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盯着我。”他决定赖在她身上。
雪儿愣了下,微微噘嘴说:“可是我有让你觉得紧张吗?”
“有。”才怪!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和女人斗嘴,看她微微懊恼的模样,真是有说不出的可人!
“你也会紧张啊?那——那我走好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脱口而出这个临时想到的主意。
她才说完,就被他拉住手。
“你?”她略皱眉,一脸担心。“你有伤,可别乱动。”
有股情绪哽在喉头,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既然从来没有出现过,但现下却因这小女人而躁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是他永远都不明白的疑虑。
“因为——我奶娘常说,真心待人,人家就会以真心待你。”雪儿没说的是,她从小就希望爹爹能够注意她、关心她,可是这个“愿望”却从没实现过,连她当时要离家了都不曾。
她多么希望有个人在心里牵挂着她……
“是吗?”他低问。才刚清醒过来,但他一说话就消耗掉不少体力,现在又觉得累了。
“是啊。”雪儿傻气的回答。
“我要休息一下。”他慢动作般径自躺下。
手,却没放开她。
***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阿敏一脸怒气冲冲,横眉竖眼,双手插在腰际。
她快气炸了!从刚刚到现在,全都是她一个人叽哩呱啦讲个不停,这男人坐在床侧,理都不理她。
“她人呢?”这几天只要他一醒来,雪儿就在一旁照料他,但今天一整天却没看到那娇小的身影,心里竟不由自主挂念起她来。那小女人可是这十几年来,第一个让他愿意松了戒心的人。
“唷,总算开金口啦。”阿敏明知他在问什么,却不正面回答。她无视他的怒目,轻哼一声,继续说:“雪儿那丫头是天生的软心肠,从小就像朵花儿似的被人护着,就算她那不长进的爹败光家产,也没见她哀声叹气过,在她的眼里这世上永远只有好人……”阿敏顿了下,突然发觉自己好像离题了。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张纸,上头写满密密麻麻的字。
“反正只要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吃到亏。喽,这是帐单,麻烦公子您离开的时候,跟我结个帐。我这个人做人一向公道,只算你药钱、饭钱、茶水钱、房钱,外加雪儿那丫头不分昼夜照顾你的一点小钱,一共五百两!”这还叫“小钱”?
他斜睇阿敏一眼,随即将目光移至门外。她还没回来……
“我想这点小钱,公子您应该付得起。”阿敏见他不动声色,再继续说道。
她一眼便瞧出这男人绝不是个简单人物,尤其那一双鹰鸷般的眸子,似深不见底的黑潭。听雪儿说,他只说出名字,却不道姓氏,毋啻更为这男人加添了一层神秘感。
“出去。”他再度开口,低低沉沉的嗓音,有着一股令人不敢杵逆的威严。
阿敏轻挑细眉,想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哼,凶啥?要是没钱就早点儿拍拍屁股走人,别教雪儿那呆丫头傻愣愣地花时间照顾你!”
房门正好被推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你们都在啊?”雪儿左手拿着托盘进房,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状况,以为是她晚回来了,阿敏先过来替她照顾诀。
“阿敏你在正好,我炖了一盅鸡汤,一起趁热喝吧。”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待会来得及去姜老爷那儿吗?”阿敏看着她放下托盘,总觉得雪儿怪怪的,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
雪儿点点头。“嗯……”她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哎呀,你等等,我去厨房拿副碗筷。”然一转身,即被低沉的嗓音喝住。
“站住!”
雪儿回过头,一脸茫然。
“喂,你吼什么呀?”站在一旁的阿敏直觉莫名其妙,跟着吼了起来。
他根本不理会阿敏的叫嚣,径自站起身,走向雪儿。
“喂,你想干嘛?”阿敏想护在雪儿身前,却被他早了一步。
他拉起雪儿的右手,扯起袖子。
“啊!”雪儿凝眉痛呼出声,她的右手肘红肿瘀血,还有些微的擦伤。从雪儿一进房,他就察觉到她的右手有问题。她习惯用右手,却以左手拿托盘;放下托盘时,右手的辅助显得无力……
“怎么回事?”他问。
“我……”才想说她没事,就被阿敏打断了话。
“天啊,你伤成这样怎么不吭声?我房里有伤药,我去拿!”阿敏急惊风的个性,立刻冲了出去。
他则是二话不说,抱起雪儿走向床榻。他在床沿坐定,让雪儿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没事啦,只是在铺子里被货砸到手而已,放……放我下去。”最后一句说得结结巴巴,因为他收拢环在她腰际的手,让她依在他身侧。
“既然受了伤,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碗东西?”他指的是那盅鸡汤。
“我听人家说,受伤的人得进补才好得快。”他的脸只隔寸许,他做什么靠得这么近?害她的心莫名其妙跳得好快,连话都不敢说得大大声。她轻声细语说道,浑然不知自己的模样有多可人。
深埋在心底的某种情愫,正被她那无邪的神情悄然掘开。已经有多久了?从他继承他的姓氏、富可敌国的家业那天开始,就忘了被人真心对待是什么感觉。
“放开我啦,待会儿我上完药,还得去做事呢。”雪儿说得一脸认真,生怕自己赶不及到姜府。姜老爷今晚又设了宴席,可有得她忙了。
他没放开她的意思,反将另一手环上她的腰。一种奇异的亮光在他的眼眸中闪漾。
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女人对他而言只有一种意义——床第间的工具!他想如此说服自己,却徒然。
“你?”她的惊呼声落人他的嘴里。
他含住她的小嘴,舌尖沿着她的唇心轻勾慢捻,再浅浅吮尝,将她细细的挣扎嘤咛,全数纳人口中。
雪儿想推开他,可又顾及他的伤……他的舌尖沾着津液在她唇上触滑,酥酥麻麻的感觉直下心口,更令她一直往他嘴里吐气、喘息,她不知所措的闭上水汪汪的眼,直觉自己的反应好羞人呀!
他稍移开嘴,黑眸更形幽合,看着雪儿一张粉脸红滟滟,樱唇泛着湿濡,小嘴微张、喘吁吁,胸脯因初经情潮而起伏不已。
雪儿半睁星眸,带着懊恼的口吻说:“你有伤……”
他勾起薄唇,沉沉的嗓音里有抹温柔。“你也是,咱们扯平。”
雪儿闻言嘟起嘴,咕哝道:“阿敏说得没错,男人都像野兽,看到小绵羊就想一口吞了。”
他略挑右眉,明白雪儿的意思,不禁低笑出声。
他又做出一件令自己诧异的事。曾几何时,他连无所忌惮的开怀大笑都办不到?
“你缺钱吗?”他突然问道。
雪儿怔望着他轻绽的笑颜,被他一问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微微颔首。
“你爹欠下的债?”
雪儿又点了下头。心想:是阿敏告诉他的吗?还有,怎么会聊到这话题?
“多少?”说来真讽刺,他什么没有,有的仅是财富而已!
雪儿却摇头,说:“没问题的,我很努力哦,而且阿敏也会盯着我存钱,我一定还得完!”雪儿以为诀在担心她的债务,她可不希望让别人替她操心,待会儿一定要跟阿敏说,别再告诉别人她的状况,老是惹人担心,她会很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