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是在逞强。
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关子熙先行进入,欧阳璟羲则挡着秦芷晴。「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叫你进来再进来,OK?」
「我……」她想再逞强,可老实说,她有些退怯了。
「参与我的生活,我想与你分享的是有趣的、美好而刺激的,不是恐怖的。」他将她安顿在房间外的坐椅上,他拉着她的手,那冰冷而微颤的双手令他不忍。「听话,嗯?」
秦芷晴看着他温柔的眸子,微微的点了下头。
她不是一向很叛逆的吗?有时候她真的可以叛逆到为反对而反对,可现在,在他温柔的眸子注视下,她仿佛感受到一股温柔的力量,让她肯定他的出发点绝对是源自对她的好。
温柔?若有所思的,她低垂下头。
欧阳璟羲拍了下她的脸才起身离开。他离开后,长廊上就只剩下她和……凉凉的空气!
紧盯着那扇门看,虽然她不会冲动的进去寻求剌激,可老实说,她的好奇仍在。
为往生的人化妆,这工作真特别!欧阳璟羲真的是一个无时无刻在体验不同生活的人!在他的观念里,工作好象是没有贵贱之分。
这个人除去他令人受不了的一面外,他其实……满可爱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待秦芷晴回过神时,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
「怎么那么慢?」急性子的她开始按捺不住。她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前又蜇了回来,想敲门又怕妨碍里头人工作。正要坐回位子上时,长廊上除了她的脚步声音,总算有别的声音了。只是,那是什么?
有部担架似的推车向她缓缓推来……
她看见担架上头是一块长状白布覆盖住一个东西。在担架经过她时,长廊的尽头有人大喊,「阿仁仔,你的电话啦!很要紧的,赶快来听。」
「来喽。」
那个叫阿仁的马上跑回头去接那通很要紧的电话,而他推的担架就正好停在秦芷晴面前。
这是……秦芷晴一双大眼瞪着那块白布,她再笨也大概知道白布下是--死人。
人家说死相很难看!是真的吗?她盯了白布好一会儿,想起关子熙先前损她的话。在他的印象中,女人好象生来就不生胆似的。
这沙文男人,打从心底看不起女人。思及此,她站了起来,看着白布好一会儿,最后鼓起勇气将布一掀,在灯光昏暗不明中,一张白……白得发青的脸完全呈现。
秦芷晴受到的刺激过深,她尖叫了一声就往房间里冲--
门「砰」一声好大声,欧阳璟羲和关子熙都吓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她。
发生什么事了吗?欧阳璟羲想。
他未开口问秦芷睛就先说了,「那个……外面有个死……死人,好……好……可怕!」
「外面?」
「太……太……太可怕了!」第一次看到死人,她发觉欧阳璟羲的裸体再可怕也好过死人,也赫然发现,黑心伯真是帅呆了。
「不是叫你别看?」欧阳璟羲看她害怕的样子,心里竟然涌上不忍。
「我也想,可、可是……」她忘了外面一个,里头也有一个。目光不自觉的越过房里的两个活人看向另一个死人……
里面的这个比外面的那个还可怕!
她没有把话说完,白眼一翻,「咚」一声倒地昏了……
***
「啊……」秦芷晴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才她梦见死人追着她跑!
是……是梦吧?她一脸惊慌的看着周遭,直到看到欧阳璟羲她才松了口气。
「你还好吧?」欧阳璟羲坐在床沿照顾她,看她冒了一身泠汗,他拿着毛巾为她拭汗。「作恶梦?」
她犹难掩惊恐的点了下头。「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问。
地方该是不小,可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能走动的空间也就变小,连放张单人床都感觉到拥挤。
「你在殡仪馆昏倒了,我暂且把你带回我住的地方休息。」
昏倒?对喔!她是看到可怕的一幕,然后就昏了。
她怎么那么不济事?看欧阳璟羲的裸体昏倒,这回看死人又吓到昏倒?!幸好不是在学校,否则铁定又给人当成茶馀饭后的笑料了。
「对不起,我……」
「算了,你是第一次看到,受的刺激难免较大。」
「你第一次看的时候不怕?」难道男生的胆子真的天生大于女生?她知道男女生在先天上就有很多的不平等,不会也包括胆子吧?
答案若是肯定,那一定是有问题。国中时和她同班的男生,就有一个曾被鞭炮声吓到尿裤子,这即是有力的反证。
「怕啊,可没胆子昏,怕醒来时英名毁于一旦,届时要承受的压力可大了。」
他半开玩笑的说。
「原来你也满爱面子的。」她笑了,「我当你是那种脸皮厚到连子弹都穿不破的人呢!」不是在殡仪馆,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有那么严重吗?」他还用手扯了一下目己的脸皮。「嗯,是满厚的。」
他的表情把秦芷晴逗笑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不是别墅吧?感觉像仓库。」海边的别墅经历了九一二了吗?
「这里的确是仓库。一个月一千块,够便宜吧!」若不是他电影造型的工具和成品多,这地方是挺宽广的。
而房东是他的旧识,这一千元只是拿个意思。
「是便宜。」想了一下,她忍不住问:「我知道这不干我的事,但仍好奇。你……为什么要住在这样的地方?」宇中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即使论世界排名也居于很前头,他要住什么样的房子、过什么样的奢侈生活没有?可是,欧阳仁德显然生了一个怪胎。
在破旧的房子里他过得自在,在路边摊吃饭他吃得津津有味。他真的很特别,起码和她认识的一些有钱人家的子弟很不﹂样。
「这样的地方很好啊!」他看了看四周,「既能避风又不会淋到雨,房子的功能全有了,有什么不好?而且这样的房子都能住了,到哪儿都自在。」
「你喜欢体验不同生活?」
「多看、多体验,那才不会把年轻的生命浪费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上。」
「任你再怎么想过得多采多姿,有一天你还是得接下宇中。那时的你,还能这样吗?」据她从黑心伯那里听来的,老狐狸好象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他也的确是商业奇才,在就读哈佛经济时,就能给父亲许多意见,甚至曾经代表老狐狸和英国一名企业界着名人士,谈妥一桩被老狐狸视为不可能的合作案。
当时他是才十多岁的孩子!所以欧阳璟羲在商界呼风唤雨的日子,似乎也是可期的。
「就是知道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我现在才得快玩,玩够了,我就认命了。」他笑了,笑容中没有任何的遗憾。
十年的自由,他想体验的不同生活已经体验到了。那么接下来即使进了宇中那高级牢房,他也会很认命。
商人重信誉,他有成为商人的必要条件。
「难怪你老是从事一些奇奇怪怪的工作。」又是当人体模特儿,又是替死人化妆,呼!花样还真多。老狐狸可能心脏异于常人吧?否则当他知道儿子在外头从事令人如此匪夷所思的自由业,他不心脏麻痹才奇怪。
不过,她似乎有些明白欧阳璟羲的疯狂举动了,生在企业家族中的孩子和一般人是不太一样的,他们没有太多自由的时间,也没有太多的自由选择。一旦哪天他回宇中,外头的自由空气就和他划清界限了。所以不在他仍有自由的时候好好的疯一疯、玩一玩,去体验生活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