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她喘息道,全身充满激情,仿佛刚刚由沉睡中醒来。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谁。"我不是有意引诱你……蓝道,我不要……"
他的眸中没有一丝歉意,只有欲望。
"我了解。"蓝道沙哑地说道,然后忍不住为自己压抑的声音笑起来。
"对不起。"她想站起来,但他的手臂圈紧了。
"若薇……"他呼唤她名字的声音使她双耳发烫。"小女妖,你使我进退两难,我要你,而我身受的诅咒是我只能在你心甘情愿的情形下要你。"
她紧张地润润嘴唇,感到不安而空虚。她不情不愿地提出另一项建议。"也许别人——"
"不会有别人。"蓝道平实地说道。他们在伦敦的相遇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他取了她的贞操,她则取了他的自由。他不要别的女人。
若薇难过地望着他。虽然他拒绝去找别的女人纡解欲求使她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突然想起在他床上经历的不适和恐惧。
他的唇苦涩地扭曲。"你以为我不了解你的感受吗?"他空洞地说道。"别让那份记忆毁了你,若薇。你不知道那可能完全不同。"
"求求你!"她呻吟道,双眸湿润。"这不是我的记忆或恐惧的问题,这是自主的问题。我不想需要你,请让我走。"
他立刻放开她,最后一丝激动也自腰际消失。蓝道走向浴盆,伸手试探温度。"洗澡吧,"他疲累地说道。"等你洗好以后叫我。"
"蓝道……不能这样就算了。我们不是要谈——""不是现在。"蓝道尖锐地说道,走向他的卧房门口。他未被满足的欲望慢慢转成一种无法纡解的沮丧。再和她在一起,他就不知道自己会说出或做出什么事。
"他不太舒服。"里克抱歉地说道。
"由于他,"蓝道轻声说。"我一夜没睡,我自己也不太舒服。让我进去。"
贝于曼家的大门打开了,蓝道走进起居室。美男子靠在沙发上,抚摸一件东西,蓝道立刻认出是那枚襟针。他看见蓝道似乎并不惊讶。
"真惊人,"贝于曼喃喃道。"平尼和我分别在一七九六年生了个女儿。他的雪洛和我的若薇可能成为好朋友——"
"如果若薇是你女儿。"蓝道尖锐地打断。"我要说她离你远一点比较好。"
"她毫无疑问是我的。她是璐琪再生,而且我觉得她也有点像我。"
"不怎么像。"
"够像了。"贝于曼坚持道。蓝道恼怒起来,这个人硬要说他和若薇有关系。现在,无论她愿意与否,若薇属于蓝道一人,而不是会替她惹上麻烦的老花花公子。
"你不问问她怎么样了吗?"蓝道问。
美男子脸上自怜的神情消失了,他急切地微笑起来。"当然。对了,你为何没带她来?"
"她很困惑及不快乐,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害怕找出事实真相。如果你除了你的领带之外还关心别的事,贝于曼,你就该忘掉昨天下午的事。"
"老天!你疯了吗?她是我的女儿!我没有别的亲人,我有一辈子的传奇要告诉她——"
"接受你的姓会毁了她,"蓝道率直地说。"你身败名裂地离开英国。她从你这儿可以得到什么?一份传奇性的债务和传奇的债主们将她退进监狱,你则在法国凉快。"
"我倒觉得比把她留在你手里要好,先生!你忘了我也很熟悉你的名声。"贝于曼道。"你玩弄女性,然后将她们像手套一般丢弃。"
蓝道的表情深不可测。"我会照顾白小姐——"
"贝。"
"白。"蓝道轻轻强调。"如果你想要你的颈子。看在她的分上,我知道你那一大群访客,也知道你说的那些故事。但这个秘密你将带进坟墓里,要不然你就是自讨苦吃。"
有一阵子贝于曼似乎颇为忌惮。然后他装出毫不在乎的神色。
"大吹法螺。"
蓝道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别忘了。"
"我女儿和你有同样的看法吗?"美男子僵硬地问道。
"她不知道我来此地,"蓝道准备离去,然后仿佛忆起什么似地停下了脚步。"至于目前,只有四个人知道她和你可能的关系。如果谣言传出去,会像野火燎原般蔓延,而且我会知道不是我或她传出去的。"他讽刺地加上一句:"我要劝你和你的男仆自我约束。"
"里克,送客。"贝于曼试图威严地叫道。
"我认识路。"蓝道对他保证。"还有一件事,贝于曼。那枚襟针,我要拿回来,以免白小姐决定还想戴它。"
美男子满面通红,直视着蓝道摇头。"老天,伙计……"贝于曼声音中首度露出一丝真正的情感。"……你真的这么没有心肝吗?她是我女儿,我至死都深信不疑。这枚襟针是唯一的证据,我唯一拥有她的凭据。"蓝道内心交战了一会儿,然后不情愿地点点头。
回到洛西客栈,若薇发觉她的处境一天比一天更加难堪。她不是拥有蓝道,就是弃他而去。她试图找出一个中立点,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她本想以单纯的友谊对待他,然而每一个微笑、每一道视线都会转为亲密的欲望,双手的轻触会转为拥抱的渴望。最后若薇只好重拾昔日的敌意,然而发觉情况更糟。他们的争执、尖刻的言语,都带着一股潜在的兴奋。在那时他们最为渴望对方,于是若薇对自己汹涌的情感无计可施。
但她若委身于他又如何?若薇害怕像他那样的男人无法忠于一个女子。她不想攀上云端,然后再一头栽下来。而且蓝道也逼得她快要发狂了。有时他死盯着她,使她因愉快和困惑而脸红,被这样一个男人渴望真是要命的事。
她不能让自己对他产生占有欲,但当他们走在哈维的街道上,望向美丽的橱窗时,若该感到许多羡慕的眼光落在她身上,使她忍不住感到高大健壮的他是她的战利品。
幸好在他们的亲密变得令人无法忍受时,蓝道离开了洛西客栈。若薇不快地发觉他不在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想他何时会回来。
她固执地不提他们离开法国的日期,虽然他的公事显然很快就会结束了。一个在伦敦的新生活、新工作,能够见到并和玫蜜谈话——若薇很喜欢想这件些事情。她知道蓝道会让她过得好好的,也许当一位和善贵妇的伴从,或是在一个高尚的家庭里当奶妈。
但若薇对他们即将离开法国并不感到愉快。老实说,她怀疑自己是否能忍受再也见不到蓝道的日子。等她有一天年老白发苍苍时,是否能够忘记未来的柏蓝道伯爵,他曾热情地渴望她,和她在一间小小的舞厅中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她会一再回味这些记忆,使它们璀璨发亮。
当美国来的棉花终于进港的那可怕的一天到来时,若薇啜饮巧克力,望着蓝道刮胡子。在习惯了住在一起的亲密,像是帮忙扣扣子和系领带后,若薇养成了每天早上溜进他房间看他梳洗的习惯,蓝道也不以为意。
在哈维过了一星期之后,若薇对自己承认她喜欢看他穿着那件酒红色的晨袍:他修长的双腿、光滑的颈项,以及晨袍遮掩不住的宽阔胸膛。她以前从没有机会如此从容地欣赏一个男人的身体。
他的身体坚实、强壮。若薇发现他没有人工的魁力,没有小心卷好的长发,以及其他时髦男子的装饰。然而,他却是最迷人的男人,她想道,没有女人会反驳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