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完全是我自找的吗?”
“你明白就好。”他拿起烧开的泉水注入陶壶中,壶里的茶叶遇热而渐渐舒展。他盖上壶盖,浸泡了一会儿后,将泡好的茶倒出,顿时飘散出淡淡的清香。
“你管我也管太多了吧?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楚楚不高兴地睨着正在斟茶的靳袁皓。
靳袁皓放下手中的陶壶,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令楚楚心怦怦直跳。
“你……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并没有说错什么啊!”不敢直视他一脸的漠然,她逃避地看着远方的浮云。
“茶快凉了,还不快喝掉它。”他并不想逼她正视他对她的感情,这种事必须慢慢来才能长久。
他将杯子推到她面前,楚楚讶异他竟没有与她斗嘴,而是如此淡然的反应,她恍惚地端着茶杯,闻着飘着香味的茶,慢慢地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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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晋一到靳府,便听福伯说楚楚搬进了擎嵩阁,而这一切竟然是靳袁皓的意思,令他十分不敢相信。原来王虎跟他说的都是真的,在他离开扬州这段时间,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事。
他迫不及待地到擎嵩阁里,一走近亭子,便见他们俩默然不语地饮茶,闲静的气氛令上官晋目瞪口呆。靳袁皓竟能如此平心静气,他这般模样已好多年没见了,今年才开始没几天,怎么大家都在转性啊?袁皓是,帝狐、王虎也是,就不知崇牛是否也是呢?
“我回来了。”他的目光流转在他们之间,观察着他们的脸色表情。
“这么早?”怎么不晚点回来,靳袁皓眉宇之间有着厌烦。
“怪了,你不是叫我赶紧查那个贼人的下落吗?我以为你心急得很,看样子是我会错意了,有人巴不得我永远别回来。”上官晋状似伤感地抚着自己的胸口。
“少来这一套。”靳袁皓一脸恶心。
“晋,你这趟远门是上哪儿去了,看你好像挺累的样子。”楚楚关心地示意他过来坐下,也斟了杯茶给他。
上官晋一展笑颜地捧过杯子,“还是楚楚最好。”他啜饮一口,“碧螺春!真是好喝,在关外我可是想念得紧,毕竟在外头喝的茶根本不叫茶,只能勉强凑合叫水带茶味而已。袁皓,你的茶艺真不是盖的。”
见楚楚欢颜尽现地喊着上官晋的名,靳袁皓心里就充满酸意,他不悦地说:“我们到里头谈,走。”
看着他一脸的阴沉,上官晋不明白他怎么没一会儿就变了副脸色,难道他就这般惹他厌吗?“在这儿谈就好,何必到里头去?楚楚又不是外人。”
靳袁皓不理会他的话,站起身对楚楚说:“不准乱跑,知道吗?”
楚楚偏过头不答话地喝着茶,靳袁皓不管她是否有听进去,便对上官晋勾了勾指头,领在他的前头走到屋内。
跟在他身后的上官晋以眼神与动作问楚楚今天靳袁皓的心情如何,结果她只是摊开手,耸了一下肩,回了一个要他自求多福的眼神。他真恨自己出门前没先看好黄历,看来袁皓的情绪不太好,他哭丧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屋内。
靳袁皓坐在厅堂中的躺椅上,“说吧,你查到什么?”
上官晋不知该不该将他知道的全盘说出,他想起穆昊天和卓希辰的耳提面命,心想还是保留一些好了,“贾致忠花重金雇用了一些地痞流氓来为他办事,像那件事就是托付这些人干的,而他现在的根据地就在昔日的魏府。”
“你花了这么多天只查到这些?”靳袁皓怀疑地说。
他尴尬地笑了笑,“就是只有这些。”
“喔?”他瞥了他一眼。
“你别这么多疑嘛!你也知道,我是巴不得将这个混蛋绳之以法,又怎么会有事不告诉你呢?”他觉得自己在冒冷汗了,若他再不信他的话,那他干脆全都说了,反正得罪了帝狐,也好过自己到头来被袁皓砍。
靳袁皓抡起拳头,恨恨地道:“灭了魏府再占地为王,他真是好大的胆子,若不将他生吞活剥,我靳袁皓就跟他姓。”
上官晋替贾致忠捏了把冷汗,连玄天门里都还没人敢真惹火袁皓,他完了。
“那你想何时动手?”
“下月初九。”想都没想地,靳袁皓随口说出。
“为什么要等到下个月?”
“因为……那天是我亲姐的诞辰,我要在那天血刃贾致忠这个奸贼,以祭她在天之灵。”他痛苦地将脸埋进手心。
“袁皓,逝者已矣,报仇是必然的,但你别这样难过。”他伸手搭上他的肩,轻声抚慰。
靳袁皓猛然抬起头,吓得上官晋往后一缩。“你抬头怎么不通知一声?要吓人啊?”
靳袁皓眯着眼,略微森冷地说:“你以后别常来府里。”
“为什么?”以前他就算瞒着他来府里到处晃他都不吭一句,最近他不过是因为有他、楚楚和那个小鬼在府里才跑得更勤,难道就因为这样而下禁令?
“为什么?你还敢问为什么?”靳袁皓眯起眼,更加危险地盯着他。
“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怒嘛!”他安抚道,“我就是不明白才会问你啊,”
“好,我就给你说个明白。”靳袁皓走到窗旁,看着外头凉亭内的楚楚,“一脸色迷迷的样子,看了就教人反胃。”
“一脸色迷迷,看了就教人反胄,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他懊恼地以手敲头,“你能否再说清楚一点,别跟王虎和帝狐一样,老爱打哑谜。”
“我说的人就是你,我不准你色迷迷地盯着楚楚看。”他忿忿不平地道。
上官晋这才想起穆昊天对他说的那席话,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这条冷冰冰的蛇又逢春霖了,难怪他会这般古怪,也难怪帝狐会想凑合他们,这早该明白的事,他到现在才弄懂,真是笨透了。不过,就不知人家楚楚可否对他怀有情意啦!
“哈,原来是有人吃味啦!”上官晋笑声不断地说着。
靳袁皓没猜到他会有这般反应,一时气不过地朝上官晋掷了颗他随身携带的巳石。“你笑够了没有?”
上官晋也拿出自己的防身用扇“珩翼”,轻松地就将他的珠子给反击回去,“你以为每次都用这招我就怕你不成,自上次你把我心爱的木扇弄坏后,我就随身携带师父为我特制的珩翼,我看你的巳石能再打坏它吗?”
“你是想逼我吗?”靳袁皓青筋暴出,一脸杀气腾腾。
上官晋打开扇子对着他扇,“好了啦!我拿出来又不是为了跟你厮杀,我是自保耶。”
靳袁浩不语地瞪着他。
上官晋颇为无奈地说:“我对楚楚没有任何男女间的感情,所以你不必对我深怀敌意。何况,对自己的好兄弟,非得如此动干戈不可吗?”
“我不管你有何借口,从今以后,你少来府里叨扰。”
“好。不过,若是非来不可,你可别有意见啊!”上官晋收起扇子,因为师父说过不可太招摇,他是师父的乖徒弟,可不像圣巳老爱将武器拿出来扔人。
“有什么非来不可的事?”
“像过节啦!像今天我给你带来消息啦!诸如此类的事,这样总说得过去了吧?”不行的话,那干脆断绝来往好了。
“这还差不多。”靳袁皓满意地点头应允。
“那报仇的事,就劳烦你好好策划,相关事宜我们再讨论。”
“在锦绣庄园讨论。”靳袁皓重申他的坚持。
“我明白,你别这么唆行不行?”真是快受不了他了,陷入爱情漩涡的男人都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吗?
“很好,你可以请便了。”靳袁皓冷漠地下达逐客令。
“这么快?我连茶都还没有喝够耶!”他衷叫。
“要喝,你自己回去泡,别净赖在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