仍然清清爽爽。她还闻到他身上的香皂味。"你回来迟了,我还以为你早上就会回来。"她喃喃说道,蓝道对她笑笑,这时美雅也站起来和尼洛一块玩。他靠过来,似乎要低声给她一个答覆,她凑过去,感觉他用牙齿轻轻咬住自己的耳垂,并伸舌舔舐。他移开嘴以后,风还吹得耳朵上凉飕飕的,她哆咬了一下。
她慢慢又将注意力转回那两个正在表演的人身上。美雅摆出漂亮的姿势,又交给尼洛一个桃子,同时微微地笑一笑,然后她又灵巧地再抛给尼洛两个桃子,这时他一共在玩六个。桃子统统掉在地上的时候,若薇笑了,不停鼓掌。
表演的两人心满意足地趴在草地上,美雅像个小孩一样,也不去管衣服会不会脏了。若薇将头靠在蓝道肩膀上。
"我在想一首押韵诗。"美雅说道。
"我喜欢押韵诗。"若薇应道,心想若是没有别人在,她就可以用鼻尖去磨蹭蓝道的颈项……说不定还可以引诱他吻她。
"那是法文的,除非你把它译成英文,否则我就不念。"女孩表示。
"这么多天以来,我几乎把我认识的字都翻译过一遍了。"若薇说着推推蓝道。"你还没有学会英文吗?"她这句话本意是开玩笑,可是美雅却当真了。
"快了,小姐……不过节奏不太对。我需要更多的——"
蓝道笑得肩膀抖动,但是没有笑出声。他很快便设法平静下来,颇为稳重地对那女孩说话。
"美雅,你何不让尼洛陪你回城堡去呢?我可不希望你裙摆上的桃子汁洗不掉。"
"桃子汁!"美雅尖叫。
她立刻跑下小径,嘴里不住用法文叨念。尼洛瞄了蓝道一眼,便跟上去了。
若薇将脸埋进蓝道肩头,无声地笑个不停,直到她确定两人都已离开为止。接着她抬起头,用晶亮的双眸望着他。"你做得太明显了,不够含蓄。"她说道。
"在你面前要含蓄越来越难了。"蓝道柔声答道。
"我也一样。"她低声说道。
他懒洋洋地笑了,只将头移动一英寸,以便让两人嘴唇相触,若薇的笑声就像水里的砂糖一样融化了,只在血管里留下一股冷冷的甜。她的空虚、她的孤寂也都消失无踪。她盲目地用一手环上他颈子,试着捕捉像纱瀑一般遍布全身的快感。她无助地靠在他身上,她的身体哆嗦个不停。
蓝道被裹在一张魔网中,感到自己的理智和思绪都直指向她,直到她成为他生存的中心点。他的双手在她的娇躯上游移,每一次触摸都充满轻怜蜜爱,有如奇迹。他搜索她身体的秘密,学习她自己也从不了解的事物,他的指尖记取能使她快乐、挑起她热情的方式。她热情的回应使他惊讶地颤抖,她羞涩的触摸、舌头的动作,和急切的双手使蓝道热血沸腾,从未如此激动过。
她喘吁吁地将头垂靠他肩上,他将她抱上膝头,她喉间梗住一声呻吟。她全身都绷紧了。若薇的手缓缓攀住他肩膀,他立刻握住她的手,两人手指交缠,她屏住呼吸,困惑地发现他做爱的方式和她期待中不同,和她记忆中的也不相同。蓝道只在巴黎做过她的两夜情人。第一天晚上,他保持着绝对自制,因为他知道她无邪,时时注意收敛。第二天晚上他被迫占有她,由他主宰一切。而此刻他们不用证明什么,也不用在意什么……这里只有他俩,和两人之间奔流的欲望。
这时一阵劲风扫过树叶,他猛然抬头,四下环顾。若薇想起上回在马厩中亲热,却忽然被干扰的情形。她知道如果他现在抽身而去,自己绝对无法忍受。蓝道低头看看她,微微一笑,将她的衣服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