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雷特的长篇警告无疾而终,因为裴雅已经不耐烦的吻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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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凯雷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居然会去碰那块鬼蛋糕。
你不是一向讨厌甜食的吗?所以我才特别选中那块蛋糕的啊!怎么你还会误食中毒呢?
我为了让那个女孩无痛苦的死去,特别在蛋糕上下了双份的剂量,没想到却也因此让你的情况更加严重危急。如果你有一丝的意外,我万死都难以心安啊!
不过你大概松了一口气吧?为着裴雅的无事!看你的眼神一直无法离开她,为着她的忧伤而担心、为着她的惊恐而心疼,你全然忽略我在一旁亦在为你担优自责啊!
可笑啊可笑,我对你用情之深,而你的心中却只有她,根本没有我的存在!
你知道吗?你多对她好一分,就让我更恨她一分!你愈对她珍惜,就让我更想杀她!你愈对她保护万分,她的处境就更危险!
裴雅,不要怨我,我也很喜欢你──只不过我更爱凯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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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没有生病的资格,因为他们没钱看病。但是裴雅现在才知道,富人也没有生病的资格,因为他们太忙了,忙得没有生病的时间!有太多的事等着他们裁决、等着他们执行。即使人已经病得躺在床上了,没关系,一定会有效率超佳的佣人殷勤的把公文送到床上来,不让人有休息的时间。
凯雷特批好手上的这份奏章,移出章子,对裴雅咧嘴一笑。
“御医第一天准你下床,你就一整天耗在议事厅看奏章!那些东西你不看,也不会长脚跑了,你急什么急?”裴雅的语气虽是责骂,却包含着无限的心疼。她没注意到,她的口气和说话,愈来愈像个唠叨的妻子。
“就是不会不见,我才着急。我只是先把一些较紧急的先看一下,不会很劳累。我说过我没事了,你再别操心了。”有人呵护的感觉真是甜蜜。
如果可能,他当然也希望能在床上多躺几天,享受裴雅的关心。但是凶手一天没捉到,他就无法安心,尤其当一切的证据全指向了杰洛士。
忆起昨晚总管从厨师那里取得的供词,凯雷特的脸色更是为之一黯。
“厨师说杰洛士殿下那天下午,的确要求他制作一份精美的小蛋糕,还特别要求在上面多放一些奶油,而且是殿下亲自到厨房端走的,厨师还说……”老总管吞吞吐吐的停下来。
“厨师还说什么?”
再继续下去时,总管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殿下在端走蛋糕前,似乎又在上头撒了一些白色粉末,厨师以为是甜粉,所以不以为意。但是因为殿下一向不喜爱这类的小糕点,所以他的印象特别的深刻。”总管低着头,为着自己所说的主词而惴惴难安。
凯雷特不语的沉思着一会才又说:“你说还有两名侍女看到杰洛士端着蛋糕,走向裴雅的蓝厅?”
总管的头又低了几分。“是的。”
“以为”是甜粉!凯雷特长吐了一口气,全身充满无力感。太多的证据指向杰洛士了。
“你也认为是杰洛士下的手吗?”凯雷特问着眼前陪莱恩王国一起苍老,看着杰洛士长大的老人。
或许别人可以看清楚,有什么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替杰洛士做到的。
总管的头不曾抬起,话里却有丝安慰的成分,“启禀陛下,我人老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清了,我只是觉得杰洛士殿下就同我的子孙一样,天真、活泼,还很调皮就是了。”
凯雷特的眼光投向窗外柔亮的天空。他不也一直希望能给杰洛士一个纯真的自然的童年吗?但是现在事关裴雅的安全,只要他作错一个决定,代价都可能令他懊悔终生。
凯雷特的眼光徐徐移回站在眼前的老人。“我希望你的嘴巴够紧、做事够谨慎、对莱恩王国和我能够忠心,因为我现在吩咐你的两件事,依附的便是这几项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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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雷特?凯雷特?”裴雅疑问的轻喊,企图唤回凯雷特游移的注意力。
“你看你,注意力都没法集中了,还要看这一大堆的奏章,难道都没有人可以帮你吗?”裴雅难掩关心的问。像这个时候,她就不会羡慕莱恩王国的广大和富饶。
凯雷特不正经的凑近裴雅,“有哇!你帮我生出来……”
裴雅没好气的将桌上的奏章挥向凯雷特的猪哥脸。“我是指安道尔啦!”
说出去谁会相信堂堂莱恩王国的国王,私底下竟是如此的轻浮。外面巡守的卫士一大堆,他身上中的毒也还不完全好,他居然还能想到“那种事”!
趁着她的微微失神,凯雷特拿开她手上的奏章,迅速的在她的颊上偷得一吻。“如果我开口的话,他会!但是我不想麻烦他。”
如果他在享受裴雅关心的同时,却又要求安道尔来帮他处理国事,他于心难安。况且,在这场感情的战役中,他已经获得最大的奖赏,他不能再苛待安道尔。
裴雅点点头,接受凯雷特的说辞。“但是有必要批到这么晚吗?你连晚餐都没吃耶!”
既然有人心疼,凯雷特就毫不客气的装可怜,快速的垮下一张脸。“你现在终于知道国土广大未必是一件好事了吧?你看我好可怜哦!可是,只要你让我亲一下,我就能再支持下去──”
凯雷特的猪哥脸,“嘟”到裴雅的脸前,却不敢贸然的吻下去,因为“女主角”正双手抱臂,双眼冷冷的瞪视着他。
“除了这件事,难道你就不能想些别的吗?”真是色性不改!
眼看无论如何都不能骗到一吻,凯雷特只好死心的直起身。
唉!还是当病人好!那时候裴雅对他可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哪像现在,为了一吻,苦求了老半天,结果还是未能得逞。
“有!”凯雷特无精打彩的回到正经话题。“我已经派信差去通知亚图国王夫妇,请他们缓几天再过来。我想这种时节,你也不希望他们过来涉险。”
裴雅惭愧地低下头,因为这几天她只顾着担心凯雷特的病情,早忘了她父王母后要求的事。
“我早忘了这事。”裴雅不好意思的说。
“你可以忘,我可不敢忘。毕竟他们可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如果有任何的闪失,小心他们不肯把女儿退给我!
裴雅对他佯装出来的惊惶失笑。“放心,我父王母后对你的印象好得不得了。就算是要倒贴,他们都具体地说把我嫁给你!你该担心的是自己身体虚弱得躺在床上,无法起来行婚礼。所以你最好赶快把晚餐吃了,养足体力。我把它端过来,可没打算又把它端回去。
凯雷特接下裴雅推到他的眼前餐盘,掀开圆盖,不甚感兴趣的瞄着里面的羊排。但裴雅的下句话,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杰洛士也没有过来吃晚餐,结果今晚只有我和安道尔在餐厅。从你中毒后,杰洛士就没有到过餐厅用餐了。”裴雅随后整理桌上的奏章,一边闲聊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喔?”
裴雅仍忙着手上的工作,没有注意凯雷特突然专注的眼神。“我和安道尔去看他,他好像没什么精神。你想他会不会听到什么流言?”
凯雷特拨弄餐盘上的羊排,不太想瞒她。
“应该不会吧!晚餐的时候,安道尔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凯雷特耸耸肩。“他大部分都在问你中毒的事情,好奇你一向不爱甜食,怎么中毒的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