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怀疑的滋味并不好受,更让她难过的是他对她转变的态度。
以前她老气他耍无赖,不时占她便宜,现在他对她冷漠如斯,她反倒没办法适应,她宁愿他整天嘻皮笑脸的调戏她,也不愿面对他生冷的面孔,所以,她卖力的寻找著保险箱,只为了改变他对她的想法;当然,她也希望能早日找回保险箱,因为取得水晶就靠它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如此卖力得到的却是汉斯更深的鄙视。
在汉斯眼里,她的卖力无非是想掩饰自己的罪行,这让他更加不齿,同时也佩服她的演技,只可惜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汉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海景,浑身上下散发著让人不敢亲近的冷冽气息,冻得希蒂雅阵阵寒颤。
「累了一天,你要不要先洗个澡,然後上床休息?」面对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希蒂雅只觉心里好难过,一反平常的淡漠,关心著他。
虽然不高兴受到他的怀疑,但她并非不明理的人,她很清楚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因为保险箱里有保险库密码的事是他亲口告诉她的,除了她,还有谁也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会被他怀疑是很正常的。
汉斯缓缓转头凝视她,意味深长地说:「我看最累的人是你吧。」
她不但要应付他的情绪,还要努力的演戏,依他看最累的人是她。
希蒂雅皱起眉头,「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他优雅轻笑,转身托高她的下巴,目光充满诡谲地注视她乌黑闪亮的眼眸,「什麽意思你会不明白?」难道要他挑明了说?这个可恨的女人。
她愤怒的打掉他的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麽,我更知道你根本就在怀疑我,但是我没有偷,真的没有。」
他哈哈大笑,对於她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笑什麽?」她突然发觉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男人,觉得跟他的距离好遥远。
汉斯猛地止住笑声,伸手捉住她的下巴,目光凶狠地啾瞪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说完,他松开她的下巴走进浴室,用力甩上浴室的门。
希蒂雅冷冷地瞅著门板,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著。
他不是在怀疑她,他根本坚信就是她偷的,但她没有偷,真的没有,是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在她离开後又回到劳伯房间抱走保险箱,碰巧在保险箱失窃的前一天,汉斯告诉她保险箱的秘密,所以她理所当然成了替死鬼。可恶!她一定要揪出那个人来证明她的清白。
她转身走向书桌,拿起纸笔画出那个人体型上的特徵,她要一一比对城堡里的每一个人,然後把他给揪出来,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根本没有那个机会。
◇◇◇
当打扫房问的女仆慌张的宣布在汉斯的床底下找到保险箱时,汉斯的脸色瞬间青红交替。
他瞪著一脸震惊的希蒂雅,狠狠地揪住她的衣襟。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什麽地方不好藏,居然将保险箱藏在他的房间里!
她不是很聪明吗?为什麽会做出这种白痴才会做的蠢事?她把保险箱藏在他的房间里,不就在向大家证明保险箱是她偷的?房间是他的,但她也住在那个房间里,而他当然不会是偷保险箱的人,那麽小偷自然非她莫属。
该死的,还是她以为他的房间是最安全的地方,难道她不知道他的房间有固定的人在打扫,很容易被发现?现在他就是想替她辩护都无话可说。
辩护?他的心口一阵紧缩。在罪证确凿的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想要替她辩护?他一定是疯了,他不是说要让她死得心服口服吗?为什麽还想著要替她脱罪?难道之前他说的根本是气话,真正抓到证据时他又狠不下心?
汉斯啊汉斯,你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
他的脸色看得希蒂雅惊慌失措,她猛摇著头,嗫嚅道:「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
「都什麽时候了,你还要狡辩?」汉斯一双碧眼因心痛而显得晦涩。
「我真的没有偷,汉斯,你要相信我。」希蒂雅不明白保险箱为什麽会在他的房间里找到。
「相信你?哈哈……」他笑了几声後又瞪她,「就算我愿意相信你,但你认为此刻站在这里的其他人也会相信你吗?」
希蒂雅转眼看向一旁的奴仆侍卫,登时一颗心寒透了,那寒冷似能透进骨髓里,让她忍不住发起抖来。
没想到她昨天才想著要如何揪出那个人,今天就发生这种事,这实在太巧合,巧合到让人感到不对劲,难道……难道偷保险箱的人意在陷害她?但问题是,她来到这里不久,跟城堡里的人无冤无仇,谁会想陷害她呢?
此刻,劳伯在仆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入大厅,憔悴的脸庞闪著失而复得的喜悦。
「父亲。」汉斯放开希蒂雅,奔过去搀扶著劳伯。
「听说保险箱找到了?」劳伯抓著儿子的手臂,激动的问道。
「嗯。」汉斯点点头,搀扶父亲坐进椅子里。
「在哪里?快搬过来给我瞧瞧。」
汉斯示意侍卫将保险箱抬过来。
劳伯神情激动的摸著保险箱,轻轻拉开保险箱外门,然後转动密码锁,由於保险箱背对众人,因此没有人瞧见密码。
在看见保险箱里的束西安然无恙时,劳伯兴奋得热泪盈眶。
「终於找到了,找到了。」他激动得谢天又谢地,轻轻关上保险箱的内外两道门,然後正色面对汉斯,严肃地问:「是怎麽找到的?」
汉斯恼恨的瞥了希蒂雅一眼,淡声道:「打扫房间的女仆在我的床底下找到的。」
劳伯诧异的愣了一下,随即将冒火的双眼瞪向希蒂雅,「是你?!」
希蒂雅一肚子的委屈,但她百口莫辩。她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汉斯不会相信她,劳伯也不会相信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她,除了那个偷了保险箱嫁祸给她的人。
到底是谁想陷害她呢?
瞪著沉默的希蒂雅,劳伯当她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不禁恨自己看走了眼,引狼入室。
「来人啊!」他扬声唤道。
这一声化成利刺,狠狠刺进汉斯的心坎,但他外表依旧冷漠,不为所动。他已经可以预见她的下场,虽然他狠不下心亲手杀了她,但她一样逃不过命运的摧残。
他的心好痛。
两名侍卫走上前,等著主人下令。
劳伯指著脸色惨白的希蒂雅,「把她抓起来。」
希蒂雅没有反抗,只是将目光投向汉斯,宣示著她的清白。也许她会死,但她不愿蒙上不白之冤。
可惜汉斯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任由她被侍卫抓起来。
「将她关进南边塔寮,等候处置。」劳伯沉声下令,神色彷如君王,他的命令没有人敢不从。
希蒂雅再度看向汉斯,他不看她让她感到心碎。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麽的重视他,她可以忍受全世界的人冤枉她,却不能承受他半点的不信任。为什麽?为什麽他对她突然变得这麽重要?
在她被拉离後,她的脑子里依然不断思索著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
希蒂雅在被关进塔寮後才恍然自己已经身陷囹圄,她惊慌地奔向门边,大力拍打著铁门。
「你们不能把我关起来,放我出去,我没有偷保险箱,不是我偷的,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