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但她不会拒绝我的。”一想到朱艳百年难得见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商无极愉快地微笑。
“可是,她不是金国公的手下吗?如果知道你已经吞并了鸿图布庄,把所有夥计都解散,连温温也丢了工作的事,她会不会不高兴?还有,拿到盐铁专卖权后要与辉月亲王策动推翻皇帝,这些事你都告诉她了吗?”阮文不是故意泼冷水,但他觉得这涉及商无极一生的幸福。
商无极摇摇头,“我会慢慢跟她解释,你放心,既然她成为我的妻子,那么她跟我们绝对会站在同一阵线。”
阮文有些担心地望了商无极一眼,不过不愿扫他的兴。“那恭喜了,希望能早日喝到你们的喜酒。”
基于好友的立场,他乐见商无极能娶到朱艳,只是朱艳能否接受商无极的一切?
听到这里,密室外的如姬默不作声地离开,这样惊人的阴谋不但没吓着她,反而给了她一线希望。
她一直全心全意爱着商无极,支持商无极所下的每一个决定,就像自己的父亲虽然间接因商无极而死,但她从没有怨过商无极,可是朱艳能做到这点吗?她不认为。
如姬匆匆忙忙地跑到朱艳的卧房,急促地敲着房门。
她的心头怦怦地一直跳,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义?不管了,她也是为了朱艳好,朱艳本来就跟他们不是同一边的人,她只是提醒一下她而已。
“这么晚了,你怎么跑来?”朱艳微笑地打开门,她手腕上的手镯有着深邃美丽的光泽。
朱艳从晚膳后就一直待在卧房里,在想该怎么跟商无极回应?该如何把这事告诉金国公?人生中头一次,她心里充满了无可言喻的幸福快乐。
她盘算着如果去跟主公恳求的话,主公应该会赞成她跟商无极在一起的,再不行,子心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也许商无极跟主公是生意上的对手,不过一定会有彼此妥协、不伤和气的作法,因为主公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虽然沉浸在幸福中朱艳略感不安,不过她压下来了,她知道商无极骨子里是个好人,就算师兄说商无极危险,不过他肯定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刚才偷听到阮文跟商无极商量一些事,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如姬面对姊姊一般温柔的朱艳,有些讲不出口。
“什么事?”察觉如姬神色异样,朱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商无极已经吞并了鸿图布庄,有一个什么温温的也被他们赶走了。而且他们说得到盐铁专卖权后要策动推翻当今皇上。”
如姬的话犹如当头浇下的冷水,冰寒入骨,朱艳怎么想也没想到过,师兄说的“让枭王拿到盐铁专卖权,后果将不堪设想”会是一件要推翻皇帝的阴谋。温温呢?温温这种弱女子没了工作,岂不只剩下重操旧业一途?朱艳脸色惨白。
“他们在哪里?告诉我,如姬!”朱艳追问。
从来没看过这么激动的朱艳,如姬不禁感到惧怕,“他们在密室里,我带你去。”
第九章
明月清风,都九月了,渐渐有秋天凉爽的感觉,商无极和阮文谈笑着走出密室,虽然一切进展得很顺利,不过金国公那里并没有动静,这点让商无极不敢大意。
“无极,你吞并了鸿图布庄了吗?”一个痛苦的声音让商无极停下了脚步,站在树影下,朱艳满脸悲伤地看着他,如姬也站在朱艳的身旁。
朱艳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出真实的情绪,但现在她脸上的难过完全一览无遗。
商无极心里一阵抽痛,但他仍旧冷静地吩咐:“阮文,你把如姬带开,我要和朱艳单独谈一下。”
阮文点了点头,上前把如姬拉走。
“小艳,商场就是这样的,为了要拉拢王公贵族,鸿图布庄会是个很好的接触管道,所以我才会吞并它。”商无极柔和地解释。
“那温温怎么办?她回去重操旧业也没关系?”朱艳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可以马上替她安置一个工作──”
“这不是这样就可以解决的问题,鸿图布庄上上下下几千个人靠它吃饭,你把人都赶走了,现在你可以给他们新的工作吗?”朱艳质问。
“这种事是不得已的,为了最大的利益,有时候必须牺牲一些东西。”商无极蹙着眉头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取得盐铁专卖权?”朱艳深吸一口气问商无极,她有点害怕听到答案。
“现在先别谈这些,你情绪不太稳定,我们先回房就寝。”商无极一手扶上她的肩头。
朱艳甩开他的手,尖锐叫道:“现在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商无极神色肃然,他不知道这时告诉朱艳,她会不会接受?本来他想要婚礼后再说的。
商无极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那个抛弃我的母亲吗?她是当今皇后,我这二十多年来最大的心愿便是向她复仇,还有那个跟着她一起践踏我们父子俩的皇上。我本来没什么机会,只能一直赚钱,冀望愈有权愈有势愈有接近她的一天。然后时机真的到了,今年朝廷破例把盐铁专卖权释给民间,如果我拿到盐铁专卖权,加上我多年来在江湖上的势力,联合朝中的反皇派,便能威胁到皇上,也可以把那个令人作呕的女人扯下台来,我要她为杀死父亲付出代价。”商无极眼中的恨意赤裸裸地涌现。
朱艳沉默了,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她想要伸手安慰商无极,把他拥入怀中,却又放弃。醒醒吧,或许商无极确有苦衷,可是会牵连到无辜的人民也是事实。
“我能体会你想要向皇后复仇的念头,但你这么做,遭殃的不是只有皇后一人。我虽然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不过也知道这个皇帝不是个差劲的皇帝,你这样一弄下来会害多少百姓受苦?”朱艳的语气稍微缓和,诚如她所了解的,商无极并不是一个搬弄权势的恶人,她能理解他的复仇心切,但这样复仇的代价大得超乎想像。
“不会像你想像的那么严重,又不是要带一支军队把皇帝打下来,我的最终目标是我的母亲。”商无极看着朱艳黯然的眸子,心头一沉,急切解释道:“而且以后我会成为月国最有权势的人,如果你再多给我几年时间,我可以担保我会比金国公更有钱有势,你毋需再畏惧金国公或是当什么死士。如果你喜欢珠宝,我可以给你,如果你想要帮助百姓,我也可以开仓赈粮、大兴学堂,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看着商无极像是亟欲留下母亲的小男孩,不断讨好她,朱艳觉得很心酸,她轻声劝道:“无极,重要的不在于为了我你愿意给我什么;而在于为了我你能够舍掉些什么!我爱你,但是我无法眼睁睁看你去伤害那么多百姓,你那样做和为了一己之私杀了我全家的庆应王有什么差别?”
商无极紧锁着眉头,二十多年来朝朝夕夕企盼的复仇机会,他怎么能就这样舍弃?这个怨恨太深,他没有办法去顾全那些跟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但朱艳不同,他不想看到她厌恶他,更不愿意被拿来跟害死她一家的仇人相提并论。
“你给我一些时间考虑。”疲惫不已的商无极沉重地吐出这句话,这是他最后的底限了,此时的他已无法继续面对朱艳,他撇下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