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狗儿们相处愉快,司茉莉也就安心的回到屋内,开始准备今晚的晚餐。
要准备十来张嘴巴的晚餐可是项大工程呢!
听着熟悉的海涛声,司茉莉的思绪不由得飞到好久没想起的过往。
她的老家其实是在台北,但双亲却在一年多前因飞机失事而过逝,幸而留下了大笔的保险理赔金,所以司茉莉的生活是无虞的。虽然双亲刚逝世时,曾有一些不知打哪儿冒出的亲戚,想借由领养她好私占这笔理赔金,所幸当时司茉莉已成年,不再需要监护人。
而后她又以学校开学为由,躲回花莲继续念她的护校,才终于摆脱了那些如狼似虎的“亲人”。
除了几个比较亲近的亲朋好友知道她的下落外,司茉莉现在可算是与台北完全断了关系。
今年夏天,她即将从护校毕业,但司茉莉已经决定了,她要留在花莲的医院工作,不再回台北。
这个位在海滨的家,其实也是双亲的遗产之一。
因为有这个住所,让司茉莉在毕业后,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太阳已完全没入海平线,司茉莉加快了手中翻炒锅铲的动作,小家伙们应该也饿了。
屋外突然傅来一阵又一阵的吠叫声,接着,门外又传来以爪耙抓门的声响。
司茉莉觉得奇怪,小家伙们一向安分,怎么会突然吵闹?
难道是新来的小可跟它们打起来了?
担心是宠物间不和,司茉莉放下手上的锅铲,连忙往外冲去。但司茉莉才走出家门,却只见到一只壮硕的黑狗蹲坐在门口守侯,一见到她出现,便咬着她的裤管,像是想把她带到哪儿去。“硬汉,怎么只有你在?其他狗狗呢?”
狗儿们向来只会在门口玩耍,现在怎么不见了?
司茉莉心下疑惑着,远远的又传来吠叫声,这次,司茉莉总算听清楚了,吠叫声是从海边传来的。
迅速拿了支手电筒,司茉莉让硬汉领路,往海边的方向快步走去。司茉莉在这儿也住了一年有余,从没出过事情,这会儿狗儿们不寻常的举动,让司茉莉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一人一狗越接近海边,狗儿们的吠叫声也越见清晰。
花莲的海岸本身并不易行走,滨海的陆地更是沙岸、石岸混杂,再加上夜晚的视线不明,当司茉莉好不容易找到狗儿时,她早就不知跌了几跤。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司茉莉小心翼翼踩在大小不一的石块上,一步步走近三只狗儿圈成的小圈圈。
手电筒的亮度不够,在这个连月亮都看不见的夜晚,司茉莉只能勉强看到三双亮晃晃的眼睛正瞧着她。
“你们在玩游戏吗?该吃晚餐了。”
再向前跨了一步;而脚下却突然踩到一根软中带硬的物事,司茉莉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这不是坚实的石块,更不会是被游客留下的垃圾,而且,她正踩在“它”身上的某个部分。
倏地,司茉莉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则她曾在电视上看过的无名尸新闻。见到主人到来,狗儿们便来到司茉莉的脚边,团团转着或是汪汪吠叫,企图引起司茉莉的注意力。
轻轻移开自己的脚,司茉莉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将手电筒的光圈移到脚下,毫不意外的看到一双湿漉漉的长腿,而她刚刚留下的脚印,还印在“它”的左脚上。
“它”是个男人!
男人腿上的西装裤样式,与他脚下的皮鞋,都告诉司茉莉这个事实。“司茉莉,加油点,你可是未来的护士耶!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喃喃的为自己打气几句后,手电筒的光圈继续向上移动,总算看清对方的身体非常完好,似乎没有被破坏的现象。
不是脑中描绘的破碎尸体,这个事实让司茉莉大大的吁了口气。
可是,他真的死了吗?
小小的疑惑总算跳人司茉莉的脑中,因为狗儿们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对待一团可以拿来吃食的“食物”。
心念一动,司茉莉连忙上前探测男人的脉搏与气息。
体温似乎偏低了些,但脉搏还在跳动,而且呼吸也还算稳定。“惨了,我应该先送他去医院吗?”
一确定人还活着,另一个问题就自动蹦出来了。
说实在的,她住的地方还真有些偏远,要是叫救护车来,恐怕不知得等到民国几年。
侧眼瞟见男人一身湿衣湿裤,一只手还泡在海水里,司茉莉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让他继续待在这儿吹海风,不出半个钟头,他肯定染上肺炎。“算我命苦一点,带你去我家罗!你最好不要大重,让我拖不动。”
也不知是司茉莉真有神助,还是怎的,一路上虽然走走停停了好几回,但总算让她将人给“拖”回家了。
勉强将男人丢上了她那张单人床,司茉莉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身长,居然硬生生比她那张小床要多出一截。
不得已,司茉莉只好委屈那双长腿悬在床外。
迅速端来一盆热水,再拧了条热毛巾,司茉莉开始为他清理伤口,并换下湿透的衣物。
除了男人背上有局部的轻度的伤算是较严重的伤处外,男人身上其余的伤口都只是些瘀青及小擦伤,应该是被海边的砂石所伤。
为了避免再度压迫到男人背部的的伤,司茉莉在清理完男人身上的伤口后,勉力将男人翻过身,让他的背部向上,这才着手欲处理男人污脏的脸孔。
在清理好男人身上的伤口后,司茉莉这才想起,家里并没有适合这男人身材的衣服,不得已,只好草草以薄被盖着男子修长的身子,以免着凉。
所幸夏夜的气温还算温暖,虽然只是一条薄薄的被子,但男人的身体很快的就不再冰凉,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本以为男人的脸是被沙土所弄脏,但在光源充足的日光灯下,司茉莉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脸几乎被半干掉的暗褐色血液所覆盖,左侧太阳穴附近的一道撕裂伤,应该就是最大的元凶了。当血迹被清理干净后,司茉莉因男人英俊的脸孔几乎窒住了呼吸。
“天!你会不会帅得太没人性了……”
司茉莉的小手几乎要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脸。
刚刚她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所以司茉莉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长相,当然更没注意到男人壮健的体魄。
现在一闲下来,司茉莉马上被眼前的“美色”完全吸引。
这男人……怎么会这么帅啊?
散乱且微湿的黑发,此刻却是野性十足的象征;古铜色的肌肤及贲起的肌肉,在在宣示这个男人酷爱户外运动;五官深刻得像是用刀凿出来的,刚毅的轮廓是十足十的男人味。
浓黑的眉,似乎在暗示他的性格绝不好惹;高挺的鼻梁及深邃的眼窝,让司茉莉不禁怀疑男人可能是西方人。
方正的下巴紧紧的绷着,就连睡着时也松懈不下来。
他是在做恶梦吗?
也难怪,如果没让狗儿们发现他的话,他现在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莫名的,一股心疼让司茉莉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道:“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好好休息……”
司茉莉在他耳边喃喃地、不断地说着,或许是她的话起了效果,男人的身体明显放松许多,不一会儿,便沉入更深一层的睡眠中。
确定男人已然沉睡,司茉莉这才放心的收拾起丢了满地的男人衣裳,准备清洗这套早巳沾满沙土的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