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掬欢闻言笑了笑。
她也不想,而且也不能,这种事何需小夜来提醒。
她的泪只不过是为了那段青涩的岁月哀悼而已,再无其它涟漪了。
遗退小夜后,她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才能了断楚易南对她的思念,并将伤害减至最低呢?
她真的必须好好想想……
***
在皇宫内院待了整整七天七夜,商无题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偏偏屈公公又来宣他入御书房,他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往外冲去。
屈公公只感到一阵风从他身旁扫过,接下来,紫心殿就只剩他和向残宵两人四目相对。
他朝向残宵眨眨眼,向残宵则回给他一个无奈的耸肩。
「静王怎么了?心情好象不甚愉快。」屈公公忍不住问道。
「王爷想家了。」向残宵简单的说。
「想家?」又不是女人家,想家?
对屈公公的纳闷,向残宵忍不住翻翻白眼。不过难怪他不懂了,屈公公哪里能体会男女之间的干柴烈火呢?
「王爷想娘子,想得都快抓狂了。」他解释。
「哦!」屈公公扬扬眉,随即露出暧昧的笑容。
「屈公公笑什么?」向残宵忍不住问。
「我记得皇上也曾用同样的手法捉弄了宁王一次,相同的,那也是在宁王成亲不久后。」
向残宵好奇地眨眨眼睛。「原来宁王也遭逢其害?」
「小心你的措辞,向残宵。」屈公公大笑。「不过那回呢,宁王也是待了整整七天才回得了家。」
「皇上是故意的吗?」
「或许吧!皇宫内院待久了,偶尔瞧瞧他的宠臣火烧屁股的冲回娇妻身边,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皇上的嗜好果真与众不同。」向残宵忍不住摇头。
「谁教他是皇上嘛!」屈公公笑了笑。
***
商无题骑着爱马,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在回静王府的一路上,他的俊颜仍偷走了不少姑娘的心。
老天!他真不敢相信,他怒不可遏的想,当他走进御书房,正想质问皇上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回去时,皇上竟淡淡的开口--
时间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就那么-句话,时间到了!
一时之间他傻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知皇帝老大又开口了--
不想回去吗?想再留下来陪我下棋也行,不过你若再输棋,十天半个月内你也甭想回去了。
当下他二话不说立刻冲出御书房,就怕一个不小心,真被皇上留个十天半个月。
不过,或许他得感激皇上这一闹,他才得以发觉掬欢对他的重要性。
他想她,比他原先以为的更深、更浓。
不知不觉中,她已揉入他的骨血之中,成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了。
他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生气时发亮的眼神,想念她情不自禁在他怀里娇喘的模样,想念她的一切一切……
想过去自己曾经流连忘返于多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美女怀里,却始终不曾动过真情,最后,他却把心给了一个从不曾给过他笑容的女人,该说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
倘若是,他倒也心甘情愿呵!
第八章
王爷回来了!
小厮清亮的通报声响起,没多久便传到后院的花圃中,
正蹲在地上拔草的沈掬欢,闻言呈止刻凝住不动。
他回来了!
她的胸口立刻涨满难以言喻的喜悦。
想立刻见到他的冲动令她想也没想的便站起来,只是她的动作太快,一个不小心衣袖被枝叶缠住,手臂让玫瑰花划破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她哀鸣一声抬起手臂,鲜红的血流出,传来麻麻的刺痛感,她张嘴朝伤口吹气,思绪因疼痛渐渐冷却下来,她懊恼的啧了一声。
妳这是在干什么?她斥责自己,这样迫不及待的冲出去见他,万-热脸贴上了他的冷屁股,那不是糗大了吗?
妳这样一头热,人家可从没说过喜欢妳呢!
她佯装冷淡地又蹲了下来,举起手又开始拔草,只是这回她的手没了狠劲,像风中的落叶料过不停。
她才不去找他,才不去--
「欢儿。」突然,一声熟悉的嗓音传到耳畔,商无题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
「你--」沈掬欢轻抽了口气,乍见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她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他来找她了!这么快就来了。
「妳在忙什么?拔草?」他捉狭地一笑,目光扫了凌乱的花圃一圈,又回到她脸上。
「我……」她说不出话,鼻头好酸,心里有股想抚摸他眉宇的冲动。
「我好伤心喔,原以为妳会为我茶不思饭不想的,可瞧妳这闲情逸致--欸,想必妳一点都没把我放在心上,真是没良心!」他哀哀怨怨地,像被拋弃似的好不委屈。
沈掬欢眨眨眼睛,她是不是听错了,他那张贱嘴几时变得这么风花雪月了?埋怨她没将他放在心上?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没良心?那某人一走就是七天,而且一点消息也没有,那他的心不就被狗啃了?」她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
「妳没收到我的信?」商无题皱起眉头。
他明明命紫心殿的小太监替他送回来的啊!难不成被皇上那老小子半路拦截了?
「什么信,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我明明写了好几封--」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我没有那么说。」哎呀!口气真冲,看来他的小娘子心情很不爽哩!商无题摇摇头。「我也不想离开妳的,若不是皇命难违--」
又是皇命!难道他俩注定一辈子逃不出皇上的手掌心吗?
「皇上找你你干什么?难不成是担心你娶了个恶妻,想替你主持公道?」她没好气的说。
突然,一个念头闪进她的脑海,万一皇上找他真是为了这件事呢?
狂喜和悲恸在一线之隔,她屏住气息,眼眸定定的望着他。
「妳要失望了,皇上才没这么疼我。」商无题露出调侃的笑容。
他的意思是说,倘使皇上真的问了,他便会二话不说,立刻甩掉她这个包袱?
突来的失落抽空了沈掬欢的灵魂,她怔仲的望着他。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仍是无足轻重,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对他根本毫无意义,他可以说忘就忘--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本来嘛,一开始她便是个累赘,有了她,他便无法随心所欲的勾搭其它女人,他是个不喜欢受束缚的男人,怎会将心定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她好气呵!
气自己那么不长眼,将心遗落在他身上。
他一直是那么可恶、傲慢和冷漠,她怎会以为他会回以相同的感情?
情不伤人人自伤,是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要怪便怪自己吧!
「妳这么生气,是不是代表妳很想我?」没察觉她的心思,商无题一手托住她清丽的脸庞。
「谁想你,少臭美了!」她气恼地噘着唇。
「妳言不由衷喔。」他扬扬眉,对准她高噘的唇,来个火辣的热吻。
「唔……放开我啦!」
「不放,我不放。」他抓住她的手腕,使劲将她拥入怀。
思念的舌尖彼此纠缠,彷佛等了一辈子就为这短暂的接触。
沈掬欢的抗拒消失了,她想恨,恨这个无心冷漠的男子,伤了她的心却一脸不在乎--
可她更不舍,即使他的无情伤得她体无完肤,她仍依恋着他,想到未来的日子少了他,她便痛苦得几乎死去。
罢了,即使他拥尽千娇百媚的女人,只要能远远的望着他,她便满足了。
「我们回房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