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孟逸月瑟缩一下。
「不,不要,我想待在家里就好了,如果你想出去就自己出去吧!我自己待在家里没问题的。」
裘振阳轻叹。「如果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出去干什么?买菜啊?」
「那我们就留在里吧!哪!节目表上说今天有个影片很好看喔!我们来看吧!」孟逸月说,就先到沙发上准备好看电视的姿态,还拿着遥控器猛转台,暗自希望第四台不要给他太漏气。
裘振阳摇摇头,随即到卧室里拿了几份文件和一小袋照片放到孟逸月腿上。
「看这个吧!这个比什么都有趣喔!」
「这是什么?」孟逸月困惑地开来,旋即惊讶地啊了一声,而一路看下去的结果是他的嘴越张越大。
「这……这是……」
一旁的裘振阳边转台边懒懒地说:「这是他们的小麻烦,有了这些,他们就不敢再来找你了。」
「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些……」孟逸月吶吶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裘振阳凝目看了一下电视,随即又继续转台。「我去找过他,除非他们不怕坐牢,不怕黑道追杀,否则他们绝对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
「但是……黑道……怎么会扯上黑道呢?」
裘振阳大大的叹了一声。「谁教他们要吸毒啊!一扯上毒品,就很容易牵扯上黑道,再加上他们挥霍惯了,用钱无度,没抵押想借钱就只能找特殊管道啰!」
孟逸月愣了半晌。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还有这个……」裘振阳把最底下的那份拿上来放在最上面。「仔细看清楚喔!」
看他神情特别的严肃,孟逸月便拿出全部的注意力非常的仔细地看,一字字的看,一张张的看,看了一次不够再看一次,然后再一次……
「明白了吧?」裘振阳淡淡道:「你爸爸不是被你气死的,他原本就有心脏的毛病,是他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也吩咐医生不准让你们知道,因他怕你们会阻止他继续喝酒、抽烟、应酬,那可是他最大乐趣。只有你继母知道,因为你爸爸曾经应酬一半发作昏厥被送到医院,医院通知了你继母。但是,她不会阻止他,她反而希望他早点出事最好,所以即使不是你的事,他也可能在第二天喝杯酒后,或是隔几天另一场应酬时,甚至抽烟抽到一半就蒙主宠召了。」
他转过孟逸月的脸来相对着。
「就像我一开始所说的,你爸爸是在劫难逃,你只是运气不好碰上而已。真要论罪,该找你继母,她在你爸爸过世前一年多就知道你爸爸应该要休养了,可是她一直冷眼旁观,等待你爸爸的死日快点来到,她好跟情夫明目张胆的相聚。所以,月,别再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了,你没罪,有罪的是那对奸夫淫妇,不要再替害死你爸爸的原凶顶罪了,否则你就真的叫不孝了!」
说是震惊也是,说是不可思议嘛也没有错,然而,这种转折实在太突兀了,突兀得让孟逸月反而有点不容易了解。
怎么一下子有罪的变没罪,无辜者却变成了原凶呢?
孟逸月又看了一次,几乎想把它背起来似的那么专注仔细,同时配合着裘振阳所说的话去对照。看着多份住院单上继母的签名,想到继母在父亲过世那一年常常鼓励父亲多喝点美酒,多和朋友出去玩乐应酬,真实感开始在脑中凝聚。
瞧孟逸月脸上逐渐恍然的神色,裘振阳开心地搂住了他。
「了解了?」
孟逸月没出声,兀自再从头看一次,之后,他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我想我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习惯这种转变吧!」
裘振阳凝视他片刻。
「恨她吗?如果她有尽到作妻子的责任,我相信你爸爸应该不会那么早过世的,病历表上写得很清楚,如果不是毫无节制的抽烟、喝酒应酬,你爸爸的情况不会恶化得那么快。」
孟逸月沉思半晌。
「不,她毕竟是妹妹的母亲,如果我恨她,我妹妹会很为难的,我宁愿把它想成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是我爸爸在劫难逃,他命中注定就是那时候要过世的。」
这个家伙就是太善良了!
裘振阳耸耸肩,算了,无所谓,只要孟逸月不再把自己当作是害死父亲的凶手就好了。
「好了,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开了,」他斜睨着孟逸月。「你也不必担心出门走到哪儿就会有人让你难看,可以陪我出去走走了吧?」
孟逸月微微一笑。
「到哪里去?」
半个钟头后,两人坐在家附近的顶刮刮啃炸鸡。
「等一下记得提醒我帮小儒带些回去。」裘振阳吩咐。
「哦!」孟逸月用纸巾擦了一下嘴。「他好象比较喜欢吃呱呱包吧!」
「那就两样都买好了。」裘振阳说着,突然懊恼地诅咒一声。「该死,应该买牛奶才对,医生说你最好只喝牛奶的!」
「不要紧,我不……」孟逸月还没说完,裘振阳已经跑掉了。「……太渴。」
三分钟后,两盒铝箔包牛奶就出现在孟逸月面前了。
「我特别拿没有冰过的!」
裘振阳拿起啃了一半的鸡块继续奋斗,孟逸月感激地看他一眼,随即插进吸管喝了好几口。
「月,医生说你现在还不适合去上班。」
「嗯,我知道。」话落,孟逸月咬了一口呱呱包。
「可是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如果你又昏倒了怎么办?」
孟逸月抬头。「所以?」
裘振阳倏地咧嘴一笑。「陪我去上课,反正我们系上的旁听生很多,多你一个也不稀奇。」
孟逸月蹙起眉。「这样好吗?」
「为什么不好?」裘振阳反问。
「我也不知道……」孟逸月放下才吃了一口的呱呱包。「我知道旁听是不奇怪啦!可是……我都快二十九了,夹在你们一堆年轻人中间……」
「拜托!」裘振阳受不了地叫道:「你以为你多老啊?忘了第一次见面时,我就以为你还是个学生吗?」
孟逸月轻叹。「我的心已经老了!」
「但是外表不!」裘振阳反驳。「不信你去问问阿鹰他们,看他们有谁认为你老了!」
孟逸月默然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这点他也感到很奇怪,长期的折磨辛劳只是让他更苍白憔悴,却不曾在他身上刻下苍老的痕迹。或许他天生就不容易显老吧!说不定有一天裘振阳看起来还会比他大!
「怎么样?」裘振阳追问:「你陪在我身边,我才不会因为顾虑着你连书也念不下去啊!」
看样子,他若不答应的话,裘振阳恐怕会缠到他叫救命为止!孟逸月暗忖,而后习惯性地轻叹一声,才无奈的点头应允。
「好吧!」
虽说旁听生不希罕,应该没有人会特别会特别去注意到,但是,穿上裘振阳搭配的轻便服饰的孟逸月就是那么优雅迷人。
依然年轻但清瘦柔弱的外表,俊秀的容貌和忧郁的气质,不知吸引多少女孩子仰慕的视线。然而,有裘振阳猛鹰似的护盘,根本没有人接近得了他。而且裘振阳还言明孟逸月是属于他的,这下子不放弃也不行了。
但是也没有人对他投以异样的眼光,原来就校风自由开明的K大,在全校最受欢迎的风云人物……裘振阳的「领导作风和谆谆教导」下,一般学生很自然的接受了同性也可以恋爱的事实,由暗转明的同性伴侣亲热的画面在K大园内也成为司空见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