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想阻止。他们已分享了这么多快乐。他试图移开,让欲火平熄一会儿。
凯特看出他的企图。她紧紧抓住他:“别委屈我们自己。”
他摇摇头,头发搭落到眉梢上:“别那样。”
“给我吧!”
没有男人会对这样的请求无动于衷。罗伯特抬起身,拉过她。他们俩结合到一起。
“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的,”她叹口气,感到这种美秒的感觉在膨胀,于是她不再感到孤单。“是的,是的。”她的睫毛垂下来,更利于将激情推伺高潮。她的欣喜若狂的神情增强了他的需要。
凯特紧紧抱着他,他瘫软地压在她身上。她的胳膊感到酥软,就像没有骨头似的。两人急促地呼吸着。他们陷在沉默之中。他身上的气味是一种安慰,充满了男性气息。他的重量使他和她结合得更紧。她疲倦地笑笑,闭上了眼睛。现在最令她高兴的是在休息间睡一觉。罗伯特和她一起,这太令她满足了。
罗伯特灵活地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没吵醒凯特。他停了一会,细细看着她。她的脸沉浸在一片安详之中。她的相貌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她的表情很平静、很超然,如同往常。她已完全自我禁锢在这儿,这个自己为自己创造的世界。什么事都别想打扰她。但她让他走进来,并把自己奉献给他。他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她像他一样感到被吸引,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寂寞?她已承认自己是孤独的。难道她依恋他只是因为他就在跟前?
这种想法令人讨厌。他曾经打消了她的怒气,这说明都不是因为上面那些原因,多年来她已拒绝过很多想走进她生活的人,现在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她却把自己给了他。“去他的。”他轻轻诅咒着,走向窗台看着外面。
夜很静,天空很明净。他企求暴风雨的来临。他诅咒自己的愚蠢,也许自己正陷进另一个女人的圈套。他又一次被女人占有了,甚至自己还来不及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不清楚该生谁的气,他自己还是凯特。
凯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寻找着罗伯特温暖的身体。当只找到冰凉的空枕时,她烦躁地嘟哝着,手伸出来乱抓。
罗伯特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她在寻找他,对她表现出来的无意识的需要他感到困惑。是孤寂使然?他自问。
“罗伯特!”凯特嘟哝着,完全醒了。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罗伯特没答话,非常好奇,想知道她如果以为他走了,将会做些什么。
凯特在那儿躺了一分钟,承担着发现他已离去的那份失望。她试图安慰自己:看来是罗伯特想念他的孩子了;但另一个她却反驳道:那他可以叫醒她,把实情告诉她呀,“这不公平。”她对着黑暗低语道。
“什么不公平,凯特?”罗伯特从窗台走到床边,凝视她的表情,想探知她想些什么。
凯特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盯着他,没有回答。
“什么事不公平?”他重复一遍,坐到她身边,屁股挨在一起。
“你为什么假装已离开了?你一定听见我说话了。”
“我有一个更好的问题,你为什么让我爱你?”
他说话的语气比先前深沉得多,也更具有命令性。“出了什么事?”她不明白,她问他,立刻又后悔了。
“会出什么事呢?当一个漂亮女人把自己献给一个男人,而她对这个男人几乎一无所知,甚至也没什么把握的时候,神志清醒的男人会对这样的赐福提什么问题呢?尤其是在明显没有任何外力的逼迫,并且那女人已经过了三十一岁,智力水平足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我是指,一个男人还能多要些什么呢?一个美妙的藏身之处和一个美女来温暖他的床。”
凯特受了伤害,倒在枕头上。“我做了什么呀?”她低语道,被这一击震住了,无法去推敲他的推理。
“我不知道,凯特兰德。那正是我要问你的。告诉我,你为什么和我睡觉。”
“我想。”
“为什么?”
“你在这儿。看上去很合适。”
罗伯特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痛苦是活的,正在他心中弥漫他的自我控制力被消解了,他的生命被侵蚀着。“看上去很合适。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样质问我?”她接着反问,突然发起脾气来了。她坐起身子,“我没有把我自己强加于你。”
“不。刚才欲火中烧的情节是我的愚蠢行为。”
凯特听了这话,透不过气来。“愚蠢的行为?”她攥紧了双手,尽力不让痛苦的泪水流下来。她已多年不想也不需要这样哭泣了。
她的反应使他发怒了:“是的,愚蠢的行为。你利用我,你在这里一切都要由你自己做,只有宝贝帮你照顾公司,我像个贪婪的书生一样掉进你的手心。如果我有点儿脑筋的话,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应当看出来。”过去和现在的苦水都涌了上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弄清这个诱惑者的心灵深处,“我对你不过是个肉体罢了。”
“胡说!”她强烈地反驳道,“我是明白的,我再不可能和另一个人做那种事了。你只是想溜走,你想怪罪我。不行!”她起身跪在床上,于是他们面对着面,“是的,我想要你,你这个大傻瓜。你是男性,但我不会乱和人做爱的。是你到我这儿来,我并没有去找你。你别忘了!”
罗伯特不想被说服:“我看你是无法摆脱你的寂寞。”
凯特急剧地出了一口气,像被刺了一刀,她果断地把被单裹在身上,下了床。月亮撒下一束银色的光在她的四周,从苍白的被单上反射回去,使凯特显得轻飘如仙女。
“我—绝—不—爱—你—睡—觉—就—为—摆—脱—寂—寞。”每个字都清晰地顿开,她走到门前,面对着他。“现在出去。带着你男性的骄傲,你愚蠢的含沙射影,还有你的犯病似的推理,滚出我的房间!我要忘了你和今晚发生的一切!”
罗伯特这时才意识到她的真诚和痛苦,他紧皱双眉。他错了吗?他想知道。
凯特需要单独呆一会儿,需要在安静中舔舔伤口,她坚定地表明自己的需要。而罗伯特懒洋洋的动作有点儿像在故意冒犯。“拿起你的衣服,走!”她重复一遍,用了浑身气力来下这个命令。
“我必须问一问。”罗伯特捡起他的衬衫和衬裤,走到她跟前,“看上去还是很合适的吧?”
“我不管什么合适。你没有权利!”泪水涌了出来,她轻轻地诅咒着,“我没逼过你。”
罗伯特看见她的睫毛上闪着泪光,他伸出手拉她,但她“啪”的一声打掉它。“不!你别碰我。我伤得够深了。我只想让你离开。马上!”
她越过他身旁,拉开门,让门板横在他们中间。“明天,如果我必须付钱给那个从盖特林堡来的,让他离开这儿,我会送你下山。”
“那么我希望今晚就别闹了。”
她盯着他,怀疑,不解,她突然想起他曾许诺要和她一起在纽约呆两天。“我不会跟你去的,”她厉声说道。
罗伯特微微笑了,牙齿在银色的月光下闪闪发亮,他不能失去她。她给了他甜蜜,而他已被过去的生活灼伤得无法去理解它。现在他更清楚了。但她很警惕,远比过去谨慎得多。她的痛苦比她的欲望更强烈。除非他狡猾异常,否则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他需要时间,只要能得到,任何方式都行。“啊,你真是个胆小鬼。在山上呆了这么久也根本没使你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