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在亲戚的分上,皇帝下令宝亲王收养天磊为孙子,让他可以继承宝亲王的爵位,终生享受荣华富贵,希望以爵位和财富羁靡天磊,让他忘了故国,永远留在明朝当亲王,不要回西突厥找麻烦。
可是这样一来却使靖国夫人十分不悦,因为自宝亲王的儿子去世,孙女儿又失踪之后,一直巴结宝亲王,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继承宝亲王的王位,没想到半路杀出齐天磊,于是她向天磊表示,镇守西疆的靖国公可以借兵给他,但天磊必须帮助她儿子取得宝亲王的王位。
“那和我的婚事有什么关系?”玉璇追问。“当时爷爷还没找到我呢!”
“靖国夫人本来是想找人冒充你,但还没实现,张贵元突然回报说找到你了,于是靖国夫人决定弄假成真,替他儿子向王爷求亲,王爷本来是要考虑,但靖国夫人为了取信王爷,提出换婚的条件。”
“换婚?哦!我懂了。”玉璇恍然大悟。“就是她女儿嫁给你,交换我嫁她儿子。”
“对,王爷认为这样一来,彼此亲戚关系更稳固,再说做母亲的一定偏疼女儿,她女儿嫁到宝亲王府当媳妇,她一定会照应女儿和女婿,同时也不会对你不好,免得王爷也对她女儿不好。”
“可是你却说这是一场阴谋,难道靖国夫人不在乎她的女儿吗?”
“雪茵小姐根本不是靖国夫人的女儿,她是靖国公的一个侍妾所生,靖国夫人其实很讨厌她,哪会在乎她?”
“啊!那她的阴谋是什么呢?”
“靖国夫人和我协议,只要这两件婚事一完成,你嫁入靖国公府,她就借我二十大军,让我攻打西突厥国,当然我是带新婚妻子一起走,无论复国成功与否,都不得再回到王府。”
“喔!我全都明白了,这样一来,宝亲王府的继承人失踪了,最后爷爷只能传位给他的孙女婿,也就是靖国夫人的儿子。”
“不错!靖国夫人就是这样打算。”
“天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拒绝了这门婚事,靖国夫人就不会借兵给你,你要如何复国报仇呢?”
“复国的事是我自己的责任,我不能为了自己而牺牲无辜的你。”天磊微微苦笑。“其实在王爷接你回来之前,我到绿杨村去打听过你,大家都说你很爱钱,我以为你是那种爱慕虚华的女子,才同意靖国夫人的计策。”
“我爱钱也是没法子,我娘多年素疾缠身,只有叶大国手才能治,他收费很高,没有几千两银子不成,我只好拚命去赚钱。”
“我知道,玉璇,后来我知道是自己误会你了。”天磊抱歉地说。“所以我不能再隐瞒你,你一定得拒绝这门婚事。”
“天磊,谢谢你。”玉璇秋波流眄,笑着说。“不过爷爷恐怕不会相信,我看他对靖国夫人很信任,只会当作是我想逃避婚事的藉口。”
“我可以为你作证,向王爷说明真相。”
“不,不要。”玉璇阻止了他。“你想想看,皇上就是怕你回西突厥国,才送你到江南来,你居然还念念不忘复国,皇上一定不高兴,说不定会降罪给你。”
“我不在乎去领罪,但绝不能眼看你去嫁给梁永煌那个白痴,我亲眼见过这位大少爷,只看一眼就足够令人作呕了,我实在不能想像你嫁给他的样子。”
天磊愈说愈激动,玉璇忽然嫣然一笑,低下头去,拈弄着衣带,隔了半天才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我——”天磊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是玉璇的情形已经徘徊在他心头多时了,但他不敢表白,只能说:“我不忍心你断送终生幸福。”
“这件事我们得好好谈谈,今天太晚了,地点也不合适。”玉璇抬眼看着天磊说。“三天后的下午,你能到东池的石舫来吗?”
“可以。”天磊很快地说,内心涌起一股兴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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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璇想逃出王府的事,第二天宝亲王就知道了,可是他却没有生气,只叫人送了一张纸条给玉璇。
“啊?”玉璇一见那张纸条,脸一下子苍白了起来,泪水更在眼眶中打转。
“小姐,怎么啦?”绿云关切地靠过来看。“啊,是张处方笺,为什么惹得你竟哭了起来?这是谁的处方笺?”
“傻绿云,这还用想吗?当然是我娘的处方笺。”玉璇悲伤地说。“上面提到的症状都是娘常犯的毛病,而且这不是普通的处方笺,你仔细看看。”
绿云一接过处方笺,就惊呼一声“唷!”。再看手中的纸张,粉光细致,滑腻如酥,而且纹理细密,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纸张。“用这么名贵的纸张开处方笺,那不会是陆大夫开的了。”
“嗯,你注意到最后有个小小的草字签名没有?那是篆体的叶子,这是叶大国手着名的处方笺,只要看到这个叶字,就表示是他亲自看病诊脉。”
“难怪了,除了他也没哪个大夫用得起这种好纸。”绿云急忙再问:“小姐,处方笺上说了些什么?夫人的病是不是好多了?你以前不是说请得动叶大国手,夫人的病就可以痊愈了吗?”
“爷爷派人送来这张处方笺,一定不安好心。”玉璇秀眉微蹙。“我昨天没能逃出王府,张贵元那奴才肯定报告了爷爷,我担心娘她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偏偏困在王府里,连个消息都没有,真急死人了。”
“奇怪了,这张处方笺怎么只写病症,却没有开药方呢?”绿云仔细地看了处方笺。“不过夫人的病症倒是说得很明白,看来叶大夫果然不愧国手称号,光看这张处方笺就知道,他的医术比陆大夫高明多了。”
“哼!爷爷是故意吊我胃口,这张方子只写病症,却没开药方,就是要我着急。”玉璇也真的很着急,想到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在苏州,忍受病痛折磨,自己偏不在身旁照顾她,她忍不住热泪盈眶。“我真恨不得插翅飞回苏州去。”
“小姐,我看你就略低低头,去向王爷问个清楚吧!”
“爷爷真是可恶透顶!他是故意的,他就是存心要我去求他。”
“那么小姐你去还是不去呢?”
玉璇撇了撇小嘴。“去!为什么不去?我偏要去弄清楚爷爷在玩什么诡计?弄什么玄虚?”
“小姐,看在夫人的分上,你对王爷还是恭顺些吧!”绿云也是愁眉不展。“要不然王爷或许会对夫人不利呢!”
“我知道了。”
玉璇一阵风似地冲进宝亲王的书斋,宝亲王正在等她,一见她来了,笑眯眯地说:“璇儿,有什么事吗?”
“这张处方笺是什么意思?爷爷。”
“嗯,没什么意思呀!”王爷老谋深算地说。“我知道你很担心彩依夫人的病,所以派人请了叶大国手过去瞧瞧,写张处方笺过来,好让你知道彩依夫人的近况,省得你老想跑回苏州去。”
“爷爷,那叶大国手替我娘开了药方没有?我娘的身子是不是好多了?”
宝亲王没立刻回答,反而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又抽了几口水菸,才说:“我只请叶大国手去看病,没请他治病。”
“什么?你、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不让叶大国手给我娘治病?”玉璇又惊又怒。“爷爷,我没想到你这么残忍无情!”
“本来彩依夫人养育了你十八年,也是宝亲王府的恩人,我该报答她,不过你似乎不怎么想待在王府,成天想逃回苏州去,那我到头来有孙女也等于没孙女,当然不必报答彩依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