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奸脯’!不是说好老师今晚自己搭公车回去?你怎么还不走?存心来破坏我们的是不是?”
章芳尘见他们两人吵吵闹闹,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以后三人总算可以和平相处,不会再有人打破醋坛子拳头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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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时许,摊位前来了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人。
“这位太太,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什么太太?是伯母啦!伯母好,明磊到隔壁摊还东西,您请稍待一下,我这就找他去。”
陈仲志连忙向章芳尘示意,此妇人不是一般上门看衣服的太太,她正是蔡氏企业的董事长夫人——蔡明磊的母亲。
“抱歉,伯母,快请这边坐。粽子,等一下顺便买点饮料回来。”
章芳尘随即搬出小板凳请蔡母坐。虽然地方十分简陋,与她老人家的身份极不搭调,但她仍不嫌弃地坐了下来。
“妈,你怎么来了?”
“来看我儿子不行吗?我儿子为了一个女孩可以不认我这个妈,偏偏我这个作妈的就是忘不了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儿子……”
“妈,别埋怨儿子不孝,这一切还不是让你们给逼的!上回逃婚是为我自己,而这回离家更是为了我所钟爱的女孩……总之,我这辈子说什么都不会和毕芸有结果的,你们如果真心在乎我这个儿子,请饶了我吧!”蔡明磊再一次表明心声道。
“我不是来作说客的。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会儿也懒得管了,只是,明磊,你就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上回逃婚已经对芸芸造成莫大的伤害,而这一次,你居然还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
“妈,我也是情非得已!那天的事完全是毕芸她自己挑起的,不信你可以问粽子他们。”
原来蔡母是为了蔡明磊当众“欺负”毕芸之事前来兴师问罪的。他仗着母亲疼爱儿子的心理,极尽所能为自己开脱,顺便把毕芸的恶形恶状揭露无遗。
此时的章芳尘并不加入发言的行列,她只静坐在一旁,偶尔有客人上门,负责帮忙招呼两声。
“我知道!芸芸这丫头从小跟你在一起玩惯了,长大之后,家长们又有意思撮合你们小俩口,她自然对你百无禁忌起来,这也不能怪她。”
“伯母,您怎么可以这样说?男女授受不亲,她也不能老是吃明磊的豆腐!”陈仲志抱不平道。
“粽子,你未免太多事了,人家章小姐都没说话,你跟人家穷不平个什么劲儿?再说,明磊,不是妈说你,你也真太不会处事了!想和章小姐早点有结果是不是?那就先从芸芸身上下功夫呀!只要芸芸对你失去兴趣,你爸会再坚决反对你们的事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谢谢妈,还是妈英明!”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经她老人家这么一指点,蔡明磊不由得茅塞顿开,仿如重见天日般的欣喜万分。
“别谢我。不过,明磊,你千万要答应妈一件事,无论如何,新娘子都要风风光光地娶进蔡家门。以我们家的声望,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绝对不会允许私自在外头结婚这种事情发生。”
蔡母语重心长地跑来找儿子恳谈,除了爱子心切之外,更为了维持蔡家美好的门风。她老人家以着圆融的手腕、无比的爱心,希望能为儿子化解这场桃花劫,毕竟她可不愿意失去这个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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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蔡明磊决定约毕芸出来谈清楚、讲明白,他当然不敢单枪匹马前往,只好强拉陈仲志作陪。
“明磊,你怎么可以黄牛?明明说好就我们两个,你怎么还带个电灯泡来?”毕芸一见到陈仲志,便大失所望道。“小姐,谁教你坚持挑在这里见面?这不是普通场所,而是宾馆耶!我不带粽子来,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死粽子,都是你这只跟屁虫,不破坏我的好事你不舒服是不是?”
毕芸一气之下,把所有的怨恨统统发泄到陈仲志身上,又捶又打又拧耳朵的,折磨得他频频讨饶——
“毕芸,别闹了!这里是人家休息的地方,我们进去房间再说。”
房间内,毕芸和蔡明磊分开坐,陈仲志则居于中间,一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二来,陈仲志原本就是来当和事佬的,中间位子当然非他莫属。
“毕芸,不用我说,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来意。我们之间自始至终都只有兄妹一般的情感,以前如此,现在、往后更是这样……所以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不如就放彼此一条生路,这种事强求不来的!”蔡明磊慷慨陈辞道。
“哼,世上还没有我毕芸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鹿死谁手尚且不知道,哪有未战先竖白旗的道理?咱们走着瞧好了!”
“毕芸,我是人,不是东西!我最受不了你这种傲慢的个性,告诉你,我宁可剃渡出家作和尚,也不要娶像你这种刁蛮骄纵的女子。”蔡明磊发火道。
“好啊,有本事你去作和尚。这样最公平,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毕芸可是喝牛奶长大的,天生的牛脾气实在教人吃不消。
“你们大可以到法院公证去,反正你都已经和干爹脱离父子关系,还来找我做什么?存心挖苦我的是不是?”
“不行,明磊答应过伯母,婚礼一定要正大光明地办,新娘必定要风风光光地娶进门。”陈仲志代为回答道。
“说穿了就是割舍不下干爹的那些财产。哈,我当初预言的没错,人家根本是冲着蔡家的万贯家财而来……明磊,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到底谁是真心对你、谁又只是贪图你的钱财,拜托你,眼睛睁大点看清楚好吗?”
毕芸一反方才凶神恶煞的言行,随即变得忧心忡忡起来,自以为苦口婆心地劝着蔡明磊。
蔡明磊才不吃她这一套,只当她是吃多了“番鸭蛋”,此刻成了道地的“番婆子”,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因此,这一次谈判自然要宣告失利。蔡明磊和陈仲志受了一肚子气,却无功而返。
而毕芸自己也不好受,一颗真心、无限痴情居然得不到相当的回应,单恋的窘境着实令她陷入痛苦的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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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几个月过去,章芳尘已从学校毕业;章淑尘大腹便便,临盆在即;章净尘则以前几志愿考进某国立大学。
其余的人、事、物一如往昔——章芳尘、蔡明磊和毕芸的三角习题始终未解;章芳尘依旧地摊、补习班两处奔波;蔡明磊继续维持白天摆地摊、晚上开计程车的作息——
上午,毕芸来菜市场探蔡明磊的班。
“明磊,辛苦了!我有帮你准备人参茶,快来喝一点润润喉。”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毕芸也……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仲志看见毕芸,彷如见到衣食父母似的。因为只要毕芸一出现,就有“好康A”,没有人参、燕窝,也有冰糖莲子。
总之,他现在只要听到毕芸的脚步声,就迎接得比谁都快,一则善尽朋友间的道义,为蔡明磊化解“桃花煞”;二则自己也嘴馋,心心念念着毕芸带来的好东西。
“哼,这回你休想!每次都偷吃我对明磊的爱心……贪吃鬼,当心死后阎王割下你的舌头喂猪!”
“哎哟,好恶心!这种东西谁敢吃?你看,你看,那保温杯盖上爬满了蚂蚁……喝下这杯蚂蚁人参汤,不拉肚子拉到虚脱才有鬼了!你这女人好狠的心肠,爱不到人家居然耍阴的,想趁机害死明磊对不对?”陈仲志绘声绘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