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画得出来,只是……
「最近灵感少了一点。」他有些感慨。事实上,自从上个星期遇到她开始,他的灵感从来不曾那么丰富,他桌上的素描本画的全是她,一笔一盏传神极了,只可惜她没机会见到。
「可是这是学校的传统,老师应该不会破坏传统吧。」不管他到底会不会,他还是得交就对了。
「我当然会缴交,只是……」
「只是什么?」
「我希望妳能帮我忙。」他的眼神热切地看向她。
「我?老师别开玩笑了,我能帮您什么忙?」事实上,不管是什么忙她都不想帮。
「妳一定可以,而且非妳不可。」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他该不会在打她的主意吧!如果是的话,她会让他知道「痛不欲生」这四个字怎么写。
「对!我打算画人物画,但缺少模特儿,我想要妳当我的模特儿。」
他竟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谁要当这个大胡子的模特儿!
「谢谢老师的赏识,但我恐怕不能胜任,我──」
「不,妳一定可以。」他根本就是确定加肯定。
「如果我不要呢?」这个大胡子真有把人弄生气的本领。
「那我就没办法交出画作。」言下之意,我没交画都要怪妳,因为妳不当我的模特儿。
「我可以帮你找更适合的模特儿,例如……」虽然心里骂得要死,便她脸上的甜笑依旧,只是笑得有点僵就是了。
「但我觉得最适合的人就是妳。」他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的「美意」。
「可是,我的身体不好,恐怕没有办法坐太久。」嘿嘿,她这个「病美人」身体不好,是全校「有目共睹」的。
「我并没有要你一直坐着,我只是要你在我身边让我方便画妳就行了。」
本来他也以为她的身体不好,但在他「大刑逼供」、「利益诱惑」下,项君杰把实情说了出来,实际上,她的身体壮得很,「病美人」只是障眼法。这不禁令段维凡想到,若杰和丝琳说要当他的幕僚,但……到底他们还隐瞒了他多少事?
「你──」羽萱极力地克制自己,在学校她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她不想开这个先例。
「如何?」
「让我考虑一下,明天我再告诉你。」她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想掐死他。
「那我明天等妳的好消息。」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好,没事我先走了。」羽萱走出他的画室,用力地带上门,像在宣泄她的不满,什么玩意儿!
「羽萱,妳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我?」段维凡苦笑地对着门问,「我不会放弃的。」他知道她会答应他的要求,在未来的二十多天里,他会让她爱上他的。
「除非必要,否则我绝不会使用我的另外一个身分。」那是最后一张王牌,虽然不希望她因为知道他就是蓝斯·特烈而爱上他,不过,这是他的撒手(金间)。
※※※ ※※※ ※※※
「项大哥,你有没有看到我大姊?」羽萱走到项君杰的珠宝店二楼,开门就问。大姊最近在搞什么鬼,老是见不到她人。
「没有啊。怎么了,谁惹妳生气啦?」项君杰走进厨房,为她倒了杯果汁,明知故问。
「就是你那个未老先衰的好朋友,段维凡。」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没事请他来做什么。
「他不是妳的老师吗?」
「是啊,谁知道他到底是何居心?!」
他的居心就是妳呀!项君杰在心中回答。
「怎么说?」
「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惹到他了,他好像特别喜欢找我的麻烦。」
「找妳的麻烦?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人啊。」他为好友说话。
「不是才怪。上课第一天就在我面前批评蓝斯·烈特的不是,他以为他是谁,天才吗?搞不好幼儿园的小朋友画的都比他好。」她冷哼。
没错啊,他的确是个天才,瞧她把他贬得──唉!
「然后呢?」
「今天我去找他谈艺术展的事,哈!他居然拿乔。」羽萱一口饮尽那杯果汁,不悦地嘟起嘴,项君杰又帮她倒了一杯。
「哦?」项君杰挑高眉毛,「他怎么拿乔啊?」
「他说要画人物画,找我当他的模特儿。」她几乎是咬着牙回答。
「妳答应了?」想也知道一定没有。
羽萱摇摇头,果然在他意料之中,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为什么不答应?」
「我又不是疯了,谁知道你那个朋友安什么心,不是说他来台湾玩的吗?怎么忽然跑去我们学校当老师?还有,他为什么老是在暗地里观察我?你和我大姊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些天大姊一直在回避她,她知道这里头一定有问题,向来只有她整人的份,没有人家整她的道理。
「哦,他觉得台湾是个『好所在』,想在这里落地生根罢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至于我和妳大姊没有知道什么,妳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他露出俊俏的笑容以对。
看来跟丝琳在一起久了受到不少调教,他越来越会演戏了。
「其实我觉得妳应该接受他的提议。」项君杰话锋一转,把主题带回原点。
「为什么?」
「妳不是认为维凡没资格当妳的老师吗?不如趁这次机会探一探他的实力。要是妳认为他没有实力,那么下次他再说蓝斯·烈特的不是时,妳就有话可以反击他,这样正好消消他的气焰,让他不会再那么嚣张。」他解释。
「你们是朋友,你应该很了解他的实力,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的眼里写满了不信任,怎么项君杰突然和她站在同一边了?!
「他的实力,说真的我并不清楚,他家里有点钱,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无所事事,从来没见过他出外工作,只知道他会画画。至于为什么要帮妳,妳是丝琳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不帮妳要帮谁?」听听他说得多么正气凛然啊!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是好朋友没错,不过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嘛!维凡来台湾后吃我的、住我的,我巴不得他赶快回英国。」他好像把自己的好友当成「瘟神」。
对于项君杰的见色忘友令羽萱起疑,不过,正如他所说,当段维凡的模特儿便可发觉他的实力,这是个好方法,她就不信这个没名气的画家能画出些什么名堂,到时候她就可以好好的嘲笑他一番,为蓝斯·烈特讨回公道。
「嗯!我决定答应他了。」
宾果,果然如丝琳所预测,她答应了。
她对自己妹妹的个性真是摸得一清二楚啊!躲在房里的丝琳想必正在得意的笑吧。
「那么祝你们合作愉快。」
「我会的。」她会查清楚他的目的,还有报仇。
「那我走了,拜。」羽萱向他道别。
「慢走,有空再来玩啊。」他目送她下楼。
「不错嘛!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羽萱上勾了。」等到羽萱走出门口,丝琳才从房间走出来。
「全被妳料中了,亲爱的神算老婆。」项君杰含笑地从身后搂住她。
「谁是你老婆,少臭美了。」她的脸又微微泛着红晕。
「当然是妳啰。」他在她脸上偷了一吻。
「讨厌啦!」
「妳别忘了,妳还欠我九百九十九个吻。」他坏坏的笑道。
「哪有那么多,不是还掉一大半了吗?怎么又变成九百九十九个吻,你坑人啊?」
「我没有,只是加点利息而已,嘿嘿!」
丝琳对他冷哼,离开他的怀抱,走到沙发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