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柔情蜜意的声音击碎地所有的信心与期待。
“我也是啊,人家更想亲自帮你过生日,可是你远在台湾——”
“我不管了,等会儿我就要戴夫发新闻稿给各大媒体,宣布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要你以后正大光明地陪我到世界各地宣传。”
“不要……”仓萲舞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影响他的通话。
事实怎会如此残酷?她梦想中的王子竟已有了女友……她对温蒂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罗伦的每件新闻她都晓得,当然包括这个曾经与他一同度假被拍照的女子。极度的绝望渗人她的骨髓,苦涩就像盐酸滴在肌肤上。
以前她听过他的绯闻,可是她从未如此难过,因为那些新闻都未获证实,因此她的心一直存有期待,即使她知道一个微不足道的歌迷与万人拥戴的歌星之间距离有多大。
可是,今天却在这种情况下获知这个消息,谁能明了她内心的苦痛?
为自己找寻一个回忆会是什么大错吗?一个在冰冷、寂寞的夜晚供她回味的记忆……她怀着满心的期待,要的绝非是这般残忍的结果。
“是你在出声吗?”罗伦睇向身子不断抽搐的仓萲舞,“恭喜你,你可能是第一个知道温蒂是我女朋友的歌迷!”
一股不断冲向仓萲舞的无力感令她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响起警报,她知道自己就要崩溃,“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们说话了,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请你务必收下。”
将包装精美的礼物置于床上,仓萲舞迟疑看着是否要拿出背包中的小卡片,但罗伦接着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地击中她内心最脆弱的角落。
“不用了,我每年的生日礼物都多得不知道要放到哪儿去,你还是拿回去吧,不要制造我的困扰。”
“请你相信我,我的礼物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仓萲舞看到他一派无聊的表情,再也说不下去,望了他最后一眼后,夺门而出。
”罗伦,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罗伦错愕的视线游移在关上的房门与床上的礼物之间,脑海中清楚地浮现她离去前受伤的神情,直至被忽
略已久的话筒传来的声音所惊醒。
“没什么,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
“我在米克他家看他从英国拍回来的摄影集。”温蒂四两拔千斤地说。
“那就先这样了,我明天还有工作,得睡了。”罗伦完全不疑有他地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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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温蒂站在妇产科医院的正门前,紧张不已,整张脸写满了担忧。
“怀孕当然就得生下来了。”陪着一道来验孕的米克理所当然地说。
“我才不要,我身边太多生完小孩后身材变形的朋友,我才不要加入她们减肥的行列!”
米克觉得她将事情想得太严重,“只要男人不变心就好,你怕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爱美,这个理由够充足吧?”温蒂不高兴地瞪他一眼。
“我看你是在担心罗伦知道后会生气吧!”
“何止生气,他会大发雷霆,我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开口,干脆趁他还不知道前,赶快拿掉……米克,你干什么?”温蒂话尚未说完,就被他拖着往车子跑。
“有记者!”身为专业摄影师,米克的听觉神经很敏锐,他刚听到左方树后有按快门的声音。
“天啊!”温蒂整颗心都跃上喉头了,“怎么办,有没有被拍到什么了?”
米克迅速地发动引擎,“曾经被拍到和罗伦一起同游佛罗里达,被外界揣测是他女朋友的你,这会儿被拍到和另一个男人站在妇产科门口,你认为记者会怎么写?”
“不行,让罗伦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就毁了。米克,你开快一点,那辆计程车跟来了。”温蒂盯着后视镜猛瞧,双手紧紧地扭绞着。现在的美国狗仔队真是奸诈,知道开新闻车出来会让人起防备之心,改雇计程车了。
她一定不能被拍到任何的证据让罗伦跑来质问她,一旦东窗事发,她吃穿不愁的生活就要宣告结束了。还有……她根本不敢想象他知道自己背地里的行为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现在还担心小孩的事情?我被你害惨了,我可是刚起步的摄影师,禁不起任何负面的新闻。”米克发牢骚。
他已经够狼狈了,和罗伦是大学时代的好友,可是人家现在是意气风发,而他名利双无,着实嫉妒得眼红。
“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罗伦准你这么照顾我吗?”温蒂一肚子火,枉费她那么欣赏、看好他。人家说朋友妻你可戏,他背着好友和她往来密切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埋怨她的牵累,她究竟看上了哪样的男人?
“够了没有?开口闭口都是罗伦,如果他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和他去台湾做宣传,要留下来陪我?”米克对着她大吼,双眼怒焰狂烧,忘了自己正在开车。
“喔,不!快踩煞车——”一辆从侧面而来的货车让温蒂慌乱地拉住他操控方向盘的双手,尖叫起来坐在后头计程车内的女人惊见前方的情况,情急之下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以中文大叫提醒:“司机,小心!”
纽约街头突然间响起了一道接着一道的撞击声,还有人们的惊叫声,尾随而来的是救护车的声音。
第二章
七年后,玫瑰香咖啡厅
“雨娴,我可能没办法陪你聊太久,我还有—大堆东西得整理。”
“小舞,你确定真的要认祖归宗?”章雨娴的浯气很清楚地说明她不太赞成这个决定。
“这是我母亲死前的遗愿,她希望我回到亲生父亲的身边,”仓萲舞淡淡地说,声音甲没有一丝冲动的情感。
一个二十多年来未曾出现在她生活中的男人,就连两个星期前母亲的丧礼也未出席的父亲,谁能苛求她对他有所期待?
“仓妈妈是怎么搞的,你都二十七岁了,早有自主能力了,她为何非得要你去和那个男人一家人住?”
“雨娴,无论如何我都得遵从我母亲的意思,我不希望她死后仍为我的事情担心。”仓萲舞愿意相信母亲这么决定是为她好,而她会照着做的。
章雨娴明白孝顺的好友是不可能违逆母亲的遗言,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好吧,那你告诉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我先请人调查一下,要是他的行为不检、没有正当工作、风评又不好,我是绝对不准你靠近他一步的。”
她的态度俨然是仓萲舞的监护人,处处护着她。
“他叫宋容涛,是金华时报的发行人。”
“什么?!”章雨娴的惊愕溢于言表、
仓萲舞点点头,再一次证实。
章雨娴抚平突来的震撼,呼了口气说道:“我终于可以了解他二十多年来不敢承认你们母女的原因,顶着报社负责人的身份,他比平常老百姓更怕社会的舆论。”
“雨娴,我们不谈这个,好吗?”对于即将面对的事情,仓萲舞不想讨论。
她从一开始就很在意自己身处在单亲家庭,到慢慢懂事后了解自己的身世,然后是亲生父亲的出现……她不想知道关于自己的将来,以及更多未知的事。
“不说就不说嘛,你不要板一张脸给我看,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你的笑容加起来比高中时期还少!”章雨娴不晓得她打哪来那么多的心事,似乎一辈子也想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