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猛的睁开眼,连原本还有的一丝瞌睡虫都跑光了。
咬牙切齿地翻下床,他握紧拳头、杀气腾腾地走出房门朝那只正兀自在横杆上跳上跳下、丝毫不觉危险已逼近的鹦鹉走去。直到它发现主人一脸冒火的凶狠表情……
“我警告你再叫一次试试看!”他瞪着它,咬着牙说:“你非得要我被赶出去你才高兴是不是?笨鸟!有种你再叫一次,我非宰了你不可!”
西宝看了他半晌。
“我是西宝!你好!”它说。
“你好我可不好!”他没好气地咕哝,转身进厨房想帮自己冲杯咖啡!这下可好,连回笼觉也别睡了。他伸手爬过一头乱蓬蓬的黑发,瞬间脑中闪过一丝什么……
“啊……黑崎健!黑崎健!”西宝扑动翅膀又开始上下乱跳一通的声音传来。
黑崎健微皱起眉毛,“闭嘴,西宝!”他的声音略带警告的。
“有刺客!有刺客!”西宝还在尖叫。他的眉毛蹙得更紧了,天知道这三个字是何振飞何时传授给西宝的。
慢吞吞地踱出厨房,他将一盘花生米放到西宝面前去!西宝眼见早餐来了,叫声立刻戛然停止。
“黑崎健,你很帅!”西宝一面吃早餐一面巴结讨好地说。
“谢谢!”他似笑非笑的,用手指敲敲西宝的头,目光不经意的扫向客房紧闭的房门,蓦地,一阵闪光敲进了他的脑袋里——
对了!昨天晚上那个女孩儿呢?他皱着眉,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他是真的遇见了那个自称涟漪的女孩和一只奇怪的动物“波波”,还是只是场梦罢了?
不加思索地走向前去,他略带迟疑地推开客房的门。他记得——如果那不是一场梦的话——昨晚他将她带至客房门口之后,只简单的对她说了句:“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之后便自顾自的回自个儿的房间去了。他可没忘了他才洗澡洗到一半。天知道这个小东西进它的浴室偷看他多久?要是他没围个毛巾稍事遮掩,那岂不是毕生清白毁于一旦?
客房的门应声而开,这让他觉得有些心虚——她可真“信任”他啊?难道她一点都不怕他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会半夜去偷开她的房门,然后……
干嘛?想当辣手摧花的变态啊?他对自己皱起眉毛。他黑崎公子可自认是行为正派,正人君子一个,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小女孩……
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没反应。
“咳!”即使不确定昨夜是否只是他做的怪梦而已,他还是礼貌的轻咳了一声。
门内仍然没有反应,连一点轻微的任何声音也没有。
缓缓地推开门,他的眼睛缓慢而仔细的掠过那空无一人的床,有些困惑的瞪视着那整齐的不像有人睡的被褥发呆,他愣了好半响——
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他深思的走向前去,轻独那雪白蓬松的枕头。连凹痕也没有……
但——为何他的记忆如此清晰?他清楚的记得那个美得像个天使般的小女孩,那包围着她的一圈淡蓝色光芒、和那似有若无、飞舞在她四周的浅蓝光点……是小水珠吧?
黑崎健微微一震,直到这时他才猛然忆起他昨夜一直努力想分辨出那浅蓝色光点是什么。她说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太荒谬了!他甩甩头,将这个根本不足以采信的想法推出脑海。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昨晚他看到的一切只是场梦罢了,绝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他这类的小说写多了而做的一个梦而已!
想是这样想,这却没有令他那股怪异的感觉稍微平复了一点!他慢吞吞地起身走出客房,西宝正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直盯着他瞧。
“人客来坐!人客来坐!”西宝神气地说。
“那真的是只是一场梦吗?”他沉吟的看着西宝,有些自言自语:“难道真如她所说的,她不是人类,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灵?可能吗?还是只是我在做梦?她和波波——都是根本不存在的?”
西宝歪着头看着他。
“我是西宝!”它说。
“我知道你是西宝!”黑崎健睨了它一眼,“你除了这句话之外难道没别的话好说了吗?”
“黑崎健!你再不交稿我就剥了你的皮!”西宝得意洋洋地说。
他瞪了它半晌,“你简直是何振飞的走狗!”他咕哝。
真不知道何振飞是用啥饲料喂西宝的,居然能让它学了这么多该死的话。
将目光转向客房,他若有所思的用一手轻抚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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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关于……”何振飞正一手握着话筒说的口沫横飞之际,桌上的内线电话哗哗地响了起来。
“老王,你等一下!”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倾身抓起了另一只话筒,“喂?”
“何老头,你老婆又来了!”高若蔷匆促却又憋不住笑意的声音传来,随即“咔”一声挂掉了。
“啊?”何振飞一时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打开,庄晓菲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完了!他翻翻白眼在心里直呻吟。
“嗨,飞!”庄晓菲笑容满面地走到他面前,一点也看不出前些天的不快。?
“你又来干嘛?”他揪着眉毛着看她,“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我那个字!你是存心让整个公司的员工看笑话是不是?”
“他们才不会!”她嘟起嘴,“为什么不能叫你‘飞’?反正你也可以叫我‘菲’啊!你瞧咱们多有缘份,连取的名字都一样……”
“我说不准就不准!”他板着一张扑克脸,“我正在忙,没空招呼你!”
“你……”她杏眼圆睁,看样子就要发作——他装作没看到的拿起话筒,反正他早习惯了。
“喂,老王啊?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上个月交给你们印刷厂的那本稿子……”他一面说,一面斜眼瞄着庄晓菲的反应。意外的——非常的意外——庄晓菲并没有他预料般的来番河东狮吼,反而是好整以暇在那套价值不菲的黑皮沙发上坐下来,气定神闲地盯着他看,神态轻松而悠闲。
匆匆结束了电话,他转过身来看她,表情有些不悦。
“你到底有什么事?”一想到她是这一辈子惟一打过他的女人,他就觉得心情好不起来。
“没事不能来找你啊?”晓菲慢条斯理地拿出粉盒对着镜子补妆。
“我正在忙你没看到吗?”他没好气地咕哝了几句。
庄晓菲耳尖的合上了粉盒。见他不再理她地转过身去拿外套就要往门口走,她猛地站起身。
“何振飞,你站住!”她气急败坏地吼。
何振飞站住了。这并不表示他怕她,而是——他可不想让办公室外几十个员工看笑话。他这样告诉自己。
庄晓菲一阵风般地卷至他面前,一张清艳相宜的俏脸亡怒火熊熊。
“干嘛?”虽然心里有点发毛,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开口。
“你敢给我走出这办公室半步,我就从此跟你一刀两断!”她气呼呼地嚷。
何振飞皱皱眉。这已经不是晓菲第一次向他放狠话了。事实上,打从他们两个认识这二十几年来,这句话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而且根本没有一次当真过。
“你三天前已经说过这句话了!”他慢吞吞地说。
“我……”她一时语塞,随即眼圈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