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终于松口。“不过我先说好,我只会煮简单的菜,你可别指望吃到满汉全席喔。”她补充地又道。
“当然,我不挑食,很好养的。”他的表情依旧自若,似乎她的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为什么她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仿佛占便宜的是他不是她。
察觉到她的凝视,孙胤微微扬眉,漂亮的唇角浮现一抹邪气的笑意,令她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他一定也察觉到她的脸红,因为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可希……”他轻唤她的名字,令她的身躯窜过一阵战栗。
他缓缓地朝她俯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鼻端,她的手不由得握紧手上的叉子,如同被催眠似地无法移动。他要吻她了吗?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成可希倏地回神,连忙退开身子,发现自己的心跳的飞快,几秒钟之后,答录机自动接起了电话——
“喂,孙胤?是妈。”一位妇人温婉的声音传来。“你爸爸的生日快到了,你没忘吧?到时别忘了回来一趟。”
电话挂断了,四周重新恢复一片寂静,有好一会儿,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我要回房里去了。”她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倏地起身,她正要逃难般地离开厨房,孙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方才有位沈先生打电话来。”
成可希猛地回过头来。“你怎么可以接我的电话?”她气急败坏地嚷。
“因为你不在啊,而我明明在家却不接电话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怎么,是你的男朋友?”
“不关你的事。”她凶巴巴地嚷。“下次不准再接我的电话,让答录机接就行了,听到了吗?”
“你规矩真多。”他嘟哝道,目送著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他往后靠向椅背,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 ☆ ☆
“你和孙胤相处的如何?”尤嘉莉将臀部往桌沿一靠,兴匆匆地问著成可希。“都超过半个月了,有什么进展吗?”
“有,这表示我得加快找房子的速度了。”成可希头也没抬,仍旧专注在手上的文件。
“意思是,你们一点火花都没有啊?”尤嘉莉脸色一垮,看来有些泄气。“我原本还以为你们近水楼台,有可能会……”
“我只想摸清他的底细,证明黄映倩的无辜、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而已,结束!”
“恐怕不容易喔。”尤嘉莉连连摇头。“依我看,孙胤是个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的人,如果他说黄映倩有罪,那她就绝对脱不了嫌疑。”
“你才见过他一面,就把他当成神了。”她才不相信他有那么行,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胤吗?”尤嘉莉想了一下。“我听伟雄提过他服完兵役后就到美国念书去了,前两年才回来台湾。他这两年来承办过不少颇具争议的案子,伟雄十分称赞他,直夸他是个可敬的对手。”
这一点成可希倒是毫不怀疑。她想著当他西装笔挺、用低沉且极具说服力的嗓音提出他的观点时,一定能说服所有的法官——特别是女法官,她只希望何贞贞和黄映倩的组合能更具说服力。
“可希,外找。”一个声音叫著。
她应了一声,见尤嘉莉好奇地朝门口采,然后抬起一眉。“咦,那不是你的新追求者吗?”
不用尤嘉莉告诉她,她也已经瞧见了一身亚曼尼西装的沈士惟,他正捧著一大束花站在办公室外头,瘦高的身材十分显眼。
“可希。”瞧见她,他顿时双眼一亮。
“你怎么来了?”她走向他。
沈士惟,某科技公司程式工程师,木讷老实且文质彬彬,算是个黄金单身汉,自从在一场酒会上认识她之后,便一直锲而不舍的追求她,但她并没有太大的兴致。
“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只好直接来了。”虽然她的表情没有想像中的欢欣,沈士惟仍然保持风度地将花递给她。“送你的。”
成可希原想推拒,但顾虑到办公室里的同事全在一旁探头探脑,只好暂且接下。“谢谢。”
“我前两天打电话到你的住处,是个男人接的,他说是你的新室友。”他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她温和地回道。“你走吧,我得回去上班了。”
“那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不了,我今天很忙。”她不想给他无谓的希望。
“我会等到你有空的时候,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他不死心地又说。
成可希没有再理他,抱著那束花回到她的座位,尤嘉莉立刻凑了上来,夸张地连连啧舌。“哗,这柬花起码有一百朵,这位沈先生还真是大手笔哪。”
“你要?送你吧。”她将花塞到尤嘉莉手里去。
“算了吧,人家是送你又不是送我。”尤嘉莉将花往她桌上一搁,饶富兴味地问:“怎么,你还是不接受他的邀约?看在人家这么苦苦追求的分上,你起码也该有个回应嘛。”
“我不想浪费他的时间。”
“你不和人家约会,怎么了解人家是不是适合你?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时常碰上这么好的对象。”尤嘉莉拍拍她的脸。“除非你有更好的人选——比如孙胤,那就另当别论啦。好好考虑,嗯?”
没等她回答,尤嘉莉已经自顾自地走远了,留下她直翻白眼。
第五章
接下来的日子,成可希陷入空前的忙碌。
连著几天,她去拜访了黄映倩的朋友、司机和管家,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黄小姐那几天到台中渡假去了,根本不在台北。
她再打电话向饭店查证,证实黄映倩那三天的确入住在那家饭店,而且也有人证。
若是如此,为何孙胤仍然坚持黄映倩有罪呢?成可希百思不得其解。
她再去查访曹保元的邻居,试著找出更多关于这个男人的线索,但却是徒劳无功。曹保元才刚住到那间公寓没几个月,平常也不和左邻右舍打交道,就连大楼管理员也对他认识不深。
她又去见了黄映倩一次,在场还有她的律师何贞贞。
“检方声称握有罪证能将黄小姐定罪,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何贞贞再一次宣称道,“等著瞧,我绝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从何贞贞的表情看来,显然对孙胤曾经打败她的事耿耿于怀,一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的模样。
成可希再将目光转向黄映倩。几日不见,她的身子似乎更单薄了,没有化妆的脸色腊黄、看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仿佛这段日子以来的身心煎熬已经令她心力交瘁。
“如果检察官认为我有罪,那就这样吧。”她幽幽地说道。“我知道有人痛恨我,巴不得我被关个十年八年好消他们的心头之恨。如果我去坐牢能让他们高兴,那也许我该……”
“你怎么能承认没有做过的事呢?”何贞贞对她的丧气颇不以为然。“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坐牢的。”
看著黄映倩泫然欲泣的模样,更让成可希坚信她绝对不可能杀人。
接下来她和何贞贞讨论了一下,一致认为这全是廖国延的元配搞的鬼。她可以理解身为大老婆痛恨丈夫情妇的心态,但这种栽赃杀人的方法无论如何都太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