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莫焱伸出一双抖晃的长腿挡住姒月的去路,看在她眼里无疑是一种挑衅。
「你的腿太长是不是?」
姒月对他皱了皱鼻头,往左跨一步,打算自他脚尖前方绕过,不料,他蓦地揪住她的手臂,一使劲,将她拉至面前。
「我这里又酸又疼,来帮我捏捏。」他指了指肩膀说。
见他一脸不容反驳,姒月没好气地在心里暗骂了声,站至他的身后,纤指轻轻在他肩颈穴施压。
他总是对她下命令,而因为某种荒谬的理由,他都母需负责。更奇怪的是,最近的她都很顺从他的命令,这是怎么回事?
「嗯,就是这样,真舒服。」
她皱了下眉,指尖的力道加重,「你小声点行吗?」
莫焱不住嘴,反而叫得更大声、更煽情,惹得她心慌意乱。
这些天,他又挖掘出她一项弱点。
她不喜欢听他说些淫言谑语……嗯,或许她不喜欢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会脸红,她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不自在的窘迫模样。殊不知,他最爱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了。
「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按了!」姒月耍起脾气来了。
他是她所见过最可恶的人,偏偏她愈来愈喜欢和这种人在一起。
她一定生病了,她猜测。
现在只要超过两个时辰没有见到他,她就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幸好,这几天莫焱不忙,不但帮她在温泉边做了秋鞑架,还常常说笑话给她听,她从不知道他也会开玩笑呢,大慨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觉得他的笑话特别好笑吧。
「阿焱,原来你在这里,小顾急得到处找你。」莫夫人走进大厅想找姒月聊些事情,却惊讶的看到人在庄里却教众人寻不着的儿子。
「找我做什么?」莫焱愉悦的神情倏地一僵,似乎气恼母亲的出现。
「好象--镖局又来一桩不小的委托。」
「这种事管事和他就可以处理了,何需劳驾到我?如果大大小小的事都得我事必躬亲,养他们做啥?」
莫夫人愕然,无法置信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会出自生活向来以工作为重心的儿子之口。
她听丈夫说阿焱这些日子的古怪行为,不但不去工作,也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更怪异的是姒月也变得让人找不到人影。
察觉母亲惊讶的表情,莫焱负气的站起身,「算了,我还是去一道吧。」他又转身对姒月叮嘱,「你,待在大厅陪娘聊天,哪儿也不许去,知道吗?」
汪世文一天不走,他就不会制造他们独处的机会。
姒月不以为然地吐吐舌头,她知道说了等于白说,因为他不会答应,所以不开口,吐舌头便足以表达她的意见了。
「小姒啊,过来坐娘的旁边。」莫夫人拉她坐庄身旁的椅子上。「娘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
「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而下尽!」姒月调皮的说。
「你呀,就是古灵精怪、爱捣蛋,不过也挺会哄人开心的。」莫夫人说着,突然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女孩不是天天能陪在身边的媳妇,而是要嫁给别人的女儿,她多舍不得啊!
「娘,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叹气?」她的反应吓得姒月忙不迭的正襟危坐,连说话也正经八百。
「小姒,你喜欢阿焱吗?」
姒月怔了一下,然后嘟着嘴,一脸的不平,可眉眼间凈是爱恋。
「才不喜欢呢!他好霸道,又喜欢罚我……」虽然那种处罚愈来愈舒服。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现在,她巴不得天天做错一件事,让阿焱惩罚她,咬咬她的小嘴也好,摸摸她的身子更棒。这几天,他们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后山的温泉了,她喜欢在那儿帮他洗澡擦背……
莫夫人没细察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那句不喜欢,然后心底的失望更大了。
「娘,你知道为什么阿焱那么喜欢去杏花楼吗?」
「呃……」莫夫人风韵犹存的脸庞瞬间羞红了,保守的她不好意思在大白天对她回答这种问题。
但她转念一想,也是该教导姒月一些男女有别的观念,于是她缓诉一个女人若绑不住丈夫的心,男人会上那儿寻求安慰,甚至连男女床笫之事也略说了一大遍。
莫夫人的话听在有实际经验的姒月耳里,却是再清楚不过,这段解说只教她的脸色愈来愈暗沉,没有预期的脸红。
因为她知道了一件事--莫焱一直在耍她!
第九章
姒月很生氣,因為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被欺瞞了那麼久還不自知。
莫焱一定認為她很蠢,居然長到了十五歲還不知道妓院就是男人嫖妓的地方?不知道她上癮的歡愛動作其實就是……
她發誓除非他來道歉,否則絕對不再和他說話了。
趁著莫焱到鏢局議事,她收拾細軟,吵著要和汪家父子一道回蘇州,她態度堅決的表示一定要去玩幾天。
莫家夫婦拗不過她,見汪家父子也是一臉的歡迎,不便再拒絕,由著她去了。
「小姒,你確定不通知莫焱一聲,不會有問題嗎?」汪世文雖然高興回程有她相伴,但她突然提議拜訪他家的舉止,卻很令人不解。
待在青玉山莊的這段日子里,很多事情巳漸漸明朗化了,是以,他不得不狠心拔除自己苦心栽種、卻連發芽機會也沒有的愛苗。
他是眼盲心瞎了,才會看不出冷靜的莫焱只要碰上姒月,所有的自持都會消失無蹤。一知道他到青玉山莊作客,莫焱就像只刺蝟,不讓他有機會單獨與姒月相處。
種種的不尋常,其實只為了一個解釋--莫焱愛上她了。
那過度的保護占有慾,絕不是兄妹之情,那眼神里的縱容更是情人之間才會有的。
而姒月是怎麼想的,就更不用說了。
每次見面,總是阿焱長阿焱短的,對他的事情卻不理不睬,眼底從來沒有他的存在。
至於為何好事仍未近,可想而知他們一個對愛懵懂,一個還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
提起那個名字,姒月一肚了火,「為什麼我連行動的自由都沒有?我又不是他的犯人,干嘛去哪兒都得向他報備?」
話雖如此,但擔心到蘇州會忘了吃健身補體的藥丸,她臨走前還摸到廚娘的房間,一口氣吞了五六顆,深怕汪家廚子的手藝不好,她會變瘦。
「你們吵架了,是不是?」
「誰和那個撒謊鬼吵架了?我才沒有因為他騙了我就生氣!」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氣呼呼的模樣,根本已經宣告了答案。
汪世文拿她的性子沒轍,「我得陪爹到劉員外府上拜訪,你先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起程回蘇州。」
離開青玉山莊時天色已晚,所以他們便在城里找了間客棧住宿。
「嗯。」大概察覺自己方才的脾氣太過,無端波及到他,姒月有點不好意思。
汪世文走後,姒月坐在桌前瞪著燭火發呆,想著想著,眼前竟出現莫焱的身影。
她真的要唾棄自己了,居然在氣惱他的時候,想的,念的全是他,而他們分開才幾個時辰·
姒月不高興的捶了一下桌子,哪知,桌子沒有生命,無法喊痛,痛的竟是她。
猛地,她的心肺像全攪在一塊,疼痛一陣強過一陣。
「好痛……」姒月雙手撫著胸口,疼得牙齒深陷進唇肉里也沒感覺。
她費力地想爬上床,以為睡一覺就會沒事,但才走了一步,抽動的痛楚更甚。
「姑娘,你睡了嗎?」門外一陣敲門細問聲,傳進了姒月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