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胤书偷偷瞄了夹在花束上的卡片一眼,上面写着:
筝,临时急事耽误,不能赴的。周六下午老地方会面,我必慎重致歉。
何梦禅
徐胤书不高兴地嘟着嘴,心想:教他看学姐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就够难过了,竟然还让他拿着情敌送给学姐的花,太过份了!
杜缘筝和学长们聊了一会儿,目送学长们离去后,看见徐胤书手上捧着花,笑问:
“有女生倒追你吗?是哪个女生这么有品味啊?”
唉!既然缘筝误以为他也有追求者,那缘筝为什么没有吃醋的样子?难道,她对他真的没有特殊的感觉?
“是有人送你的。”徐胤书绷着脸将花束举到缘筝面前。
“谁惹你生气?”杜缘筝好奇地问。
“没有,我不喜欢这花的香味。”徐胤书脸色更臭。
天底下还有几个人像缘筝这样笨?有男生为她吃醋,她也看不出来。
杜缘筝接过花束,看看卡片上的文字,淡淡一笑:“不能来就算了,干嘛这么慎重。学弟,这个周六你陪我去见他好不好?”
徐胤书望见缘筝喜悦的笑容,心里便知道线筝不是不在乎何梦禅所送的这一束花。而对于缘筝的邀约,徐胤书挺有兴致的,他很想去看看何梦禅到底有多好?了解对方之后,他才能订定目标、充实自己,努力超越何梦禅。
“好呀!我陪你去。”徐胤书不怕自己成了超大号的菲利普。
杜缘筝甜甜地笑:“负重赛跑快要开始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我去替你买饮料。”不等徐胤书回应,杜缘筝便放下花束,喜孜孜地跑到别的摊位。
徐胤书开始觉得缘筝之所以会对他这么好,是因为缘筝一想到何梦禅就很开心的原故。
“哼!原来我是沾了你的光。”徐胤书忿忿地在心中嘀咕。
然而,当他一见到缘筝端着一碗黑仙草,又以足足有百万伏特电力的迷人笑脸走来时,又顿时没了火气。真该派遣缘筝去宣导中东和平才是。
负重比赛一开始,徐胤书就把所有参赛者当成是劲敌何梦禅,而肩上的沙包是缘筝,虽然沙包还没缘筝的四分之一重。枪声响起,徐胤书拼命往前跑,只当作有许多何梦化成的恶魔要抓缘筝,所以他扛着缘筝飞快奔跑躲避。
下午,所有的校庆活动全部结束,徐胤书得到负重赛跑第一名,同时普通科一年级也获颁精神总锦标第二名,冠军则是畜牧二。能与缘筝一同上台颔奖,更令徐胤书高兴。
还是他和学姐的缘份比较深!领取旗帜时,徐胤书在心中快乐地想:得到了负重赛跑冠军,感觉上,好像他已将何梦样给打败了。
所有的师生中,笑得最开心的就是徐胤书。
※※※
在高雄的某个街道上,有一家名叫“春之木棉花”的餐厅,就是杜绿筝与何梦禅几次相约见面的地方。
而现在,是杜缘筝与徐胤书面对面坐在一隅。
杜缘筝正在抱怨:“你坐的那个地方是何大哥的老位置啦!
拜托你,换张椅子坐好不好?”
徐胤书贼贼地笑着,他不仅要坐在何梦禅的老位置上,就连何梦禅在缘筝心里的位置也要入侵,甚至是永远占着。
“学姐,你后面的墙上挂有一幅押花作品,图案很复杂,很漂亮耶!”徐胤书努力将话题给转移开。
“那是何大哥的作品。”杜缘筝脸上浮现骄傲。
闻言,徐胤书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摊软无力,原来何梦禅不仅事业成功,还有这么灵巧的一双手。难怪缘筝每次谈起何梦禅时总是眸光晶亮,璀璨如星。
“胤子,你坐……”
“钦,学姐,你有没有作品挂在这里?我找找看。”徐胤书知道缘筝想要求他换位置,于是狡黠地左顾右盼,目光终于在一幅孔雀开屏图上定下来:“那是你的作品,对不对?”
“宾果!”杜缘筝轻声喝采。“你答对了!不过何大哥帮了很多忙,没有他的指导,我没办法完成。所以这幅图该是我和何大哥共同的心血才对。”
徐胤书这会儿不只是泄了气的皮球,还是掉落在水面上的叶子,渐渐地渐渐地往下沉。
“晦!何大哥。”杜缘筝笑容可掬地朝门口挥手。
这一刻,杜缘筝像阳光照耀下的红宝石,比先前更美丽亮眼,那光采足以完全掩盖黄昏的晚霞。
徐胤书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他明明记得何梦禅是“五年级中段班”的男子,但朝他们这桌走来的,却像是大他没两三岁的哥哥。
“缘筝。”那个年轻俊逸的大哥哥在缘筝身旁的椅子坐下。
啊!此人的风仪气度比他想像中的样子还要好上十倍,简直是温柔中不失气宇轩昂,既聪明又谦和,像飞在云端的鹤。面对这样一个有书卷味及中国味的美男子,徐胤书觉得自卑。
“这位就是徐胤书同学吧?”何梦禅客气地朝徐胤书一笑。
看见徐胤书,何梦禅只觉得青春少年最令人羡慕,那满身的健康气息、那样阳光的感觉,岂是他可以拥有的?
徐胤书把自己当成玻璃珠,把何梦掸当成了珍珠,玻璃珠自然是比珍珠逊色许多了。
“何……何老师,您好。”徐胤书误把装有果糖的杯子当成咖啡喝了一口,尝到甜味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失误。
杜缘筝这才知道原来“凸槌”可以变成一种病毒,而且传染得很快。
“别紧张。”何梦样温煦地笑;“现代人太容易焦虑了,所以他们喜欢吃大量的甜食,借着唾液的分泌,好让紧绷的情绪得到缓和。这是有医学根据的,甜食可以帮助人们放轻松。”
杜缘筝微笑着频频点头。她对何梦禅的肯定,让徐胤书醋意更浓。
何梦样又说:“但是紧张的情况多了,甜食也吃得多,这样对身体不好,所以我不建议你多吃甜食。放轻松,暂时忘了我是个老师。你可以大着胆子说话,不必害怕会影响金融行情,且我想你的言语会激怒盖达组织的机率很小,而辜先生和汪先生也很久不开会了,我们不做两岸对谈,也不谈几边几国,我们走的是第四条路线。”
“第四条路线?”徐胤书不懂何氏幽默。
“就是不谈政治——放轻松。”杜缘筝解释。
徐胤书笑不出来,但这并非是因为何梦禅说的笑话简直是冷到北极去,而是缘筝与何梦禅的默契似乎不错。徐胤书也很后悔,他认为自己不该坐在何梦禅的老位置上,却让何梦禅有机会和绿筝坐在一起。
与何梦禅相当熟识的服务生端着何梦掸最爱喝的兰姆桔汁走了过来。“何老师,你今天怎么晚来几分钟?害你的小女友担心你不会来赴约。”服务生打趣道。
“她才高二,别乱说。”何梦禅微笑望着缘筝:“你们校长若知道我的事,会不会记你大过?”
杜缘筝抿着唇:“才不会呢!我们又没怎样。”她在忍着笑,因为她发现,何梦禅似已承认他和她是一对恋人,所以,才担心两人的交往会替她惹来麻烦。
徐胤书静静地看着何梦禅与缘筝聊天,自己却插不上话,时光的流逝令他的沮丧逐渐加深。好不容易挨到四点,何梦禅要回家整理社团资料,便想先离开。
“徐同学,你今天话很少,这和缘筝平常所形容的你很不一样。”三个人走出大门,分手前,何梦禅对徐胤书说。“下次我们再另外找个地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