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花坊,诸葛蓝玄!」他惊讶的喊著。她就是诸葛蓝玄?不可能会是同名同姓吧?
「是我的名字,请多指教。」诸葛的姓氏较少,她习惯了别人的讶异。
「我有个朋友他会需要花,我会介绍他过去,只是他要的花会比较特别。」他将名片收到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这束花的意义一定很重大对不对?」她从他的眸光和口气,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气息。
好个会察言观色的女孩。「意义的确很重大,他要送给一个死去的好朋友,每年七夕都会送。」
诸葛蓝玄一听,敛去脸上的笑容,感同身受的说:「我愿意为他服务。我会闲花搭起一座无形的鹊桥,把他的爱意传递给他的朋友。」
她的话和神情令他动容,她不只会察言观色,还善解人意。「你怎么知道他对这个死去的朋友有爱意?」
「七夕是情人的日子,也有著相隔两地苦苦相思的意味。」
「那他可能会需要两束花。」另一束该是送给眼前这个女孩。
「你这个朋友的感情似乎不是很顺利?」
「的确不是很顺利。」
「我很乐意为他服务,还可以提供免费爱情谘询。」她会帮他感应看看。
「那我一定会请他过去。」
「谢谢!请问你贵姓,可以跟你要张名片吗?」
「可以。」马士康从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你是副院长。副院长,那我把花送进去了,再见。」
「再见。」
第七章
「医生,孩子有点发烧、咳嗽。」诸葛蓝玄抱著孩子跟小儿科医生说道。她刚刚换花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儿科医生好眼熟。
「你的小孩呀?你的花插得不错。」她的青春朝气让气氛凝窒的门诊室有片刻的轻松自然。
何筱君低头看了一下病例,看见诸葛蓝玄的名字清楚的写在病历表上的紧急联络栏里,她惊讶的抬起头。
「谢谢!他是我的小孩没错。」诸葛蓝玄朝她微微一笑。
「把他放到床上,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出疹子。」何筱君尽量保持冷静,以孩子的月数来推算,她猜想这孩子有可能是费雷的。
诸葛蓝玄将孩子放到床上後,何筱君解开孩子身上的衣服,心思虽乱,但身为医生,也得认真的检查孩子是否有出疹子的徵兆。
她翻看他的小手、小脚,然後目光停在他大腿内侧的一处红色胎记上。
「医生,那不是疹子,那是胎记。」诸葛蓝玄解释。
何筱君倒希望那是疹子,因为那胎记证明了他是费雷的孩子;费雷在相同的地方有著相同的胎记。
费雷迟迟不跟诸葛蓝玄办离婚,让她无限期的等著他,甚至自从诸葛蓝玄从日本离开後,他便不曾再碰过她;原来是他违反了对她的承诺,碰了诸葛蓝玄还让她怀孕了!
她沉著的坐回椅子,在键盘上打下病因和处方,「他感染了这波流行性感冒,发现得早,先吃个药就好。」
「谢谢医生。」
在一旁的诸葛璨玄接过药单後,两姊妹抱著孩子走出门诊室。
「三姊,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医生好眼熟?」
「我也觉得,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诸葛蓝玄侧头想了一下。
「会不会是曾经让我们算过命?」
「或许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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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马士康拿给他的精致蓝色名片,费雷虽神色漠然,心头却好像有千条虫、万只蚁在钻。
一年半前,他拿回事後避孕药时,她却已平空消失在他反锁的房子内,从此他的心便未曾平静过。
他撕毁了离婚协议书,却没有勇气找她;他企图以何筱薇自杀的阴影掩饰对她的愧疚,却是徒劳无功,他不明所以的想著她。
「雷,她长得很清秀、很甜、很善解人意,像朵解语花。」马士康对费雷说。看过诸葛蓝玄,与她讲过话後,他终於明白为何费雷这一年多来罔顾何筱君三天两头的大吵大闹,就是不愿解决他跟诸葛蓝玄的婚姻。
「她……过得好吗?」费雷的神色依旧漠然。
「这我可不清楚,我总不能在接过她的名片时,跟她自我介绍我是你的朋友,然後问她过得好不好吧?我保证她会拔腿就跑。」费雷是如何伤害她的,他全看在眼里。
「那你看她的样子,过得应该还好吧?」漠然的神色转为黯淡。
「你何不自己去找她?或许她已释怀,那你们的婚姻就可以有个解决。你们目前这种僵持不下的婚姻问题,对你、对诸葛蓝玄、对筱君都没好处;何况,筱君最近愈闹愈凶。」
「士康,你认为我跟筱君算是相爱吗?」为什么他想的都是诸葛蓝玄?为什么从一年半前他就不想跟她离婚?为什么任由筱君去闹,他都无动於衷?
就连筱薇的影子也渐渐在他心中模糊,而且在面对与筱薇相同的面貌时,他的心中也不再充满仇恨。他甚至仔细想过,就算诸葛聪曾说了什么,筱薇身为医生,若能以科学的角度看待这件事,那么所有的悲剧都将不会发生。
那诸葛蓝玄何罪之有?
「雷,你根本不爱筱君,你爱的该是筱薇。」费雷对何筱君的态度的确不像热恋中的人般殷勤,但他原以为那是费雷的个性使然。
他以为费雷是把对何筱薇的爱转到何筱君身上,但经过他这多年来的观察,其实不然,他只是在遵从何筱薇的遗愿。
「士康,你也爱过筱薇,你爱她的感觉是什么?」诸葛蓝玄的影子缠著他不放,他甚至怀疑自己对何筱薇不是爱,只是喜欢与遗憾。
「爱的感觉不是三言两语、不是词汇可以形容的,反正就是会为她朝思暮想,凡事想到她,想将她融入生命里;还有很多很细腻的感觉,我无法一一表达,等你爱上自然会分辨。」
「我对筱薇没有你说的那种强烈的感觉,我只是对她的感觉很好,喜欢跟她相处,但没有朝思暮想过,也没有凡事想到她。对筱君,则连这种感觉也没有。」费雷坦言道。
「那对诸葛蓝玄呢?」马士康问道。
「她?」
「雷,不要隐藏自己的感情,你是冷漠,但不无情;你之前冰冷的态度是武装起来对诸葛蓝玄的,但你的心是无法武装的。况且,筱薇的自杀不能全怪诸葛聪,诸葛蓝玄更是无辜。」马士康也是这么认为,这件事真的不能全怪诸葛聪。
「老实说,我对诸葛蓝玄的感觉,比你刚刚说的感觉还强烈。」
「那就去找她吧!何筱君爱你爱得自私,诸葛蓝玄爱你爱得无怨无悔,该是你抉择的时候了。」马士康以旁观者清的观点说道。
「何以见得?」诸葛蓝玄真的爱他爱得无怨无悔?经过他的刻意伤害,她会再爱他吗?
「何筱君妒忌心强,巴著你不放;诸葛蓝玄却事事为你著想,才会任由你如此伤害她。」
这一句话又让费雷揪心,这种揪心之痛总伴著诸葛蓝玄的影子出现,有时他真的招架不住,却偏偏无法停止想她。
看费雷神情痛苦,马士康也跟著难受,他语重心长的说:「雷,去找她吧!我跟她说我有个朋友在七夕时,可能会需要两束花。」
「两束花?」
「你每年七夕不是都会送花到筱薇坟前吗?至於另外一束你要送给谁,你自己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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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的阳光从东面的格子窗穿透玻璃进屋,每片玻璃都折射出阳光的璀璨,整间花坊就像另一个空间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