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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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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有孩童一样的稚气和天真。那是因为她是一名理想主义者,以永不褪色的热情

  和无可拘限的才华,努力不懈地建构她心目中的城堡。

  而天真的热情正是所有的理想主义者动力与支柱的来源,古人不是老早就说

  过了麽?“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



  “不好意思,我一谈到戏剧就忘形了。”月伦对着思亚皱了皱鼻子:“走吧

  ,为了感谢你乖乖地在一旁看了三个钟头的戏,我请你吃消夜!”

  “嘿!”思亚抗议:“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这消夜该由我来请你啊!”

  “可是等一会儿你要送我回家啊?”

  “奇怪了,难道我自己就不用回家了吗?”

  “噢,”月伦嫌恶地皱着鼻子:“真见鬼了,我才回国没多久,就染上了这



  种抢付账的坏习惯!我来,我来;不不,我来,我来!您这太不给面子了嘛,难

  道我连这麽个小东道都请不起吗?不不不,您远来是客嘛,那有让客人破费的道

  理呢?”她卷起舌头来,用山东腔和四川控学两个人抢付账的声口,还加上很夸

  张的动作,把思亚笑得前仰後合。

  “哇喳!你实在很精采你知道吗?”他一面擦去笑出来的眼泪一面说:“我

  还不知道你这麽会演戏!你怎麽没想过要当演员呢?”

  “以前倒是想过的,但後来我发觉导戏的泗战性比较大。”月伦笑着说:“

  你知道演员只要对他的角色负责,导演可是什麽都要插一手。”

  “可是你一定知道自己会是一个好演员吧?”

  “如果我自己对演技没有概念的话,又怎麽能指导我的演员呢?”月伦对着

  他歪了歪头:“走吧,唐先生,咱们吃消夜去,我可是很饿了!晚餐才塞了一个

  三明治,还是在公车上吃的。”

  思亚不以为然地看着她。难怪这位小姐如此之苗条!一个工作量像她那麽大

  的人,都应该把自己喂胖一点的。没有关系,我会想法子让她多吃一点,他对自

  己说,一面将摩托车牵了出来,想想又回过来看她。

  “谁付账?”

  “老天!”月伦翻了翻白眼,觉得这小子还真难缠:“好吧,来,剪刀、石

  头、布!输的人付钱,这下子没话说了吧?”

  思亚很不甘愿地发现自己蠃了。

  “没道理嘛,让女孩子请客!”他一面发动车子一面咕哝:“喂,石月伦,

  我可是把话说在前头:下一次一定要我来付账了!”

  “那你这个亏就吃大了!”月伦往後座一坐,大大方方地环住他的腰:“一

  顿消夜花得了几个银子?轮到你付账的时候,我可是要去吃日本料理喔!”

  “没问题!”思亚兴高彩烈地说。机车带起的疾风从他耳边拂过,使得他的

  头发和他的心情一样地飞了起来。她答应下一回由他来付账,那就表示还会有下

  一次甚至是下下一次了!“到结账的时候我要是发现钱不够,就把你当在那里!

  ”他大声地说:“那我以後就都可以到同一家店去白吃了!”

  “恐怕不见得哦!”月伦清脆的笑声飘扬在风中:“我很不会洗盘子的!”

  第四章

  【第四章】

  步入大楼的时候,月伦的脸上还带着丝温柔的微笑。呵,是的,她很开心,

  很久不曾如此开心了──这种幸福的感觉和剧团工作的成功与否是不相干的,也

  不同於争取到支援经费的那种欢喜。而她完全知道这种感觉是怎麽来的,为何来

  的,也──没半点否定它的打算。真是的,她为什麽要否定呢?她可不是那种情

  窦初开的小女生,连自己想要些什麽都不知道,连自己的感情都摸不清楚。她知

  道自己喜欢唐思亚,非常非常喜欢。

  想及昨晚那顿一吃吃了将近三个钟头的消夜,月伦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他们

  天南地北地乱聊,也谈了很多切身的事;她知道了思亚是老 ,两个姊姊都已经

  结婚了;一个哥哥在南部工作,另一个哥哥则在国外。父亲是个退休的律师,母

  亲则是个退休的中学老师。思亚从小是个顽皮小子,最喜欢做木工;如愿地考进

  了建筑系,服完兵役以後就在一家建筑师事务所上班。而今他正在努力地K书,

  希望能尽快地考到建筑师执照。

  “建筑师执照不是很不好考吗?”月伦问他。

  “是不好考。”思亚承认:“不过我别的不怎麽样,考试可是很有信心的。

  一年考不过就考两年,两年考不过就考三年,非把这个执照拿到不可!否则的话

  ,一辈子只画人家交下来的平面图、剖面图,还帮客户估价算成本,能有什麽意

  思?当然这些基本的技术也很重要,可是真正有创造性、有挑战性的东西只有建

  筑师才能做。”

  想到思亚越说越兴奋的样子,月伦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不晓得思亚知不知道

  ,他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当然理想主义不能只是口头说说就算了,还得有实际

  的行动去支持,否则就只是一个梦想家而已。就像┅┅

  月伦微微地皱了皱眉,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拿唐思亚来和他比较,只怕是

  很难避免的吧?毕竟他是你初恋的情人,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必须思考的东

  西。我只希望这个阶段不要维持太久,而这种习惯不要变成一种执着┅┅

  她走进了排练场,对苑明的招呼回以一笑,将手上的讲义卷宗放到了办公桌

  上,立时注意到桌上那只白色的信封。全然陌生的笔迹刻画着她的名字,发信人

  的部分一片空白。

  有那麽一刹那间,月伦的手指僵住了。记忆中早已掩埋的恐惧在心底威胁着

  搅动,却被她强硬地压了下来。不会又是那种信的,她对自己说:事情已经过去

  了那麽久,久得连你自己都不应该再去记忆;写这封信的如果不是一位我久已失

  去联络的朋友,就是什麽文化团体那种杂七杂八的来函──

  彷佛是为了早一秒钟摆脱她的疑惑似的,月伦以不必要的粗鲁撕开了信的封

  口,却在看到那信的内容时完全失去了血色。

  那是、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冥纸!

  苑明就站在她身旁不及一公尺而已,登时注意到了她骤变的脸色。一眼瞄到

  那两张跌落在地的冥纸,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学姊?”她一个箭步赶到月伦

  的身边:“好过份喔,谁开的这种恶劣玩笑?你先坐下来,学姊,你看起来好像

  快要晕倒了!”

  用不着她说,月伦已经软手软脚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头埋入了双手之间

  。苑明说得不错,再不坐下来她就要晕倒了!恐惧和愤怒排山倒海地对着她淹漫

  过来,其中还来着始终不会被她遗忘的阚楚,比她过去几年中作过的恶梦都要来

  得真实,也──来得更令人 心。我的沆,我的上帝,该不会又是那个人吧?天

  哪,求你,不要又是那个人!我宁可这只是个无聊份子的恶作剧,一个心血来潮

  的恶作剧┅┅

  “咦!怎麽了?”韩克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导演不舒服吗?”

  她听到苑明清脆而愤怒的声音在解释什麽,韩克诚和汪梅秀生气的声音加入

  了讨论,而後连学耕也来了。一群人团团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导演,你不要怕,这种东西只是很 心而已,伤不了人的!”汪梅秀义愤

  填膺:“一定是有人嫉妒你的才华,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打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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