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好静,雅碧。”他打破这似乎永无止境的静默。
他亲切地直呼芳名再度使她困惑,这是要我依样画葫芦的暗示吗?还是他认为我不配直呼他的名字?
“大概只有工作才能使你神采飞扬吧?”他打断她的思绪。
他的直言不讳发生了作用,她立即反击,“那是因为我发现,要和你做友谊性的沟通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喜欢我们之间一直争论不休?”
“大部分的时间我们都在争吵,不是吗?”
“倒不如说我俩旗鼓相当才能激起灿烂火光。”
“对你来说或许是火光,贺先生,但是我却被这些火花溅得伤痕累累!”
“叫我洛斯就好,”他对她微笑,“我保证尽力治疗你的创伤,事实上,为了使你的伤势快速痊愈,今晚我们可以不谈公事。”
她的脉搏差点停止跳动,那是叫她万万不可接受的声音,“我觉得不妥,”她气他, “万一我被你的男性魅力征服,那可如何是好!”
他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正好使雅碧放心,还好他没把她的话当真,因为其实那的确是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这个男人在雅碧心里,已占了极重要的地位,绝非只是生意上来往的客户那么单纯。
雅碧不知不觉地回想他们初次相识的情景,他那非凡的机智和不可言喻的性感,早已唤起她内心深处殷切的渴望。然而直到现在她才愿意承认,也就因为心中的这份默许,激动著她要发挥最大的实力,为古柏设计出最成功的方案,因为一切都是为了他。
“怎么,舌头打结了?”他再度打破沈默问道。
没有,她差一点脱口而出,你可知道我的心早已被你占据。“我觉得好饿。”为掩饰内心的感受,她只好大声地说。
“那就要看我的表现了!”他起身,“我在这附近一家新的餐厅订了位子,如果我们迟到,他们可能会把桌子让给别人。”
“我不喜欢餐厅这种规矩。”下楼时她说。
“为什么?空桌子代表损失,而且我们还会被列上缺席的黑名单。”
“如果是你迟到而没位子,我倒很想袖手旁边,看你出丑!”
“如果我会迟到,我就先通知他们,这是拥有大哥大的好处。”
他们走到他那部光亮的深色豪华轿车旁,他彬彬有礼地爲她开车门,并待她坐好后,才回到驾驶座。车内擦得发亮的木质和皮质装潢,非常符合他的身分地位。老实说,她真希望他今晚没开这么豪华、气派的车呢。
等到她发现自己竟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已来不及收回,还好他爽朗的笑声及时解除了她的尴尬。
“我二十几岁时有部保时捷,”他承认,“但是当时走路的机会多于开车,所以还没真正试过它的强劲马力。”
“现在你本身就拥有魔力,不再需要外在的帮助。”她发现他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正好相反,如果我到德国探视朋友时,我一定要借林宝坚尼来狂热一下。”
眼前马上浮现他飈车的情景:修长均匀的手指操纵著方向盘,倔强的下巴透露著专注神情,浓密的头发随风飘扬--他开车一定会摇下窗户,这样才帅劲十足!
一转眼已来到餐厅门口,她正准备下车时,他早已绕过来等著为她开门,这种传统的绅士礼节,早已因女权运动的伸张而消声匿迹,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传统保守的一面。她可得小心别掉入这张温柔的情网,因为她已经深深地为他著迷!
“觉得这儿装潢如何?”他们经过希腊风格的门口进入餐厅,他轻声对她耳语。
“不敢领教!但是如果菜色好,管它呢?”
她没想到他们的桌子是在冷落里的墙边,虽然是最好的位子,可也意味著他们必须并肩而坐。此时此地,这种亲密是她希望尽量避免的。
“你一直住在伦敦吗?”她边问边坐进长椅里面,并把皮包隔在他俩中间。
“已经久到绝不考虑别处--当然郊区例外。”
“那怎么没住到郊区去呢?”
“等我结婚后,我会搬去的,因为郊区最适合孩子成长。”
“你对婚姻的看法如何?”
他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下唇微向外突出显示他的专心,他的唇形很俊,上唇略薄而带幽默感,下唇饱满而性感。
“我认为婚姻……我是说自己的,”他慢慢说到,“应该是在一间大房子里,理想地规划出两个区域,各区设备完善,但并非完全独立,夫妻俩各自处理各自的事。”
雅碧非常不以为然,“你是说开放式的婚姻?”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希望有自己的空间,而且我独身惯了,无法忍受和妻子度过白天的每分每秒,当然这不包括睡眠的时刻。”他附加道。
“那还用说。”雅碧低声咕哝,为自己会喜欢上他感到奇怪,他对她来说,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沙猪!
“需要这个吗?”他握著一把切牛排的刀问她。
“做什么?”
“好把我碎尸万段啊!我已经被你的眼神打败,你那双眼睛很会说话。”
满脸通红的雅碧硬著头皮,“你的想像力很丰富 贺先--洛斯,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让我失望,雅碧,我一直非常欣赏你得理不饶人的勇气,我刚才明明在言语上已经犯了你,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从何道歉起?”
“反正你也不会道歉。”
“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
她耸耸肩,“是你对婚姻的态度使我不屑,你自私得无药可救。”
“就因为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我娶一个和我有相同看法的女人,自私的问题即可迎刃而解。”
“你是说,两个人对每件事的看法都相同?”
“是啊。”
“那多没意思,想想看,如果你们均持相同的看法,夫妻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是没什么可谈,但正适合我。我每天努力工作十二到十四个钟头,回到家,我希望能放松心情休息。”
“到时你将会成为行尸走肉。”
他笑得不可开交,“可是你的丈夫就不同了,雅碧,他可能会躲到办公室,图个耳根清静。”
“我父亲也这么说。”
“我想我和他应该会处得很好,真该找个时间拜见他。”
“对呀!不管怎么说,他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
“而你是董事之一?”他说,“你一直都在他手下做事吗?”
她知道他言下之意是指她毫无能力,雅碧决定拆穿他。
“我在一家公关公司从基层做起,然后自己出来开业,经过拼命的宣传,我为父亲争取到最大的客户,所以父亲以极高薪把我挖回自己的公司。”
“好个女强人。”
他的语气虽然是赞许,然而她并不感到喜悦,“我不是强人,我只是要证明我的工作能力。我父亲一直视我为他的娇娇女,最后才发现其实虎父无犬子。”
她拿起侍者放在桌上的某单,发现自己好饿,刚才的戒备早已忘怀。
他们点过餐后,享受著洛斯选择配合主餐的白葡萄酒,洛斯继续追根究底,他想知道她以前接手过哪些案子,及手头上现有的客户。
“你们公司和卡尔莱特珠宝公司。”
他歪嘴一下,“原来他们近来迅速走红的幕后功臣是你?”
“不敢。”她笑笑。
“你该不至于分身乏术吧?”
雅碧的眼睛闪著怒光,“我一向依自己能力做事,绝不贪得无厌!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