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了?”
听到这声,她胸口倏地震荡,讶然地抬起头,看着不该出现却出现的李俊轩,问号登时满布脸上。
“你……”
“来接你下课,顺便一块去个地方。”他定定睥睨地,内敛的黑眸理沉凝惯有的冷冽与疏离,淡雅如絮的嗓音慵懒发出。
“什么地方?”
“我住的地方。”
“啊?”任谁听到这样的回答都会愣住。
“怎么,怕我心怀不轨?”
“我……我不怕。”这倒是真的,她一点也不怕他会对自己怎么样。
“那就走吧!我车子停外头。”
她被动的一路跟着他坐上车子、被动地系上安全带、被动地望着车窗外愈来愈见荒凉的景物、被动地任他带领自己来到一间坐落河岸边的花园房宅,最后被动地在他停稳后走下车。
奇怪的是,她也没问去他住的地方做什么,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跟着走了。
如果他是坏人,她恐怕早已羊入虎口。
“这是你住的地方?”环顾整栋洋房,堂欢钰有些好奇地歪倾脑袋瓜,仔仔细细打量着。
“嗯,我没跟家里人住在一块。”开门后,他领先走进,厅内灯光骤放光明,打亮了岑寂在黑暗中的家具摆设。
一大片落地窗占据右端,最左端是酒柜与吧格,中央地带则理所当然地摆放了张长方型木桌,上头铺着条古铜色仿素丝桌布,搭以整组墨黑色沙发椅,前方望去则横亘了条蜿蜒向上的回旋梯。
“想喝什么?我去倒给你。”
“青草茶。”她答得很顺,李俊轩的眉头也马上蹙起。
“这里没有青草茶这种东西。”
“那有奇异果汁吗?”
“……没有,我这里只有汽水类的饮料。”他颇为无奈。
“所以有雪碧?”
“七喜可不可以?”
“可以。”
唉!总算有了她想喝的饮料,真是谢天谢地!李俊轩一边想着一边钻进U 字型的吧抬内,开启冰箱依次取出啤酒和七喜。
要转身时却被突然冒出的半截身躯吓一大跳,忙定了定神。“你怎么不坐在沙发上?”她将两肘撑在吧抬边,屈膝跪直在高脚凳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骨碌碌地转动着,瀑布般的一头黑发垂在肩胛两侧。
“你喜欢喝酒?”
以为她是想干涉他什么,他淡然地耸肩答。“喝点小酒没什么不好。”
“我也喜欢喝酒。”她语出惊人地道。
“哦?”
“我喜欢喝红酒和鸡尾酒,有些调酒也很好喝。”
“真的?”他感到相当的意外。“例如?”
“例如阿拉斯加、绿色蚱蜢和伏特加莱姆。”
不消一秒,李俊轩已经意会出原因。“因为这几种酒都是绿色色调?”
“嗯,那你呢?”
“我?我什么酒都喝一点,没特别喜欢或不喜欢的。”
“所以你会自己调酒?”
“如果不会,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在这儿弄了个吧台?”
他说得颇有道理,她在点完头后将他手上的七喜汽水拿走,人也跳下高脚凳,甩飞的黑发又落回肩背。
“我可以看电视吗?”
“欢儿。”他倏地喊住她。
“嗯?”她身体未动,只有脸蛋儿轻转瞟住他。
放下啤酒,他离开吧核,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你不会好奇吗?”
“好奇什么?”
“好奇我带你来我家的用意?”
“我知道你会跟我说,所以就等你自己说。”抿着唇,她煞有其事地认真答。
等等,他没有看走眼吧?
他怎么觉得她好像在……笑?
对,她在笑,虽然那抹笑几乎无迹可循,但从她眨动的眼眸里,他看得出她在笑,不但心在笑,唇边的勾痕也隐约露了馅。
结束了分析,他突然伸出手,摊平五指对她作出邀请状。
“过来。”
堂欢钰一脸惊讶,直视着他变得深不可邃的瞳仁,顿时失了主张。那对眼睛像饶富魔力的黑色磁石,令她心慌、颤动、屏息,更不由自主地迈步朝他靠近,慢慢举直藕臂,将冰凉手儿放到他温热掌心里。
他趁势一拉让她没有后路的倒进自己怀里,她震动地低呼了声,火热大掌随即扣住她的腰身。
“喊我的名字。”
她惊惶地睁了睁眸,近距离仰望他俊逸脸容,不禁心魂怦动,乱了阵脚。
“你总是不喊我名字,也从不主动接近我,这样的我们,实在称不上是男女朋友。”他的气息回荡在她耳边,堂欢钰顿觉耳朵传来轻微的搔痒,蔓延的热度从他的手一直涌上她脑门。
一个吞咽的动作后,她勉强喊道:“俊……轩。”
“有感情点好吗?我不是只温驯的小猫咪。”他不甚满意地摇头,依旧压迫着她僵红的小脸。
“咳咳,”为了不让他看扁自己,她极努力地壮大胆子。“俊轩……”
他还是摇头。“没什么痛痒。”
好!累积着一定的爆发力,她深吸口气,清眸幽幽睇视他。“俊轩——”素得不能再柔的嗓音,婉转而深情地从她口中逸出。
如果这不是错觉,那么,刚刚心脏还真被她一喊而狠狠撞击了几下。
“对……就是这样。”
“俊轩……”软着腔儿,她又再喊了一次,粉颊登时浮映两抹红晕,白里透红的雪肤像是弹指可破,让她看来格外娇美纤弱。
这瞬间,他的冷情崩塌于她的喃声之后,俯下脸,印上她半启半合的唇,却听到自己情不自禁发出的抽气声。
是的,因为他很意外,太意外了。
她没有推却的将细瘦胳膊圈在他颈上,生涩而温驯的承受着地的吻,仿佛早料到他会朝她“下手”,微眯的眼眸里满是迷离雾光。
褪去那层以古怪为保护色的外衣,她不过还是个需要人怜爱宠溺的女孩儿,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里,她乖巧静谧地享受着他灼热急促的缠吻,那阵阵酥麻的感受一波波袭来,使她只能软弱无力地攀在他身上,任由他紧搂着寸寸贴进,直至两人之间再无空隙。
她显然并不担心再这么继续下去,引燃的火星将会如何燎原,她只害怕再这么下去,她会不会离不开这个男人。
因为她强烈意识到,地根本不想他放开自己,她也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她喜欢被他牢牢抱紧在怀里亲吻着,更喜欢他专注地吻着自己的模样。
比那些昆虫标本更叫她喜欢呀,怎么办?
他仿佛听到她心里挣扎的声音,蓦地停下了动作。
突来的空虚让欢钰怯怯地半睁水眸,仰望他俊逸得令人屏息的脸庞。
“你早有心理准备了?”他沙嘎地问。
这问题令她双颊无可避免地烧热,心湖里翻扬着激烈如浪潮的火花。
答案已再明确不过,他却没有纵容自己继续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制伏着下身蠢蠢欲动的煎熬,他按捺地问。
“我——”想说话才发现喉管又干又涩,她撤回注视他的目光,不敢再去深究他深邃如星的沉眸。
“跟我来吧。”轻握住她尚搁在颈肩上的手,他放开她的腰,牵着她往回旋梯的方向往上走。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猜测着接下来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也由于她太过紧张,上楼梯时还不小心绊了下,差点没摔倒。
“小心点。”他提醒道。
“……嗯……”她窘迫得头也不敢抬,心神不宁地任他牵着走。
来到二楼,宽敞走道的两侧,樱桃木厚重木墙区隔了几个空间,他脚步未停地扭开庭端那间房的门把,在她进入后将门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