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国特使不禁动怒,瑞玥公主以为她是哪根葱,跩成这样?!她以为皇上很在意她有没有回国吗?若不是为了王妃的犒赏,他才不会找她找得那么辛苦!他扬声道:「公主殿下!妳……」
「瑞玥公主是本国的贵客,她可以留在本国直到她想走为止。」阳冕威严的沉声道。
「是……是……臣并没有强迫瑞玥公主的意思……」一遇上阳冕,月国特使就不禁觉得害怕,话都说不全了。
真受不了这个欺善怕恶的家伙!一旁的和久狠狠瞪月国特使一眼。
「玉草姊姊,妳别哭了,妳今天先睡我那边吧!明天再去跟御影解释,他会原谅妳的。」和久走到抽动着双肩不断哭泣的玉草身旁,轻拍她的背脊。
玉草站起身,抹抹眼泪,让和久安慰她未免太没用了,「谢谢,和久,我今晚真的可以睡妳那儿吗?」
「当然!」和久向她微笑。
不要轻易放弃!玉草强迫自己鼓起勇气,至少一次也好,她一定要问问樊穹宇她能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至少一次也好,她要以真实的自己好好告白她所有的心意。
※ ※ ※
夜晚的和阳宫,平日都是一大堆人嘻嘻哈哈聊天玩耍的场所,因为和久很爱热闹,她喜欢找一大堆朋友来她的寝宫玩,一群小孩子常会搞得天翻地覆,所以子心皇后很早就让和久一个人住一间寝宫,免得打扰其它人的安宁。
但今天有伤心的玉草在身边,和久很体贴地把其它朋友赶回家去,只剩玉草和她两个人待在和阳宫。
「妳觉得他真的会原谅我吗?」玉草问道。
「当然会,哪有人会为这种小事生气那么久,又不是小孩子!」第五次回复玉草这个问题,和久一边吃着桌上的荔枝,一边给玉草鼓励。
「嗯,我会努力跟他告白的,谢谢妳。」玉草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让和久安慰,不过,她更不好意思去打扰其它人。
「没什么啦!」和久看到玉草这么认真跟她道谢,她也害羞了,大家都当她是小孩子,不是向她说教,就是只顾跟她闹,像玉草这样认真征询她的意见的人,还是第一个,她实在很喜欢这个姊姊。
突然,外面的侍卫喊喀,「月国特使求见!」
「奇怪,我跟月国特使一点都不熟,他为什么来找我?」和久一头雾水。
「他应该是来找我的,我去庭院跟他谈一下好了。」玉草拨了拨自己微乱的头发,推门出去。
月国特使一脸不耐的站在和阳宫的庭院里,他看到玉草走出来,立刻陪着笑脸打躬作揖道:「公主殿下,打扰妳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玉草很讨厌这个人,以前在月国时他对她根本理都不理,这会儿却鞠躬哈腰好像他们有多熟。
「马车已准备好了,明日一早就请公主殿下跟臣一起回国去吧!」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回去的,你再说什么都一样,我要进去了。」玉草语气坚定。
月国特使略显讶异地打量玉草,这个公主一向畏畏缩缩,既没有主见,也不起眼,仆人们常常骑到她头上去,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坚定的神气?甚至变得有一点漂亮。
「等等,瑞玥公主,妳是为了那个御影吗?」就为了那个漂亮得像个大姑娘的保镖?哼,别丢月国的脸了!月国特使十分不屑。
玉草柳眉微微打结,「这跟你无关。」
「跟臣无关,但是跟其它人有关,瑞玥公主,妳知不知道因为妳鲁莽的任性,嫦月公主现在被下到大牢里!」软的劝不成,就要下一点猛药。
「什么?」玉草非常吃惊,接着她猛烈摇头,「不可能,父王很疼玉嫦,他不会做这种事!」
「皇上是很疼嫦月公主,但也不会放任她犯下助妳逃婚这种天大的罪,却不给她一点处罚!妳的逃婚丢尽皇室的脸,却要让无辜的嫦月公主代妳受罚,对自己的妹妹做这种事,妳不会良心不安吗?」
玉草全身僵硬,她不知道玉嫦被关在牢里,她一直以为她一走,玉嫦就可以跟她心爱的湛爵爷结婚的……
月国特使看到玉草的动摇,立刻加一把劲道:「再说,公主殿下,妳还是别留在这里替御影找麻烦了吧!」
玉草眼神脆弱地看向月国特使。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先撇开他对公主有没有情这事不讲,妳是堂堂月国公主,他不过是个一品官员,妳以为皇上会允许他跟妳的婚事吗?皇上一定认为妳跟他在一起会丢皇室的颜面,其它人的冷嘲热讽也绝对少不了。
「好一点的情形,强迫他入赘,勉强给他一个王位或封号,但他一辈子被皇上使唤,妳瞧妳姊姊的夫婿们哪一个不是三天两头就得朝贡一下,巴结巴结皇上,彼此争宠,妳忍心让御影受这种气吗?
「坏一点的情形,皇上一个不高兴,跟日朔国宣战,或是派人狙击御影什么的。妳别以为不可能啊!皇上只是为了面子,就把他最疼爱的嫦月公主下到牢里三个多月,对不太受宠的妳和没什么关系的御影,妳想他会手下留情吗?」
明明是夏天,玉草却觉得自己好似置身冰窖一样寒冷,原来她早就没有路了,无论什么情形,她都没有路了,什么新的人生?这一切只是老天爷开的玩笑……
「请容微臣不客气的讲,公主殿下,妳也并非什么天仙绝色,妳以为妳值得御影这样牺牲吗?妳不在的话,御影可以找到更匹配的佳偶,如果妳真的爱他,就不应该待在这里阻碍他的幸福,更不该昧着良心让自己的妹妹关在大牢里受苦……」
「你别再说了!」玉草像崩溃似的双手捂住耳朵,凄厉地怒吼。「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明天我跟你走就是了!你现在给我滚,什么都别再说了!」
一定要这样刺得她一点希望都不剩吗?她唯一的勇气和自信全都被抽走了,她痛苦得想要消失……
月国特使再度打躬作揖,「那明早辰时,微臣再来接妳。」说完,他离开和阳宫。
热泪滚落,玉草僵立在庭院里无比绝望,好像掉入暗无天日的深渊,那里没有出口,只有潮浪一般涌上的无尽伤悲。
没办法了,她没办法请穹宇留在她身旁,她不要让穹宇去受她曾受过的气,她不要让穹宇遭受任何危险,她不要穹宇因为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子赔上他的一辈子!
赔上一辈子的人她一个就够了!真可笑,自由的、开放的月国,全国只有公主不自由,任何一个百姓可以爱其所爱,过他想要的生活,只有公主,要住在金碧辉煌的牢里,献上她所有的青春,任人摆布!
但在皇宫里,她是一个没有人在乎的公主,不被看到、不被听到、不被记得、没有用处……既然没有人在乎,为什么不放她自由?为什么……
※ ※ ※
隔日清早,樊穹宇就已经站在和阳宫门外求见。
「玉草姊姊,他一定是来找妳的。」和久连忙到隔壁房间要叫醒玉草,却见玉草穿得整整齐齐端坐在床上。
「正好,我也要去找他。」玉草的脸庞比往常更白皙,眼神空空洞洞的,但嘴角却噙着一抹微笑。
和久担心的看了玉草一眼。好怪呀!难道是因为昨晚和月国特使的谈话?
玉草来到庭院,青葱草色中樊穹宇看起来比平常更美,眉如漆,眸如星,面如玉,一龚月牙色衣袍,冉冉翩翩,玉草渴求似地紧盯着他,舍不得眨眼,她要把他镂刻在她的心版上,永永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