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音懒洋洋地将头枕在黎夜熙宽阔坚硬、满是汗水的胸腔上,她疲软得无法移动,只能听着他不断激荡,仍末完全恢复平静的心跳,两人的喘息交织在静夜之中。
这一夜,他们炽烈的热情仿佛永无休止,两人不断的缠绵着,就像一种宣告的仪式,他们不想停止,也不能停止。
天将破晓,晨星的微光映照着木屋内两人筋疲力尽的相拥身影,欢爱的气息,仍然弥漫在温暖的空气里。
“妳会冷吗?”黎夜熙从沙发上扯来一个背枕垫在头下,抚着她披散在两人胸前那黑瀑般灿亮柔顺的长发,他唇畔扯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温柔地叹息道:“我怕我是没有力气抱妳到床上去了。”
夏初音轻声笑了。“别逗了,我们已经在地板上躺了几个钟头,你现在才想要到床上去?”
黎夜熙扯了扯她的长发,象征性地惩罚着她顽皮的揶揄。
夏初音偎在他胸前,悄悄倾听着森林远处夜行鸟的啼声,而CD音响里甜美感伤凄柔的歌声仍然回荡在木屋之内--
在寂静的深夜里,我听见你奇妙的心跳声,到黎明始知你已远去;我的爱之梦,充满柔情与蜜意,如同你将我拥抱……
“今晚,我感觉自己像是捉住了最亮的一颗星。”黎夜熙佣闲地把玩着她的长发,一双璀璨的眼深情地锁住了她。“我绝不会让你在黎明时逃逸。”
夏初音心中一紧,眼中缓缓浮上了泪光。
极致的欢愉渐渐从她心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消失、无处躲藏的悲哀与懮伤。
“认识你以后,我的心就像夹在欢愉与懮伤之间,总是左右为难着。”她低喃着,声音轻得几乎飘不见。“我这一生,从没有如此美丽快乐过,也从没有如此痛苦伤心过。”
黎夜熙望着她美丽懮伤的眼,心底有种抑制不了的下安。即使在得到她的这一夜,他仍感觉她距离自己好遥远。
“不要回去,不要嫁给日恩!”他低语,轻柔的语气中有着勾引和微带恳求的意味。“我不明白妳为什么非得回去嫁给日恩不可?妳真能当这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的回去嫁给他吗?”
他箍住她纤细的肩膀,逼视着她,像是要求她在这一刻许下承诺。“妳不爱他,你们不会幸福的!”
夏初音摇头,哀求似地揽住他的颈项。“夜熙,我们不要谈这些,不要让争执破坏了这一夜!”
她叹息似地倚在他胸前,轻声道:“反正我也不可能马上回去嫁给日恩,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听她不再如先前般坚持,黎夜熙松弛下来,一股舒缓的倦意攫住了他过度疲累的身躯。
他懒懒打了个呵欠,从床上拉下毛毯,里住两人光裸的身躯,轻笑道:“我真是没有力气抱你到床上去了,我们就在地上睡一会儿吧!”
夏初音枕在他胸前,听着他渐渐沉缓平稳的心跳声,知道他已迅速陷入了舒憩黑甜的梦乡之中。
或许是过于疲累的缘故,他睡得很深、很沉。
而她,却睁着眼,看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她知道,当黎明到来时,这一晚也将成为回忆。
她埋首在他的胸前,沉沦在他的气息之中:心头却有种想落泪的凄凉。
现在不走,她明白她可能再也没有勇气走得掉了。和他在一起越久,只会让她更割舍不下。
她轻悄无声的起身,捡起地上散乱的衣物迅速穿上,一切收拾整齐之后,她俯身望着黎夜熙安稳沈睡的俊美面孔。
晶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颊上,害怕惊醒熟睡的他,她咬唇忍住即将逸出口的啜泣,在他唇上烙下了轻无声息的一吻。
不管她是如何小心翼翼地珍惜,时间永远也下会为他们留住这永恒甜蜜的一刻--而离开,竟比她想象中还要无奈艰难。
她转身走出小木屋,清晨微凉的空气扑上她的脸,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逐渐僵冷,就如她疼痛冰冶的心。
“爱之梦”神秘哀柔凄美的歌声从木屋里飘散出来,就如同曳地远去的梦般冉冉萦绕在她的耳畔。
在寂静的深夜里,我听见你奇妙的心跳声,到黎明始知你已速去……
那凄美的曲子,是她心底深处最缠绵的情歌,她觉得这一生已经足够,她再不会唱歌了,自今尔后,她已经拥有了最珍贵最美丽的爱情记忆和永难忘怀的情歌。
她轻轻阖上了门,把“爱之梦”翩然回荡的歌声关在门内,也把她生命中最心爱的男人和最瑰丽缠绵的爱恋一起锁在了门扉之内。
黎明的晨星渐渐消失在曦光里,天色终于大亮,她转身走入了霞光之中。
清晨的微风,拂着她颊上落不完的泪水,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菲耶索莱的露营场地中离开的?只知道在意大利这闪烁灿烂的几日,就像热情而易逝的阳光般,已经从她生命中飞逝而过。
这一场疯狂而闪烁的夏日美梦,终于到了该醒的时候。
而一路走过菲耶索莱萧飒的街头,她没想过和黎夜熙--这个她生命中最璀璨永恒的恋人,说再见!
第六章
台北,阳明山近郊。
出租车停在半山腰问一栋花木扶疏、浓荫缤纷的独宅别院前,夏初音下了车,拎着行李箱,闻到空气中刚下过雨的潮湿青草味,她一阵恍惚,有些恍如隔世的怔仲和惆怅。
她想起意大利的阳光,和那个总是带着一身阳光气息的俊朗男子,心中一绞,猛然觉得疼痛难忍,疼得她必须靠在攀满九重葛的石灰墙上喘气,才能忍住那股椎心之痛。
渐沉的夕阳把四周暮色衬托得晕淡朦胧,从半山上望下去,台北盆地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形成了灯火辉煌的缤纷世界。
“咦?这不是初音小姐吗?”
雕花铜门呀然一声开了,一个头发灰白绾髻的老妇人拎着一袋垃圾走了出来,看到她,布满皱纹的圆脸上惊喜地咧开一脸笑。
“妳不是要去意大利一个月吗?这么快便回来了?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要司机去接妳呢?”
“庞妈。”夏初音看到老妇人,急忙眨眼掩去浮在眼中的泪光。
这庞妈在黎家帮佣已近三十年的时光,等于是看着黎日恩长大的,不但是黎家的佣人,和黎日恩之间也有着母子般的情谊。自从黎氏夫妇因车祸双双去世之后,庞妈便一肩挑起管家的责任,在黎家里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我临时决定回来的,从机场叫出租车很方便,又何必麻烦老陈跑这么远一趟路呢?”
庞妈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现在治安这么坏,妳还敢搭出租车?妳可是日恩少爷的手中宝、心头肉啊,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好?日恩少爷的身体可禁不起一丝一毫的刺激啊!”
不知为什么,这些话在此时听起来竞格外惊心。夏初音勉强绽开一抹笑颜,掩住心中的仓皇。
“没事的。庞妈,你想太多了,你瞧我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
“你提早回来也好,日恩少爷这几天的身体好象突然变差了,脸色苍白得吓人,胃口又差,总是躺在床上起不来。”庞妈叹了口气,蹙着眉头,懮心仲仲地道。“我看情况不太对劲,傅医生每天都来,还请了一位护士二十四小时在少爷身边看护,可是问他关于少爷的身体状况他又不肯说,神秘兮兮的也不知在搞什么鬼?不过,我看傅医生每次来脸色都很凝重,好象情况真是挺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