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了?”
坐在一旁,十分难得正全神贯注地作着简报的董浩德被那个声响打断,他这才发现到董浩中的异常。放下手中的档案夹,他微微起身隔着桌面不解地倾身望向董浩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浩中勉强自己凝聚注意力,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弟弟,“你为什么会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你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就常常这样子心神不宁,上班都好像很不起劲,好像连工作都没有办法引起你的注意,这不太像你以前的样子啊!”
“怎么会呢,是你多心吧!”他强迫自己将桌上的报告拿起来,“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那么忙啊,哪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那为什么你最近常常会在跟我们开会,或者是做简报时分心哪?”董浩中德直率地说。
“我……”他叹了口气。然后不作声地微摇了摇头,也不否认董浩德的话。
是啊,最近自己的确常常事情做到一半就会突然在脑海中浮起……她。
那个满脸悲戚的聂心萍,而且总会有一股突起的冲动想去见她?
为什么呢?
董浩中自己也搞不懂,为自己会那么轻易地就想起她那没有任何颜色,有的只是苍白而苦涩表情的脸?
那张令他会有种打心底觉得怜惜的泪脸?
见董浩中半天都没有吭声,董浩德又不解地问:“哥,你现在又在想些什么?”
“没有啊。”浓眉微拢着,他逃避这个烦人的问题,“浩德,最近与聂先生的公司往来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切都很正常。”说到公事,董浩德马上坐正身子,然后脸上浮上有些庆幸的神情,“我原先以为自己会因为太大意地签了那份文件会让自己吃上官司呢,结果聂先生知道后,吭也没吭一声,只是交代他们的财务部通融我一次。”他没注意到董浩中听了他的话后,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聂先生真够意思,我起先以为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自己就玩完了呢。”
董浩中不由得出心里浮上了一句:“是啊,连我也差一点就玩完了,要不是聂心萍……”
一想到她,心里又莫名地开始浮躁起来了。董浩中突然打断了弟弟的话,“浩德,你最近有没有看到小萍?”
“聂心萍?”董浩德想也不想地就摇了摇头,“没有啊,这几次在聂先生公司都没看到她,怎么,有什么事?”
“没有,问问而已。”见董浩德摆出一脸不信的样子,董浩中更加不耐起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董浩中会问这句话,让董浩德讶异地皱起眉来了。一向工作摆第一的董浩中竟然会忘记了刚刚他的报告还没做完?
“我刚刚那件案子还没跟你说完哪。”重新摊开档案,董浩德将眼光收回到档案上,“对于……”
对于他的话,董浩中听都没听,就吁了口气,然后对董浩德挥了挥手,“今天暂时到这就好了,你明天再继续好了。”
这种话会从董浩中的嘴里说出来!董浩德的下巴都快掉到肚脐眼上了。
“哥,你真的没事吧?”他皱着眉担心地问。
被他的一再追问问得很不耐烦了,董浩中慑人的双眸瞪着他。
“你今天怎么那么唠叨!你没别的事好做了吗?没事就给我滚出去了,不要一直烦我。”
“可是……”
翁仁杰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浩德,你老板都已经暗示你可以出去了,你还这么不识相?”
听到他的声音,董浩德回过头去看着他,眼神透露着无奈。而董浩中眼都没抬地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往窗外望去,摆明了今天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
见董浩中摆出了不想理会自己的姿态,董浩德无可奈何地再看他一眼,然后才转向翁仁杰打着招呼。
“仁杰,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顺道过的。”说着,翁仁杰就朝着背向他们的董浩中提高声量,“浩中,我帮你将这个讨人厌的董浩德带出去好不好?”
头也没回地,董浩中只是随便摆了摆手,“谢谢你仁杰,只要他不来烦我,随便你将他卖到哪里去都可以。”停了一会儿,他更恶毒的补上一句,“越远越好。”
“哥。”董浩德冤枉地喊,“人家只是关心你。”
他的话倒是令董浩中回过头来了,他对着董浩德扯了个快看不出来是笑的笑容,然后又转过头去,这回董浩中干脆将眼睛闭上了。
翁仁杰见他这模样,轻轻地拍了下董浩德的肩头,“浩德,走吧。”
董浩德有点犹豫着,“可是……”
“你让你哥自己静静地待一会儿,或许他就会头脑清楚一些。”翁仁杰比了个不要担心的手势,催促他赶快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怔忡着,董浩德不再吭声地跟在翁仁杰后头直出了董浩中的办公室,将门关上后向前几步,追上走在前头的翁仁杰。
“仁杰,你一定知道我哥是怎么回事。”
“我……”犹豫地看了看紧闭的门,翁仁杰心里考虑着不知道该不该跟董浩德说那件事!
“仁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犹豫地看了看紧闭的门,翁仁杰心里考虑着不知道该不该跟董浩德说那件事。
“仁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董浩德的脾气一向就很暴躁与性急,“为什么会让我哥那么困扰?”
再望了眼仍紧闭的门,然后将眼光投向一脸烦忧的董浩德,翁仁杰暗自叹了口气,希望我这么做,浩中不会怪我。
“走吧,陪我去喝怀酒,我讲述件事情给你听。”
※※※
不相信地呆怔坐着,董浩德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青天霹雳般的乱成一团。
这一切竟是为了我!
董浩德震惊地坐在沙发上无法言语,不敢置信的捧着头,有些傻眼的瞪着翁仁杰许久,然后干哑着嗓子问:“我哥哥是因为我,所以才答应跟聂心萍的婚事?”
“对。”他肯定地说。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董浩德茫然的问。
“因为你是他惟一的兄弟,而为了避免使你入狱最快、最好的方法。”翁仁杰轻叹了声,然后走过来轻拍了董浩德的肩膀。
“浩德,你们一直是好兄弟。虽然这些年来,浩中一直是处处护着你,但你也该长大了,有时做事别那么冲动。”
董浩德没有听进翁仁杰说的话,口里只是重复着脑海中的惊讶。
“我哥因为我,竟然愿意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他大力地摇晃着头,猛地迭声呼喊着,“我以为……他怎么可能为我放弃他的单身自由?我一直以为……”
见董浩德的激动反应,翁仁杰不觉加重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力,柔声地问:“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他一直是瞧不起我。”轻声地说着,然后董浩德抬眼望着翁仁杰,眼闪着泪光。
“他对我一直都是不假颜色的严厉,在众人面前都毫不客气地责难我,他……我真的以为……”说到这,他已经开始有些泣不成声了。
蹲在紧捂着自己的脸,只一迳地在压抑着泪声的董浩德前面,翁仁杰安慰地按住他的膝盖。
“别难过了。知道他对你的关心,你就应该振作起来,这样他也可以比较安心地去过他自己的生活。”
“他自己的生活?”董浩德傻傻地跟着重复翁仁杰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