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姓钱的一家都见不得人、不干不净,怪不得寨主之位轮不到你,哈……”钱万两凄厉的讥笑声不绝于耳,他恨透了这个将自己带来世上的男人。
“爹……这是真的吗?”她泪水满腮的颤声问,真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都是大哥他随口胡说的。
“千寻,我……其实……”钱虎垂着头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秘密是他的老相好方玉萝叫自己隐瞒的。
“呜……为什么、为什么……”她愤怒的狂吼着,泪水不但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向来敬重的父亲。
“我对不起你们……”钱虎痛心疾首地喃喃自语,情绪也逐渐失控。
钱千寻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她不住地洒泪摇头直退,隐约中她开始无法谅解钱虎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他总是一错再错呢?
“为什么?”她痛不欲生地悲喊了一声,不想再待在这困住自己的山寨,转头跌跌撞撞地朝外奔去隐没在黑暗中。
“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钱虎目光涣散地喃喃自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哼!这是你的报应。”钱万两冷冷地瞧了像疯了般的钱虎一眼,也跟着奔出门去。
“对,这是我的报应,这是我的报应……哈……”钱虎纵声大笑,笑里隐含着凄惨的呜咽,在夜里听来让人为之毛骨悚然。
他笑了一会儿又放声大哭,泪眼里仿佛瞧见那被他刺死的男人及被他奸淫的女人,他们惨痛的哭喊声不绝于耳。
“啊……”他猛地尖声怪叫,飞速的拿起落在地上的长剑,使尽全身的气力朝喉头抹去。
一道血柱狂喷而出,此景震得人骇然,邵冲便怔愣地呆站在门口。
“钱伯伯……”他错愕地惊喊着,一时间倒也不敢抢上前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哭得双眼红肿的钱千寻将野人参给他们,说钱万两在她爹房里,然后有如一阵风地跑了,他跟他爹赶过来一瞧,没想到会见到这番骇人的景象。
“阿虎!”跟在后头的邵天送连连惊呼。
随着钱虎倒下,如泉喷出的血水将房内处处染得血红。
※ ※ ※ ※
寨里上上下下对钱虎举剑自刎的变故仍不明所以,而钱万两和钱千寻两兄妹又相继失踪出走,更让整个事件变得益加离奇难解。
邵天送夫妇感伤地为钱虎砌墓立碑,简单中又不失隆重的为他办妥了身后事,而后他们也匆匆的下山。
表面上是寻访无故离寨的钱千寻,实则带着邵冲幼时悬挂在颈上的鸡血玉石,调查他的身世之谜;而管理整个虎牙山寨的重责大任则暂时交托予邵冲。
骆芷盈经过几日的休养调息已无大碍,这几日邵冲除了陪她谈天说笑外,偶尔还会带她上崖看他练武耍剑。
一大早,两人起床用过早膳后,便携手上崖上散心。
这会儿,骆芷盈正在微风里,双手扯住绵线放着两人合力扎成的纸鸢。
邵冲静静坐在大石上,望着玩兴正浓的她出神,想着自己不知能在她身旁守候她多久?难道要带着柔弱的她陪自己闯荡江湖吗?
突地,“啪”地一声,绵线断裂,骆芷盈在惊呼叫声中连退了几步,才稳住重心。
“哎呀!我的纸鸢。”她气恼的急嚷着。
他起身淡然一笑,想不到一只没有生命的纸鸢还是不耐被人操纵,终究摆脱绵线的束缚,自由的飘扬在朗朗无际的白云里。
她一回头即瞧见他朝自己微笑的耸了耸肩,那欣悦的笑脸让她瞧在眼里更是气闷,她的纸鸢都飞了他怎么还笑得那么快意。
“我的纸鸢都飞了你还笑。”她嘟着如樱桃的小嘴,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纸鸢飞了咱们再做一个更结实的就好了啊!”他宠溺的轻抚着她被风吹乱的青丝,如绢的发丝在指节间滑落,柔滑的触感引动他心底莫名的感触。
“嗯!“他柔顺的低应着,他那迷人心魂的浑厚嗓音柔化了她的气郁,也加深她对他的爱恋,她抬起双眼和他相对,眼底皆是说不尽的情深。
两人的眸光相互缠绕,浓郁得化不开的激情不住朝他们袭来,邵冲心神一荡的就想伸臂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放肆的吻着她。但他却只是理智地缩回略伸出的手臂,冷静地克制冲动的欲念。
他对她还有些不确定,毕竟他是杀人越货的土匪,而她却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原本没有交集的他们却阴错阳差的相遇,但这缘分还能持续多久呢?
他望向纸鸢消逝的远方,若有所思的想起了不知所踪的钱千寻。“不知千寻去哪儿了?”
“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何哭着离开,况且钱伯伯又……”她说到这就住口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隐约的感觉到不安。
“不知道,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连爹娘都想不透。”一提起这个至今难解的谜团,两人心情皆是为之一沉。他不禁气闷的环臂抱胸,手不经意碰触到早藏在怀里的东西。
哎呀!他怎么那么糊涂。懊恼地暗骂自己一声,差点忘记这件重要的事。
“只盼此次邵伯父、伯母下山找寻到千寻,那一切的疑惑就迎刃而解了。”她没留意他的表情,接着刚刚的话盈盈一笑。
“那当然是最好的喽!”他神秘的转转眼珠子,笑容变得有些讨好,“昨天收拾屋子发现一样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猜不到,谁知又是什么玩意。”她朝他做了个鬼脸,脸上的表情十分调皮可爱。
“那把它送给你,你喜不喜欢?”他试探地问着。
“不喜欢。”她口是心非的笑嚷着,顺手拿起怀里前天邵冲用长草编的蚱蜢把玩。
“唉!不喜欢啊!留着也没用了,那干脆丢下山崖去吧!”他假惺惺地无奈叹了一声,提步就朝山崖边奔去,接着由怀中一探,扬手就朝崖底作势丢去。
“喂!”没料到他竟然说真的,骆芷连忙跟着抢上前去阻止。
但只见他手空无一物,望着深不见底的谷底,她失望的垮下一张俏脸,神情懊悔又自责,她只不过随口说说同他闹着玩,怎知这次他会认真。
“只是个小玩意掉落谷里你就这样难过,要是我跳下崖底,那你会怎么做?”他饶富兴味地瞧着直跺脚的她心念一转随口探问。
“好端端的跳崖做什么?要是你真的跳崖,我就……我就……”说到这她不禁俏脸飞红,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
“你就怎么?”他笑着追到她面前,双眸直望进她那已泄漏深情的眼里。
“我……不知道。”她羞涩的别过脸去,转移话题地问起方才被丢落崖底的东西。“你动作怎么那么快,我是跟你闹着玩的。”
“你这么紧张在意的东西,我怎么舍得丢它下崖呢!”他笑嘻嘻地再度伸手入怀,拿出一样亮晃晃的东西。
“啊?”她本来有些失落的情绪,在望见他满面捉弄的笑意后顿时明了,原来他根本没有把东西丢入崖底。
瞧见她的表情顿时开朗起来,又因发现自己被戏弄了掺杂怨怼的逗趣模样,让他朗声大笑起来。
“这给你。”他将手中一口短剑,稳稳地递到她眼前。
她惊喜万分的接过,这口短剑剑身银白晶亮,拿在手中极为顺手,宛若为她特意订作的一般。
“哇!好美。”她双瞳倏地发亮。
“这剑叫寒玉剑,剑身薄如蝉翼,削铁如泥,是在某一富商的运货车上抢得的宝物。我自小就常使来用,长大了嫌它过于轻巧便收藏起,昨天收拾房间无意中给找了出来,想来可以让你做为护身之物。”他解释着这剑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