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哥和忠伯可能为了找他而急得焦头烂额,还是赶紧回去,免得被他们两个念得耳朵长疮。
骑在马上,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冷不防地,罗扯住缰绳,美目滴溜溜地望着四方,空气中飘扬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罗翻身下马,将马系在一旁的树枝上,走向异味来源之处。诡魅的森林里,冷飕飕的干燥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沁着异常浓郁的花香味,愈深入森林里,香味愈重,阵阵飘送到罗的口鼻之内。
那是一种慢性毒物,先是慢慢渗入人的血液内,然后侵入五脏六腑,渐渐地让人失去知觉、神志不清,终至全身剧痛难当,痛苦而死。下毒之人无非是要延长中毒之人的痛苦,让他尝尝万虫钻心的滋味至死,那是一种狠毒的手段,足见下毒之人绝非善类。
“原来你在这里。”罗终于看见中毒的人倒卧在树旁。
他吃力地翻过那人沉重的身躯,欲查看他的伤势。
入眼的是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挺拔的鼻梁,坚毅的薄唇紧抿着,五官深邃犹如雕刻般完美,身形颀长结实。很俊的一个人,想必是很受女子青睐的人。
看他也不像是个坏人,干脆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天,等他完全康复再离开,只怕大哥又要骂惨他了。
罗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再倒出一粒通红的药丸塞入那人口中,无奈他却嘴唇紧闭。
救人真是麻烦呀!没办法,罗只好将药丸塞入他口内,拿起身旁的水袋,仰头喝一大口之后,随即嘴对嘴一小口接着一小口地将嘴里的水喂哺到他口中。本着救人的信念,他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何不妥之处。
随后他将那人扶起坐正,将他身上穴道打通,运功帮他将毒逼出体外。
☆ ☆ ☆
欢霄头痛欲裂地张开眼睛,环顾四周,忆起被人下毒逃至此地,看那身手,应是那人所为。果真是真人不露相,怀有绝世武功却装作老老实实的生意人,骗众人的眼目,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欢霄立即盘腿打坐运功调整气息,让功力迅速恢复。
一刻钟过后,欢霄的功力已恢复七、八成。俊眉一扫,瞥见不远处蜷曲的身躯,走近仔细一瞧,咦?他不就是昨天的那个小子,原来是他救了自己,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看久了也不觉得难看。但是,他总觉得他脸上有产不出的怪异,怎么脸上全无汗水,颈子却布满一滴滴的汗水。他不禁好奇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在边缘之处似有突起之处,莫非是人皮面具?
他右手一揭,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随即掉落,面具之下的绝世面容,顿时夺去他的呼吸;他的心中莫名一震,几乎移不开视线。
长而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般平铺其上,小巧的鼻子透露着坚毅不挠的信念,不点而朱的红唇微微地噘着,回想起刚才隐约的触感,好温暖的小嘴,好想再品尝一次那种感觉。他忍不住低下头去轻啄那两片娇艳欲滴的朱唇,仔仔细细地描绘着他的双唇,慢慢感觉那香醇醉人的味道。
感觉似乎有人在轻拉他的袖子,欢霄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
“是你这小家伙呀!”
小梦龇牙咧嘴、戒备地看着这侵犯主人的人。
“好一只忠心护主的小东西,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可爱的主人做什么坏事。”欢霄温柔地抚摸着小狐狸,消除它不安的情绪。
小梦似懂非懂地张着骨碌碌的大眼,虽然没有做出攻击的样子,却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欢霄的一举一动,尽责地守护主人。
良久,欢霄听到他轻吟一声,随后浓密卷长的睫毛微微动。看来他已经快醒过来,他立刻将他的人皮面具重新戴上,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敛起双目中的精光,换上一脸惺忪,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怎么看都像随时会断气的模样,真让人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罗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小梦随即钻进他的怀中, 他伸出右手探向身旁的人。“咦?你醒了,怎么脸色还是这样难看。”他狐疑地瞅着他,蹙眉思索刚才有无不对的地方。
“感谢少侠救命之恩,也许是毒性刚逼出,一时之间功力还没完全恢复。”欢霄极力忍住笑,眼角闪着微不可察的笑意,有趣地看着他可爱的表情。
“没错!没错!”罗用力地点了点头,自信地说道:“我的医术可是得自师父的真传,怎么可能会医死人呢!老大哥,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不关我的事了。”他站起身子,轻轻拍落身上的树叶。
老大哥?他真有那么老吗?欢霄扯着一抹苦笑,他才正值人生的黄金岁月——二十五岁,没想到这小子一声老大哥,可把他给叫老了。无所谓,现在还是先想办法留住他要紧。
“咳!咳!”欢霄用力地咳了两下。“能否请你扶我回去?我怕仇家追杀过来,我想赶快回到帮里调查清楚,可是我身体还没复元,怕走到一半就没力气,就请你帮人帮到底。”说着,他换上可怜兮兮的脸,欲博取他的同情。
“可是……”罗迟疑地顿了顿。“我怕家人会担心,我出来这么久了,他们一定找我找得很着急。”
“难道你忍心放我一个人,你好不容易才救活我,况且一回到帮里,我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回你家去通报,你也可以顺便开几帖药让我日后服用。”
“算了!我也不能丢了师父的脸,我就随你回去,走吧!”罗一旦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他吃力地扶起欢霄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地走着。
好香!欢霄整个人靠在罗纤细的肩膀上,将头埋在他线条迷人的颈窝处,贪婪地嗅着他柔细黑亮的发丝所散发出来的幽香,一脸陶醉样。
毫不知情的罗气喘吁吁地与搂着欢霄向前行走。
“喂,你能不能用点力气走路,我都快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还有,别靠我那么近,很讨厌的。”罗用手肘推了推他,不满地说道。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所以才要拜托你扶我。若非功力还没恢复,我怎么敢劳烦你。真是对不住,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日后我定会好好报答你的。”虚弱的语气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欢霄说起谎话,真是脸不红、气不喘。“还有,我不叫喂,我叫欢霄,你可以叫我单字欢或者是霄,我都不会介意的。”
“我叫罗,不准你叫我小儿,一定要叫我全名,我最痛恨别人那样叫我,就像我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需要人照料似的,你听懂了没?”罗一脸气愤地说道。“算了,算了,跟你这个病人有啥好计较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反正马就在不远处,到时就轻松了,现在先忍耐一下。”他垂首自言自语,双肩似乎有点没辙的垮下去,认命地一步一步走着。
愈走出去,视线愈来愈清楚,终于走到系着马匹的地方,罗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先上马,再用力拉欢霄上马坐在他后面,然而光这一个动作,就费了不少时间。
一路上,罗一脸担心的直往后面查看。
“你可要紧紧抓牢我,千万别跌下去。”罗不放心地交代,生怕有个万一。
欢霄当然不放过这大好机会,双手自然地环上罗的柳腰,整个人牢牢贴在他背后,极力把握能与他亲密接触的机会,享受抱着他的美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