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依老夫的判断,风姑娘的确有了身孕。”年约五旬的老者恭敬地立在怡人面前答话。
“多久了?”怡人脸色难看地暗自盘算。
“不久,大概月余罢了。”
怡人一听,气馁地一屁股坐上身后的椅子。照大夫这么说来那贱女人肚子里的确是爷的种了……天!她该如何是好?
“这事你已让她知晓?”怡人问道。
大夫摇头道:“小姐事前已经吩咐过,所以老夫没让那位姑娘知晓。”
“那你方才诊后是如何同她说?”
“老夫只道她因天气闷热而致体内处燥,服几帖药就好了。”
“很好!”怡人目露凶光地凝笑道。“你做得很好。”
沈吟了片刻。
“你们统统给我下去!”怡人指着一干丫鬟吼道,没多久,整个室内只剩下怡人和大夫。
“呃?”大夫不解地望着怡人。
“先生请借一步说话。”怡人上前一步,拉近两人距离。
“夫人有事吩咐?”
怡人发狠狂笑,阴恻恻地压低声音道:“你可知京城里的大夫甚多,我为何偏偏找你来?”
“老夫不知。”大夫恭敬地微微欠身。起先一听到慕容府找他看诊时,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你在京里的名声不好,医术平平,也挣不到几两银子吧?”怡人毫不留情地说着事实。
大夫立刻面有愧色,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奇怪!既然知道他的医术不过尔尔,那么何还寻他来看诊?
怡人高傲地摆出派头哼道:“如果我给你个机会赚钱,一次赚足下半生所需的依靠,你可愿意?”
“我……”大夫至此大约心里有些底,但还是不太确定。
“可否请小姐说得明白点?”
怡人嗤笑一声道:“你……我可信得过?”
大夫现在已全盘地了解怡人心中的意思,老脸上也跟着透出诡异的笑容。“自然信得过,只不过……这个……”大夫手上比了个?接的手势,细小的眼已明显地露出贪婪的神色。
怡人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那自然不是问题,只是要做得干净。”
接着她踱至一旁的矮柜,从抽屉里抽出几张银票。“呶,这里足足有一千两,够了吗?”
大夫像是挖到宝藏似地双眼发亮,兴奋地双手接过银票,两颗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瞪着几张薄纸,仿佛成堆白花花的白银已经如山高般摆在他的眼前。
他这一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等这事一结束,他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喽!
“不知老夫有何效劳之处?”大夫呵呵笑道。有了银子什么都好办!
怡人顿了下,小心地巡视下四周确定没人后,压低嗓子在大夫耳边小声道:“我要你去……打掉‘它’!”
“行!”大夫恍然大悟地奸笑不停。
怡人手中捏紧一小包大夫留给她的打胎药,心里盘算何时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一想到那贱女人的肚子竟然有爷的骨肉,她就嫉妒得想立刻杀了那个老装柔弱来骗取爷疼爱的贱女人!
哼!难怪那短命的蝶儿那么快就想除掉她!
但怡人可不像蝶儿那般沈不住气,居然“亲自”将死对头带离慕容府解决,她一定得想个好方法,不论那女人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忽地,风无姤那日的话猛然劈进怡人的脑海里──嬷嬷待我很好,她说我身子骨虚,常熬些补药给我……她兴奋地双掌一拍,对呀!这不就有个现成的替死鬼了吗?
第八章
整个慕容府上上下下全为了慕容琰的大婚而忙昏了头,尤其准新娘还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为此,不仅是慕容府,可以说整个京城都因这件喜事而沸腾起来。
可尽管外头是如何的人声鼎沸,风无姤此刻依然像是没事人一般。
他就要成亲了!每当风无姤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时,她的心里便一阵紧缩。
她爱上他了吗?这个问题她已问过自己不下千百次,但每一次都得不到答案。
或许是自己骗自己吧,也或许是不敢面对现实,她的心真的好乱。
该离开吗?
她幽幽地想,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师父交付给她的任务,看来她是无法达成了,如今她像是他的宠物般豢养在这园子里,要得到他的心……简直痴人说梦!
如果要离开,又该上哪儿呢?
她已经对不起师父了,自然离恨谷是回不去了,她突然发现天下之大,竟然无她的容身之处。
唉!想想还真是可悲。
“想什么?”慕容琰不声不响地由后头圈住她的腰际。
风无姤一惊,身子颤抖了一下。“你吓死我了。”
“瞧你心不在焉的,我上楼的声音你也没听见?”
温热的鼻息轻绕在她小巧的耳垂边,温柔的碰触十足蛊惑人心。
“喔,对不起。”她也不知为什么要道歉。
“小东西刚才想些什么?”他把她翻转过身,坐在他的腿上。
风无姤脸一红,稍稍地抗拒着。“这里在廊上。”她担心地想着他不会胆大妄为到就在这里要了她吧?
“羞什么?”他索性将她搂得更紧,大咧咧地抱个够。
“我……我想知道……”她边推拒边说。
“知道什么?”
“你什为时候放了我?”
慕容琰眸光一转,无趣地停下不安分的手。
“你想走?”他眯着眼,危险的气息倏地笼罩四周。
风无姤身子一僵,像是被说中心事,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说,你想离开是不?”他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诡异得令人窒息。
“没有……我……”风无姤吓得退了一步。
慕容琰潇洒地站起身,淡然道:“最好是没有,这慕容府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也不是能任由你自由进出的地方!”他怎可允许女人在他的生命中自由进出?哼!门都没有!
闻言,风无姤不禁想着:慕容府有他们四兄弟住着,还不算龙潭虎穴?
风无姤再笨也明白要私自逃离这守备森严的慕容府绝非易事,除非他主动放过她,否则她便永无离开的一日。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我什为时候可以回梅楼?”她小心翼翼找了个藉口掩饰,深怕又惹火他。
“回梅楼?”他盯着她。
她招架不住他慑人的视线,垂首呢喃道:“再过几日便是爷大婚的日子,这主房当然是留给……”
好痛!她皱起柳眉,捂着自己发疼的胸口,为什么每次一想到这事,她的胸口就像快窒息般难受。
慕容琰眯起眼。“谁跟你说她住这?”
“不是吗?”风无姤一呆。
“我已经命人在别处建造楼阁,这事你不用操心。”
“可是……”原来这半月余来园子里大兴土木的声音就是因此而来的。
“没有可是!”他烦躁地伸手一挥,明显地不愿多说。
“我不懂,为何你将我圈禁在这?”
慕容琰嗤笑一声。“你不懂?接近我不正是你的目的?”
风无姤闻言,心口倏地一紧,她已然被他的话给震得呆若木鸡!
天!难道他知道些什么了?
慕容琰缓缓踱向她,她被这气势一逼,只得往后退,直到背脊顶住梁柱。
她屏息地盯着他,他却只是笑意满脸地望着她。“你怕什么?难道真被我说中了什么?”
“没有、没有……”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
“我要迎娶公主为正室,你当真不恨我?”他云淡风清地道,甚至撩起她一小撮秀发放在手上把玩。
她不明白他?何又重提这话题,但仍然回答他:“不、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