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全身倏然紧绷,“你说什么?”
“庄小姐被抢,被歹徒打伤了,现在在医院。”
方白唇边的肌肉抽了一下,“在哪家医院?”
“和平医院。”见方白急着想进电梯,忙拉住他,递上一个脏兮兮的皮包,“这是庄小姐昨夜被抢的皮包,早上阿婆来倒垃圾,发现被弃在垃圾桶里,里头的身份证跟提款卡以及现金全部都在。”
方白愕了一下,脸色瞬间转为阴沉,但更多复杂的情绪全部隐藏在他那对孤傲的冷眸里,缓缓才接过皮包。
“谢谢!”
“好奇怪喔!既然抢了为什么不把钱拿走,反而丢在垃圾桶里?”警卫叨絮了句,先走一步。
方白握紧皮包的手整个泛白,使得浮上的青筋更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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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苹疼痛且疲累的躺在病床上,全身青紫,吊着点滴。
那些警察刚刚才离开。
她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两名警察立即走了过来,然后开始询问她被抢以及被伤的过程。她好痛,实在不想说话,但警民合作是一个好公民该有的表现,她只好硬撑着做完笔录,然后又痛又累的看着他们离开。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方白的影子。他回家了吗?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好累,好想睡,睡它个三天三夜都不要醒,但身体好痛,痛得她无法入睡。
病房被人推开的声音传来,她睁开眼睛注视着,期待来人会是方白,只可惜进门的是护士,是来帮她量血压跟体温。
护士走了,门又关上,她再度闭上眼睛,眉宇纠结,因为很痛,全身都痛。
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并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目光正对着她,她赫然睁眼,对上方白一惯冷漠却诡异的眸光。
“方白?!”她想拉开嘴对他笑,却反痛得龇牙咧嘴。
“你还好吗?”他低问,脸色阴阴的。
“不好。”她噘了下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的身体好痛,从醒来痛到现在,那个抢匪好狠,把我的子宫给踢伤了,医生说幸好没有太严重,否则将来就生不出小孩了,还有,他把我全身打成青紫红肿的,痛死我了。”
她说话的态度充满了女儿的娇态,还刻意拉起袖子让他看她身上的伤,然后贪恋的注视着他的胸膛,可怜兮兮的道:“方白,你的胸怀可以借我一下吗?我好想哭。”
他僵了半晌,屁股挪上床沿,轻轻将她扶起。
她暗地里贼贼一笑,靠进他的怀里哭起来,别以为是假哭,她痛得早想大哭一场了。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他轻描淡写的问,眼底却闪过一抹阴寒杀机。
“没有。”她轻摇螓首,“那人头上套着丝袜,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那人好高喔,差不多跟你一样高。”眼睑往上翻了翻,两条玉臂悄悄绕至他身后,抱住他。
嘻!抱着他的感觉真好。
方白的眼微眯起来,危险的光芒从眼缝中迸射出来。
“方白,我肚子好饿。”她撒娇的说。
“想吃什么?”他低头询问,眼底闪过一抹柔柔的光。
“阳春面你说好不好?”她抬头与他相对,眼角还噙着泪。
“不好。阳春面没营养,海鲜粥如何?”他平板地道,情绪的起伏隐在内心最深处。
“嗯。”她甜甜一笑,点头。
他欲站起,这才发现受到束缚,低眸一瞧,她竟紧紧的抱着他,他刚刚一直没有发现。
她侧头又是一笑,收回自己的手,放他去买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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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买回来了,但她却一直看着而不吃。
“不饿了?”他低问,皱起眉。
“不,很饿,饿死了,可手却突然好痛,痛死我了。”她夸张的皱着五官,并龇牙咧嘴一番,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方白,你喂我好不好?”
方白的唇抿成一直线,眼光诡异的瞅着她那双一看就知道非常健康的玉臂。
“好不好嘛!人家的手真的很痛耶!”她又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
他犹豫了一下,像在挣扎,最后依然将递出去的那碗粥收回来,然后一口一口的喂她。
她很懂得得寸进尺,但看在她的身体真的受了不轻的伤的份上,就姑且纵容她一次。
那一腿真的伤了她的子宫,医生告诉他了。
“那个人穿什么衣服你有没有看清楚?”他漫不经心的问。
“有啊!不仅穿西装还打领带呢!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社会,连抢匪都穿得那么有派头,”满口的粥害她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忙咽下,又道:“要是当时有你在就好了,我看过你的身手,那歹徒八成不是你的对手。”
他垂下眼睑遮住了视线,“要是我不生气又开车出去,你就不会受伤。”
听出他的语气里有一丝自责,她乘机抓住这个大好时机,“所以喽,你补尝我是应该的,在我住院的这段期间,你要二十四小时的陪在我身边,还要每餐喂我吃饭。”
果真给她一点颜色的就开起染坊,这个女人不是能宠的那一型,但奇异地,他却想……宠她。
这个感觉让他的心起了一丝浮动,无由心慌。他对异性只有嫌恶与憎恨,不应该会产生这种感觉,但他却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说不上是喜欢,但他对她多了点包容,跟对其他女人所没有的耐性。
她并不漂亮,以方家人的眼光来看,但她却有方家人所没有的天真与率直,还有……真心。他知道她对他是真心的,她企图想改变他的行为虽然傻得可笑,但却也不由得让他感动。
他抿唇不语,又喂她吃了一口。
她了解他,他不说话代表答应。
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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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笔直的冲进方鍽的办公室,脸色森寒至极,后面跟着慌慌张张的秘书小姐,显然的,秘书小姐企图阻止他硬闯,但阻止不了。
方鍽正在与方彦讨论公司的新企划,见方白入门,双双从企划案里抬起头,皆露出诧异的神色。
“总经理,他……”秘书小姐惶然不安。
“没关系,你下去吧!”方鍽挥了下手,遣退秘书小姐。
方彦诧异之余邪笑起来,“唷,是什么风把咱们的小少爷吹进公司里来了?”他不是有意讥嘲,而是这是他一惯的语气。
方白直勾勾的瞠着一脸肃穆的方鍽,胸口堆积的怒意濒临爆炸边缘,“你有本事尽管冲着我来,不要耍阴险的手段,那会让我看不起你。”
方鍽聚眉,精锐的眸子闪动着不解,态度依然维持着冷静,缓缓才问:“什么意思?”
“你以为用丝袜套着头就神不知鬼不觉吗?依苹是笨,没有看穿是你,但我可不傻。”他露出鄙夷的眼神,“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光明正大的人,就算要对付我也会对付得坦坦荡荡光明正大,但没想到你却使这种卑劣手段,简直让人唾弃。”
方鍽眸中的疑惑加深,姿态优雅的靠进椅背,玩弄着手中的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方白,你这样没头没脑的闯进来,说了一堆没有人听得懂的话——”方彦插嘴,却被方白恶声打断。
“你跟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我相信你跟他一样清楚。”方白啐道。
方彦是个没耐性的人,跨前一步,“请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什么用丝袜套着头,什么卑劣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