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掬欢叹口气,发觉他根本没用心听她说话。
她细细瞧着他,不懂过去怎会误以为自己爱上了他,他就像邻家大哥哥,在他身上除了感受到温暖平静外,她再也找不出其它特别之处。
不像商无题……她不觉又漾出笑容,即便不说话,光是瞅她一眼,就令她手足无措,几乎不能呼吸,那楚易南怎么也办不到的。
所以,她只能对他说抱歉了。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清楚吗?我的丈夫没有虐待我,相反的,他很疼我、很爱我。」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太诚实的话说得她脸颊发热,唇干舌燥。「南哥,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根本不想做任何改变。」最后两句话倒是事实,她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不!妳骗我,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见--」
「你看见一个快乐的女人。」她截断他的话,希望他能就此清醒。「她的丈夫很宠她,而且她冒著名节受损的危险来劝你死心,这就是你所看见的。」
「可是--」楚易南噤口了。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满怀的希望就要如此烟消云散了吗?
头一次,他细细瞧着沈掬欢的脸,也乍然领悟到自己的一厢情愿。没错,她眉眼含笑,果真如她一再表明的,满足于目前的生活。
但是……他是那么地爱她呵!
就是因为太爱她,太珍惜她了,所以他一直克制自己的感情,不想让自己澎湃的情意吓坏了她--如今看来他真是错得离谱,他的一时懦弱和胆怯使他失去了一切,原本该是他的幸福已然消失无踪。
她不再是他的梦想,她已经属于别人,永远与他无干了。
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对不起,希望咱们这次的见面不会造成妳的任何困扰--」倘使一切可以重来,他绝对会义无反顾的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拱手让人!
「不会的,你别担心。」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烦恼商无题发现这件事后会有的反应,不过那种机率微乎其微,她安慰自己。
此刻,她只想赶快回家,才一个时辰不见,她已然开始思念商无题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一道阴狠算计的眼神早已跟踪她许久,并将她的一举-动全纳入眼底,计画着阴狠的计谋。
就在她和楚易南道别的同一时间,那人亦趁着马夫不注意,俏然无息地靠近——
第九章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云霄,几乎在同时,马车的车厢脱离了马身,摔到地上,在地上拖行了数尺之远才停住。
原本正在发呆的沈掬欢,根本来不及发出尖叫,在车厢坠落地面的同时,她整个人亦倒栽下去,不仅额头狠狠地撞上车底板,一条腿更是被压在碎裂的木板下,几乎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爬起来,但阵阵的晕眩感却令她睁不开眼睛,昏昏沉沉的无法使力。
「王妃?妳没事吧?」跌得一脸泥泞的马夫好不容易爬起来,试图打开扭曲变形的车门。
花了好一番工夫,好不容易才将狼狈不堪的沈掬欢解救出来,搀扶到一旁的草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沈掬欢惊魂未定,而眼前混乱的景象更是教她惊恐。
原本拉着车厢的马匹早已跑得不见踪影,车厢更是撞得歪七扭八,惨不忍睹,就在她兀自陷入怔仲时,一声巨响再次传来,马车厢顶就在她眼前整个塌下来,压碎了所有支架和窗槛,瞬间成了一堆废木。
「天啊--」沈掬欢吓得差点昏厥,而马夫则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
拉了二十多年的马车,他从未遇过如此荒谬诡异的离奇事,他猛摇着头,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是怎么一回事?」强烈的恶心感涌上胸口,想到自己差点被压在那堆木头之下,沈掬欢就想吐。
「我、我也不知道。」马夫惶恐的说,赶紧撇清责任,「早上出门前我还仔细的检查过一遍,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就算出了什么问题,车厢也不可能损坏得如此彻底,这件事真的很诡异……」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掬欢不觉挺直了背脊。
「这应该是人为的。」马夫严肃的告诉她。「否则马车早在我们来时就该毁坏,而不是等到回程的路上才发生。」
「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破坏,而且是刚才才下手?」
「应该是。」
「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命啊!王妃,否则便不会做得这么彻底了。」
「要命?」一阵寒意泛过全身,有人想要她的命?为什么?
她得罪了谁?那人为什么要取她的性命?
恐惧的阴影笼罩她全身。不,她必须将这件事告诉商无题,他一定有办法将那个可怕的人揪出来,她得赶紧回去告诉他这件事!
怀着恐惧,沈掬欢提起裙襬,和马夫疾步赶回静王府。
***
「既然干旱造成农民收成锐减,那么关于租税一事,今年就停收吧!明日一早你就去对他们宣布。」这日早晨,当向残宵向商无题报告完干早之事,商无题很快便作出了决定。
向残宵微微颔首。「是的,王爷。王爷能体恤农人的艰苦,我想从今而后,那些农人一定会对王爷更加忠心耿耿的。」
「我只是做该做的事,不需要他们的感激。」商无题平淡的说。「还有其它问题吗?」
「嗯,今天一大早--」向残宵的话才开了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商无题皱了皱眉,向残宵立刻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彩儿。
「什么事?」向残宵沉声问。
「奴婢有事禀告王爷。」彩儿昂着下巴注视向残宵,在她身上看不到身为奴仆该有的谦卑,只有一脸的骄纵。
她的态度惹火了向残宵,他面无表情,冷冷的瞧着她,「我是府内的总管,妳若有事,应该先知会我一声。」
「这件事不一样,我必须亲自禀告王爷。」彩儿傲慢的回答。
「跟我说也一样。」
「是吗?那么王妃和野男人私通的事,跟你说,你也能解决吗?」露出一抹奸笑,彩儿故意放大音量,对着书房内喊道。
她的声音方歇,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立刻响起。
彩儿痛呼一声,大惊失色的捂住自己火烫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瞪着向残宵。
「你、你凭什么打我?」她既震惊又错愕的问。
向残宵冷冷地瞧着她。「大胆的狗奴才,收拾好妳的包袱立刻滚出静王府,再让我见到妳,我就割了妳的舌头,让妳这辈子再也无法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我亲眼见到--」
「闭嘴!」向残宵一把掐住彩儿的喉咙,让她开不了口,「我已经警告过妳,别逼我现在就动手!」
彩儿眼底闪过一抹恐惧,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不会心软,也许她真的会死在他的手上。
但是她不甘心呵!
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天爷却在这个时候背弃她,教她情何以堪?
就在向残宵打算将她拖离书房时,商无题却走了出来,及时阻止他们。
「放开她。」商无题阴沉着一张脸说。「让她把话说完。」
「别听这奴才胡言乱语,王爷,这件事交给属下处理即可。」向残宵扭着彩儿的手臂,狰狞的眼神像在警告彩儿最好不要乱说话,否则绝饶不了她。
「我说放开她。」商无题冷冷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