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说没生我的气呢。”她放作惋惜的叹了口气,手指轻滑过他裸露的颈项。“你真是个傻瓜,关健!你还爱着我,对不对?我敢说你是故意让我看见你和安以姮在一起,目的是想激怒我、让我对你死心……”
她还没有说完,关健已经不耐烦的推开了她。
“不,兰欣。”他冷静地道。“我对以姮是认真的,从来没这么认真过。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件事情和她无关,你最好离她连一点。”
胡兰欣的笑容倏地褪去。“你说谎。”她尖声道。“你爱的是我,只有我才知道你要什么;那个安以姮哪一点比得上我?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或许正因为她的单纯美好,让我知道原来我还有心,我的良知尚未被仇恨全盘腐化;她让我看到了人性光明的那一面,而那正是救赎我的力量。”他眼神冰冷地望向她。“我话就说到这里。没事的话,恕我不奉陪了。”
没再看她一眼,他迳自拿起搁在椅背上的外套朝门口走去。
“你给我站住,关健。”胡兰欣在他身后尖叫。
“再见,兰欣。”他充耳不闻的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阖上。
“我会让你后悔的,关健!”胡兰欣气得脸色发白,一丝恶毒的恨意燃上她的眼底。“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这样对我。”
“看样子你在关家适应的还不错。”
坐在气氛温馨的咖啡店里,安以姮正和顾芳绮闲聊着。由于关德宗一向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她趁此空档回医院一趟,顺便和顾芳绮相约喝下午茶。
“关董事长的伤势怎么样了?”顾芳绮问她。“他不是打算进医院去静养吗?”
“嗯。”她点头。“他的腿伤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应该不再需要我。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这一两个礼拜就会回医院去上班。”
见芳绮理解的点头,她深思的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想着这几天来晨曦园和乐的气氛。关德宗的腿伤已经大致痊愈,精神方面也还不错,昨天更在关家兄弟的安排下,决定下周末进台大医院接受完善的身体检查和治疗。
她对这样的转变感到欣喜不已,却也明白她的工作已经将近尾声。虽然她过去也曾有和病人长时间相处的经验,但却没有一次感到如此不舍。她不确定那是因为关德宗给她如父亲般的温暖,或是为了关健抑或两者皆是。
“那关键呢?”顾芳绮瞅着她看。“你很在乎他,是不是?”
她轻怔了一下。“那又如何?他身边又不缺女伴,他不见得看得上我。”她故作轻快地道。
“你啥时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顾芳绮挑挑眉毛。“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那天我瞧见他一双眼睛就直跟着你转,说他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真是睁眼说瞎话。”
是这样吗?她垂下眼默不吭声。这阵子她和关健经常在一起,关健会和她聊及公事和心里的一些想法,也对她的生活圈和成长过程兴致勃勃;即使有时不说话,两人也能满足于那份详和的宁静。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男人如此亲昵的相处,但却又是那么自然而然。渐渐的,她发现他微笑的时候多了,旧有的愤怒和饥诮似乎已逐渐融化。有时她会发现他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却又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等她离开之后,他会想念她吗?她不由自主地猜测着。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已经有了改善,将来他必定会和关成奕一起为他父亲的事业而努力,进而找到更适合他的女子,到那时候,他就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告别了顾芳绮,安以姮在晚餐时刻回到晨曦园,才一进门便发觉气氛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她正纳闷着,一个低沉的闷响从书房里传来。她微微一震,迅速朝书房的方向跑去,远远地便瞧见晨曦园的管家李妈和胡兰欣,正噤若寒蝉的站在门外;门里的关德宗和关健则是对峙着,气氛显然已经僵持了好一会儿了。
“有话好好说,爸。”站在两人中间的关成奕正极力安抚。“您别生气……”
“叫我怎么能不生气?”关德宗面色铁青地盯着关健。“你说你对富泰集团没兴趣,原来全是谎话!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我告诉过你,我事先根本毫不知情!”关健握着拳头低声咆哮。
“你敢说你没有插手?如果不是由你主导,富泰集团又怎么会临阵倒戈?”
“富泰集团会放弃和敦品集团的多年合作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敦品集团无法再为他们带来利益。”他冷冷地道。“这桩合作案是公司股东的集体运作策略,根本轮不到我插手。就算我事先知道又如何?你的大儿子留不住合作多年的老客户是他自己的问题,和我无关!”
“所以你就袖手旁观,等着让所有人看我关某人的笑话?”关德宗大声吼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很恨我当年委屈了你母亲,所以要代她惩罚我?”
“有这个必要吗?这些年来,我相信你的良心已经受够了谴责!”他目光如炬,咄咄逼人地道:“你不敢向你的老婆承认你有别的女人,你怕失去一切荣华富贵,所以只好偷偷摸摸,让你的情妇不见天日了二十年。谁料得到商场上鼎鼎有名的关德宗,居然如此人面兽心?”
“你说什么?”关德宗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别忘了你姓关,你的命是我给你的,你居然敢教训我?”
“爸,您先坐下。”关成奕急忙向前,一向温文的脾气转为罕见的强硬,“关健,别再说了。”
“我难道说错了吗?如果不是我母亲病得快死了,你会让我和她见上一面?”关健充耳不闻,表情僵直的回视着父亲。“或许我是你儿子,但是在你心里,我永远只是个次级品,我的地位永远比不上你的大儿子尊贵,不是吗?”
“所以你不择手段的抢敦品集团的生意、甚至勾引你大哥的女人,干出这些下流肮脏的事来,就是为了要报复我?”
“我从来不会否认我做过的事。”他的表情阴沉,声音已经失去了耐性。“我再说最后一次:这桩合作案绝非由我所主导,我从未想过要抢走敦品集团最重要的客户。”
“你以为我会相信?”
“信不信随你!”他低声咆哮。“如果我存心要捂垮敦品集团,我早就会付诸行动,绝不会浪费时间等到现在。”
“你……”关德宗用手搞住胸口,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
在一旁的安以姮立刻冲向前去,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发脾气对您没有好处,董事长。”她柔声劝告。“关健已经说了这件事和他无关,也许您是误会他了。”
“误会?如果不是他给了优于敦品集团的条件,富泰集团怎么会转而和他合作?他根本就是存心要和我作对!”关德宗依旧气愤难平。
“既然你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定了我的罪,又何必浪费时间来质问我?”他冷冷地说完,转身大步拂袖离去。
“关健……”关成奕出声叫道。
“你们谁都别拦他,让他走!他一踏出了这个大门就别再回来。”关德宗还在吼。
安以姮将目光调了回来,看着关成奕和胡兰欣不停的安抚着关德宗。现在的关德宗正在气头上,看来一切只有等他怒气平息后才能得知整件事的原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