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卫整夜无眠,直到天亮,怀中的女人动了动。
她梦见自己又冷又痛,然后,出现一床温暖的被子包住她,将她包围在温暖中,并且消除了她的痛楚,背上有丝滑的羽毛滑过,似在安抚她。
她久未觉得如此舒适,并且安心;在醒来的那一刹那,她几乎以为她终于从恶梦中醒来,她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直到……
她惊觉她趴在一副拥有心跳、热度的坚硬胸膛上,惊愕地抬起头,直直对上近在咫尺的绿眸,互相对视。
震惊得通体发凉!她居然趴睡在他身上?她开始移动,身体奇怪的触感令她低首,惊觉她竟浑身赤裸地趴在他赤裸的上身,脸色立刻刷白。
移动身体,急着离开这骇人的窘状。
痛楚传来,痛得她无法动弹,泪水迅速充满眼眶。
绿卫轻轻移开她,解开两人脚上的布条,让她趴在床上,起身穿上衣服。
他一离开她,她立刻拉床上的被子盖住自己,整个人缩进被中。
绿卫拉开被子,不让被子碰到她受伤的脚,另—手拉开盖住她脑袋的被子。
“不要乱动,直到伤口重新长好。”语气平静。
她困窘得不敢抬起,把脸一直闷在床上。
情况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直到她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突然,她想起了她的宠物。
“等……等一下。”焦急地抬起头,唤住正准备离开的绿卫。
“lucky!呃……我是说噬兽它,你杀了它吗?”她问得迟疑害怕,内心极度焦急。
“它没死。”绿卫坐回床-上,望着她露出被子外的肩头,忍不住伸出手抚摸那诱人的肤触,
一整晚,他都沉溺在她仿若丝绸的雪白肌肤里。
他的触碰令她发颤!她记得这个感觉,原来昨晚在她背上安抚她的,不是羽毛,而是他的手……
思及此,更加困窘地退后,一个不自觉的动作又牵动伤口,痛得皱眉,但仍忧心地接着询问:“你……把它怎么了?”她多么害怕那只动物已成了食物。
绿卫皱眉,不满她对那只动物的关心过度。不顾她的伤口,拉起她,任她痛得流泪,将她赤裸的身体拉近他。
“它是猛兽,不是宠物,也永远不会变成宠物。你的愚蠢差点害死你,我没杀它是要你看它怎么死在你眼前。”绿卫说得无情残酷,看着她痛苦地流着泪才,告诫自己不要对她涌起同情;、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相信他会这么做!以他的残忍、粗暴,她知道他会让她亲眼看着她的lucky死在她眼前。
他厌烦她软弱的模样,内心却因此而感到莫名的怯意,两者矛盾冲突令绿卫松开她,任她虚弱地跌回床上。”
抬起她仰望着他哀求的小脸。
“为什么要以生命保护一只会吃你的猛兽?”他至今不解。
“它是我的朋友,在这里唯一对我好的朋友。”闭上眼,让泪水滑落面颊。她知道,唯有哀求,她的lucky才有一线生机。
“即使它吃了你,你也当它是朋友?”绿卫问得讥讽、不置信。
只迟疑数秒,白芸睁开眼,坚定回答:“是的,我不后悔。”
在这里的生活令她生不如死,能死在至少对她曾好过的野兽口下,也比死在想害死她的人手中来得好。
她何以能在哀求中还能表现出勇气?这个女人到底拥有什么样特殊的想法?他想不通,但却听得出她坚定语气中的绝望。
是什么让她的勇气只剩绝望?是族人给她的庞大压力吗?他想,是的。
连吃人噬兽都敢欺瞒她是饲养的宠物,让她带它进房,分明是想要她死在噬兽口里。是族人的行径令她厌世、孤绝,宁可死在动物口中。
他想他明白了。
“穿上衣服。”绿卫站起身,将衣服丢在床上,走出房间。
是该对族人有所约束的时候。
她说得没错,族人对她的恨意居然超过他在族人心中的威信,竟敢背着他对她下此狠毒手段。
执行刑罚的日子就在今天下午,是该好好警惕族人了。
***
藻亚、藻莎夫妻联手陷害喀达夫人的事短短一天便传遍了整个族,连在郊外放牧及在绿湖捕鱼的族人都因看到族中所放至天空中的绿色紧急信号而纷纷赶回城中参与这次的行刑。
在族中,唯谋害族人是唯一罪不可赦的重罪,由被谋害人或其亲属决定行刑方式。
历案有人被行刑斩断手脚而死、被开肠破肚而死。若被谋害人还在世,都会以同样的方法回报谋害人至死亡为止;而若被谋害人死亡,其亲属会想出更狠毒的方法予以报复。
在族中,最被族人鄙视的就是谋害罪,犯罪者若没死亡,也会一生因此而遭受同族人的鄙视。
此次的事件,令族人纷纷无法定夺藻亚、藻莎夫妻的恶行。他们是替族人出了口怨气,但手段却又阴毒得令族人无法苟同,他们竟残忍到计划明白让噬兽慢慢吃掉喀达夫人,并且胆敢违背火神、背叛喀达。
族人们议沦纷纷,挤在广场上等待判决。
直到族中负责主持刑罚大会的雷诺,面色凝重地站上小丘,扬起手,场面立刻安静,他静静地一项项道出罪人的罪状,藻亚、藻莎夫妇从地下室被带出来。
族人们没有人发出声音,没有唾弃的辱骂、也没有支持的呼喊,场面安静、气氛怪异。
绿卫站在窗边凝望着他的族人,一些族人也抬头望向站在窗边的领袖,他们对这次的行刑感到茫然。
绿卫转过身,望着坐在床上的女人,她的面色仍苍白虚弱。
“发生了什么事?”她纳闷。从中午以后她就听到广场不断传来的喧哗声,一直到方才才稍停歇,然后隐约传来一个男性嗓音,似乎在宣布什么?她好奇,却无力爬下床去看明白。
看着绿卫走进房间,面色凝重地直直走向窗户,接着转身望向她。
“谋害你的藻亚、藻莎即将受刑。”绿卫走向她,观察着她的表情。
“什么?”她听不明白。
绿卫简略地说了—遍地如何被谋害,及族中行刑的规则。
听完所有的始末,白芸脸色惨白,混乱
地摇头。
“你必须出席,并且决定他们的受刑方式。”绿卫伸手准备抱起她。
“不要!我不要去!”白芸吓得躲开绿卫的手。她不能,不能决定这种残忍的事。“我只是受伤而已,噬兽没吃了我,他们……他们没必要死。”
“谋害是死罪,除非你想出—个令他们生不如死的刑法,才能让他们苟活着。之前有人要求砍断谋害人的手脚,或是让谋害人看不见、听不见、割去舌,也有人要求谋害人开肠破肚慢慢死去,要怎么惩罚他们,随你选择、决定。”绿卫强势地抱起躲避的她。
“不要!我不要听!不要选!”捂着自己的耳朵,她拼命挣扎,不顾自己的脚传来的疼痛,抗拒接受如此残忍的事情。
“不准动!再动我杀了他们,也杀了你的宠物。”看着她的腿又渗出血,绿卫低沉地威胁着。
她只能顺从着不动,哀求地望着他。“不要,不要这么残忍,他们只是讨厌我而已,没有那么严重。”
“他们联手置你于死地!”想起他们竟如此残忍地谋害她,他就怒火中烧。
族人的良好天性竟被仇恨蒙蔽?他们此举有失磊落,即使同为鄙视黑族人的族人都无法发出赞同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