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晶辰吓一跳,瞠大猫眼,“娶高昌公主?为什么?”
“父王要挑一名大唐皇子入赘高昌,因为这是高昌国和大唐建交的条件。高昌现在是西域最强盛的国家之一,为了大唐西边的太平,保证丝绸之路通行无阻,联姻是最有效的方法了。”李啸笑道:“呵!其实入赘高昌国也不是那么糟啦!高昌公主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本宫不妨勉为其难。”
这人!刚才还大声嚷嚷她是他的老婆呢!
海晶辰用力掐了李啸的手臂一下,推开他便要起来。
李啸吃痛地低呼了一声,连忙伸臂把头上冒烟的人儿重新搂回来。
海晶辰用手指戳他的胸膛,气呼呼地嚷道:“去呀!去娶你的高昌公主呀!臭美!”
李啸的胸膛硬得很呢!铁臂绕着佳人的纤腰,欣赏着醋怒的红颜,嘻嘻笑道:“生气了?”
明知故问!不理他!
李啸闲闲地问:“记得本宫说过,本宫从来不纳侍妾的吗?”
海晶辰背过身不理他,哼!
“想知道为什么吗?”
“哼!没兴趣!”猫儿的尾巴还竖着呢!
“因为本宫的母亲,已故的长孙皇后。”
海晶辰转头,一脸怀疑地指着李啸。“你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
“不,本宫是有被虐待狂。”李啸笑着握住她的手指,凑到唇边亲了一记。“专属海大女侠的被虐待狂。”
海晶辰瞟他一眼,“别耍嘴皮子了,莫非你对年长的女人有特殊的癖好?”听说有些嫩草喜欢老母牛,她海四姑娘可是青春少艾呢!
李啸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柔声道:“告诉本宫,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老妈?我和二姐的相貌、脾性都像她。你的皇后老妈呢?”幸好李啸长得不像老猪公,想必是长孙皇后的遗传因子比较强。
“母后是个很美丽、很高贵、很聪慧、很……完美的女人。父王敬她、重她,但是她从来没快乐过。”李啸看着镜台上的梳洗用具,他童年时目睹母后被宫女、太监伺候着打扮,启蒙了小男孩知晓女人的柔美风情,往事浮现,历历在目。
“每个女人都羡慕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统领后宫,却不知道在她堂皇的外表之下,只是个悲伤寂寞的女人。”
海晶辰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静静地听着。
“父王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母亲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必须端庄贤淑,做后宫的榜样,不能像其他妃嫔那样争风吃醋,痛痛快快地发脾气、使性子。她只能眼看着父王宠幸一个又一个年轻美女,把不甘心的眼泪往肚里吞,做一个完美无瑕、骄傲高贵、体贴君王的东宫娘娘……”
海晶辰轻声说:“那样做人很辛苦吧?”这样的皇后,不做也罢。
“母后很疼本宫,我们一向很亲近。她人前、人后的样子,本宫全都看在眼里,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去世后,本宫便离开长安浪迹天涯了。但是,本宫发誓,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像母后那样伤心。”李啸捧起海晶辰的脸,直视她的猫眼。“本宫并不贪心,属于本宫的女人,一个就够了。”
海晶辰挑眉,“是啊、是啊!不知道哪个女人会那么倒霉?高昌公主吗?”
他浅笑,伸指梳理她不驯的发丝。“不是你这只泼猫是谁?本宫娶定你这只河东小猫了。”
海晶辰嘟嚷道:“为什么是我?”
哈!这算哪门子求婚哪?!不,李啸根本未曾向她求婚就宣告她是他的妻了。拜托,她才二十岁,才不要这么早升格当黄脸婆呢!不过,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她还是又甜又醉,像吃了威士忌巧克力那样?
“嘿!时间紧迫,父王马上就要宣布谁要入赘高昌当人质,搞不好父王已经下令本宫去当高昌公主的老公。你教本宫一时之间去哪儿找个老婆来娶,堵截父王的命令?”
这……这是什么鬼话?他的意思是,只要能避免娶高昌公主,随便娶哪个女人都行吗?
海晶辰捶打李啸的胸膛,“去你的!本姑娘谁也不嫁!”
李啸挤眉弄眼,“不嫁?本宫为了你,当不成东宫太子了,你不补偿本宫怎么成?”
“什么?现在又舍不得了?要不要将我抬回去送给你的皇帝老爸来负荆请罪……好痒!别咬我耳朵……”
两人笑闹了一阵子,门外突然传来曹太监紧张的叫嚷。
“十三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李啸面色一凝,“曹公公?去外面说吧!”莫非父王要重重降罪于他?
不好的预感攫住海晶辰,她下意识地握紧李啸的大手。
“圣上……圣上他……刚才在‘甘露殿’驾崩了!”
李世民死了?!
海晶辰霍然抬头,看见李啸苍白而震惊的脸色。
一室的暖意,顷刻间僵凝成冰。
???
公元六四九年阴历五月二十六日,唐太宗李世民驾崩。
数日后,肃穆庄严的皇家灵堂里,雪白的菊花、治丧的布置,诵经的和尚,妆点着悲伤的气氛。
亲族、公主、附马和年幼的皇子们为先帝默哀着,其他较年长的皇子们眼中却都闪闪生光,对未来存着无比的渴盼和--老实说,和“悲伤”两字占不上边,而是“兴奋”。
大伙就等着待会儿遗诏揭晓哪一个是大唐的真命天子!
李啸默然垂首,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敬佩父王是一代明君,但由于李啸少年时为母后叫屈的心情作崇,天性上又淡泊权欲,他和李世民并不亲。
此后李啸长年在外四方游历,假如李啸只是侧妃所生的庶子,李世民只怕都忘掉有这个儿子了。这次回京,李世民不断对每个皇子的见识、才智进行测试和比较。李啸看得出,父王对自己颇有另眼相看之意,父子之间的距离好不容易拉近,却因为五皇兄的“美人计”而闹翻……
是他气死父王的吗?
李啸寻着御医拉到一旁,小声地问:“卢太医,先帝到底是如何驾崩的?”
卢太医年过七旬,但因为养生得宜,看来才四十几岁。
“十三殿下,天下人都知道先帝年事已高,身患痢疾,沉疴不起……”
“少来。那是说给老百姓听的,本宫想知道,父王是不是……被气死的?”
李啸直闯“甘露殿”和先帝抢女人的事早已经传遍宫中。卢太医看见李啸满脸忧色,叹了一口气,“非也、非也。据先帝的贴身太监所言,先帝服了太多……”卢太医压低声音,“‘阴阳回春散’。”
李啸皱眉,“什么‘阴阳回春散’?”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十三殿下,那是壮阳的偏方,原本只要喝一碗的药量,先帝却足足喝了两碗!想那‘阴阳回春散’何等猛烈,服用过多的话,年轻人也未必禁受得住,何况先帝天年将尽……唉!”要是天下人知道德高望重的先帝死于擅服壮阳菜汁,大唐颜面何存?对外自然要把死因粉饰一番。
“若是先帝没有误信那些半调子的炼丹术士,只要如常服用下官的补药,寿命还可以多延个一年半载。十三殿下,生死有命,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谢卢太医相告。”李啸点点头,一时理不出自己此际的思绪,是释然?还是更深的难过……
超渡亡魂的和尚们结束念经,依礼退下。其他人继续待在灵堂,三十几位皇子们则移驾到李家宗祠,按照嫡庶长幼次序而立,等待接下来的重头戏。“来了、来了,国舅来了!”大家看见国舅长孙无忌来到,一双双眼睛都如狼似虎,死盯着国舅后面的习礼太监手上的遗诏,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