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漂亮,”玛丽平淡地说:“忘掉这些吧,想用你那战无不胜的桑顿魅力打动她,来一段浪漫故事?算了吧,这女人他妈的那么理性,像一座冰山镇压在喷薄而出的火山顶上。”
“没有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会理性到那种地步。”他回答说,脑袋里充满了那些愚蠢的罗曼蒂克幻想。
“可这女人是独一无二的。”
“想打个赌吗?”
玛丽端详着他,看见一道挑战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耀。“你输定了。”她说。
“我需要那个女人,否则公司在市场竞争中就无法立于不败之地。我要最佳的,而她恰好是。她创建了新规则,让它们落地生根变成现实。什么也不能阻挠我要去改变她的主意。”
玛丽站在那,微笑着看着罗伯特,想象着他跟电脑女人较量的情景。“我真希望变成一只苍蝇爬在她的墙上。”
“你马上去督促我们新租来的车队准备好,我要开那辆穆罕默德去那山上呆几天,家里的事全由你来照管。”
第二章
“该死的倒霉的路,这魔鬼般的女人干吗不找个文明点的地方住!我还是乘早回去算了。”罗伯特嘟哝着。紧接着,车子“扑”地一声陷进泥坑,又被抛起来,就这样晃晃荡荡地向前开去。昨晚的一场暴雨过后,地面上积满了水,道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平。路边树木的枝叶油亮翠绿,一片生机盎然,树上的鸟雀欢快地呜叫着。天空中的云朵跟在颠簸的车后,绕着山脚转来转去。罗伯特毫无兴致去欣赏大自然的风光。他全神贯注地朝前开去。一定要找到凯特兰德·弗克丝。既使山再高,路再远,也在所不惜。假如他迷信预感的话,这一定是个好兆头。
突然,一只小鹿从灌木丛里跳出来,离车的引擎盖只有几英寸远。说时迟、那时快,他猛踩刹车,车子停在了路的右边,轮子在原地打滑,转出个坑来,而车身径直地撞在一棵树上,发出金属断裂的声响,惊得鸟雀们尖叫着飞走了。罗伯特钻出车来,顿时陷进了齐踝深的田纳西泥沼中。这时,他不再嘀咕,低着头,用力拔出脚,这双手工制作的皮鞋立刻不成样子了,他用力甩掉了上面的泥浆。然后,绕到车后面,发现右边轮胎的挡泥板裂开了,这车再也开不动了。看来这趟旅行中的每一步都不尽人意。飞机从纽约起飞时,就出了故障,第二架飞机严重超员,弄得机上几个人同时抢呕吐袋,让人看了恶心得也想吐。下飞机之后,沃伦丁的季风又刮来一阵小雨,行驶在这条伸手不见五指的乡村路上,让人感到吉凶未卜。稍让人觉得安慰的只是几个煎蛋和一大碗白花花的燕麦粥,活像一盆黏乎乎的胶水。
“我只好走路了。”他无可奈何地说。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阳,它似乎正在驱散那些绕着山脚转的云朵。“还好,天气预报中的大雨没下来。只剩两英里路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口里仍然念叨着这几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鞋子本来是舒服的,可不是为这里的花岗岩和石子路制作的。一向平展的茄克沾满了露水,斜掉在肩膀上,衬衫被湿热的空气和叶子上的水珠浸透。他饥肠漉漉,脚上磨出了水泡。
忽然,树林中冒出一条不太显眼的小路,沿着小路望去,有一幢灰白色的建筑。顿时,他激动不已。这幢房子真美,它那银色的流线型线条与地势协调一致,窗户的玻璃与四周的树木交相辉映;灰白色的墙在这山脚下显得格外鲜明;铁门则是一件精致的艺术晶。只是他不太欣赏这架宇宙飞船发出的那种电脑声音,玛丽曾向他描述过,这声音告诉他在门外等着。烈日当空,他等了好一阵,按捺不住了,就用拳头重重地击打蜂鸣器。
“里面肯定有人听见!我又累又饿,再也受不了这项耐力比赛了。我的车已经葬送在这条路上。我知道,我没事先约好,但是,我现在遇到了麻烦,我走不了啦,如果再不让我进去,你们就会看见大门前躺着一具木乃伊!”他顿足大喊起来。
凯特盯着控制盘,愉快地抿起嘴唇。罗伯特·桑顿终于拜访她的山庄了,而且被困在这里。这男人满身泥浆,在他的生涯中恐怕是第一回。显然,他被激怒了,从他的模样上看,不会用甜言蜜语来说服她接受他公司的邀请。
“我猜,我们还是让他进来为好,我可不想对雷利夫·路艾德解释他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她大声地对宝贝说。
“你愿意打开门?”凯特点了点头,“请开门吧,宝贝。让宝贝2号把必用品带到书房。”看着罗伯特正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她又补充说:“然后,把来客带去洗个澡。”
“恕我来迟。”凯特下楼来到大厅,宝贝3号打开了门,“你走这条路,镇上的人应该警告你。”她温文尔雅地说。
罗伯特停下来,目光随着发出的声音,扫到了站在楼梯脚处的女人,“我在镇上没打听过你。”他有点心醉神迷,玛丽没有撒谎。凯特·弗克丝的确很美,即使穿着洗旧的鹿皮色裤子和鲜红的套头恤衫,她仍然光艳照人,无与伦比。一种出乎意料的强烈欲望压住了他的职业习惯,这反应如此迅速,以致于他来不及发怒,只能站在那儿,木然地望着凯特冰冷的、毫无表情的眼睛。
“玛丽做向导真不赖,我得恭维几句你的助手。这路的确不大好走。”她朝前走来,他仍在盯着她。“怎么,和你心目中的形象吻合吗?”
尽管她得寸进尺,仍是彬彬有礼,他这么认为。她的声音从喉咙里悄然而出,使人在这漆黑的夜晚浮想联翩。“什么?”
“你曾经期待什么来着?”
“没有。”他的回答都是不由自主地,他正费力地改变心目中那个错误的凯特兰德·弗克丝概念。
“更好还是更坏?”
她眼中的愉悦在揶揄着他。对他的到来,她连点惊奇的表示都没有。他控制不住了,一种挑战和好奇使他向前走去,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更好!但是我要告诉你,把你这副与生俱来的美貌丢在这儿,真是一种罪过。”
她大笑起来,把头歪向一边,“你是那杆大枪?”
他摸不着头脑,对这种说法惊讶不已,渐渐才回过神来,“请再说一遍。”
“你知道,堂堂的职位摆在那儿,求我去坐,我都不去,两三句恭维话就让我这个山里女人改变生活方式,可能吗?”
罗伯特压根儿没想到要道歉,但他现在想这么做,他开口说话了,这更让他生自己的气,“你已经听说了?”他问。
她点点头,侧向左边,“你在跛行,进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脚。”
“好吧。”他正急于想提的事就是他身上各种各样的疼痛。
她仔细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天哪,忘了男人不能喊疼的规矩。我瞧瞧,从这到医院足足有三十英里路。你想马上在这条路上再来一次旅行吗?”
“不。”他脱口而出,彻底地被她的理性打垮了。
如果说这幢房子非同寻常的话,那么这书房也不亚于其他部分。这里有大量的书籍,十二英尺高的书架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新的、旧的、大的、小的等等都分门别类地排列着,从诗歌到自然科学,应有尽有。“这些书你都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