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意思!您可以不用顾虑我的感受。”芸妃急忙道。
这女孩跟自己差不多年纪,怎么这么拘谨!子心不由得想叹气,“这话题到此结束,就这么说定,再客气下去会没完没了!还有,你不准叫我皇后,也不准称我为“您”,我们年纪差不多,我也只打算叫你芸妃。”
芸妃看金子心这样不耐烦,忍不住噗哧一笑,“我听宫女说你很怪,果然是真的。”
金子心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我从小就常被说是怪人一个,我都习惯了。对了,你是来看书的吧?你要找什么样的书?”
“嗯,请你别跟别人说喔,我对花花草草略有兴趣,到这儿是要找一些识别草木之名的书来看。”芸妃羞赧道。
“这很棒呀!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吗?不过,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芸妃摇摇头,“家父很讨厌女孩子碰这些有的没有的,他禁止我看书,反正是要嫁人的,他说不要知道太多比较讨人喜欢,所以我不敢让人知道。”
“这是什么歪理!知道不多才讨人喜欢?怎么会有这样对待自己女儿的父亲!”都哪个年代,怎么这么迂腐!金子心一向受到金国公的全心栽培,她想像不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若是因为家贫那还说得过去,偏偏不是。
“家父也是为我好,他希望我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不过我跟皇上一向很疏远,一个人待在宫里又很乏味,所以常常一个人来藏经阁。”芸妃替自己父亲辩解。
“那……皇上这样对你,你很伤心?”金子心突然意识到她们或许就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对立的关系。
“其实不会,皇上有一种冷漠的威严,我在他身边就觉得好害怕,有一次他只是稍微碰到我,我就差点哭出来,还好他从未说要跟我过夜。”
“你误会了,冕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真奇怪,怎么你们都怕他怕成这样?他以前在月国很受女子欢迎的。”金子心还是忍不住要替阳冕辩解。
“还是有许多女子想接近皇上啊,但皇上一向都摆出只是玩玩的态度,要立妃免谈。所以应该只是我个人很害怕皇上接近而已。”
“这样说来,你们这三个正妃还是跟好多人挤破头才当上的呀?”
“也可以这样说,其实是我们三个的家世都很显赫,也都受过先王的庇荫,不过,皇上比较疼蝶妃娘娘,大家都知道,所以对蝶妃娘娘都巴结得很。但这么一说,皇上对你最宠爱才对,因为他选你当皇后。你都不害怕他吗?就算是蝶妃娘娘,对皇上也是有点畏惧的。”
“我跟皇上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我根本没跟他睡过,谈不上宠爱不宠爱。”金子心侧着头努力思考,“至于怕不怕他,我以前就跟皇上一起生活过,他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怕他呢?”
“你没跟皇上在一起过?”像金子心那样露骨的话芸妃实在是说不出口,见了金子心点点头,她讶异道:“但我看皇上特别珍惜你。”
“他是把我当作妹妹吧。”金子心道。
“可是皇上有自己的妹妹玉宁公主,皇上对公主的态度可不是这样。话说回来,你喜欢皇上吗?”芸妃好奇地追问。
“喜欢?”金子心一脸苦恼,“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真是奇怪的人!有空你愿意来芸生宫找我吗?我一定会好好款待你。真想再多跟你说一会儿话,但时候不早,我得先告退了。”
“当然,有空我一定会去找你。”金子心欣然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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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心筹画许久的关于设立女子学堂的建议,在早朝时被阳冕否决了,她颇为懊恼,明明萧允言和殷正都表示赞成,阳冕却接受其他臣子的意见,否决掉这项提案。
冕哥哥是哪根筋不对劲?金子心气呼呼地想,她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说服阳冕不可,毕竟这事关系日朔国所有女子的权益,因此她带着金儿来到御书房。
她推开御书房房门,坐在书案后的阳冕抬起头,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
“没什么呀,就是想跟你问问早朝时的事情。等一等,”金子心警告道,“你可别再说你现在在忙,或是要出去之类的,我问过王公公了,他说你现在没事。”
阳冕苦笑地摊开手,“我可什么话都还没说呢!”
其实,阳冕自从中秋夜后,察觉自己对金子心似乎有一些异样的情感,但在她只想把他当兄长的状况下,他不想做任何会破坏现在平衡的事,他唯一想得到能避免去探究这份感觉的好方法就是跟金子心保持一段距离,尽可能就像一对好兄妹一般。但现在金子心是真的有正事要找他谈吧。
“坐吧!”阳冕指着自己身旁的龙凤椅,示意金子心坐下。
金子心坐到阳冕身旁,阳冕俊美又威仪的脸庞就在她面前,他似笑非笑地挑着剑眉望着她,她的心竟漏跳了一拍。
“怎么?”阳冕点醒发呆的金子心。
“嗯,没事。”她怎么说得出口她看他看呆了呢?金子心暗想。“我想知道冕哥哥究竟为何反对我的提案,让女子读书有何不可?你别说你也认为继续维持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才能维持国家的纲纪!”金子心把奏折摊开放在书案上,让阳冕仔细端详。
“我否决是因为这套计画根本行不通。”阳冕向后一靠,双手交抱胸前,一派优闲地望着金子心。
“为什么行不通?月国不也是直接成立女子国监学,从先开放女子参加考试做起?”金子心忍不住激动。
抒发自己意见时的金子心,总是闪耀着光芒,阳冕欣赏着,但这不会影响阳冕对政策的判断。“子心,这种方法在月国也许适用,但对风土民情完全不同的我国是行不通的。在我国长久以来维持男外女内的生活,女子们不会觉得有必要参加考试或上学,即使设立学堂也是枉然,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进去,也没有百姓会把女儿带来。”
“所以我才在奏折上建议冕哥哥先下令所有臣民把女儿送来入学,刚开始或许会排斥,但那些女子一旦发现读书的好处,渐渐就会愿意。”金子心锲而不舍地劝说。
“你想得太天真了,这样的命令只会惹起民怨。为何要强迫女子读书?学习本是要让人主动提起兴趣追求,一旦变成命令,不仅无法体会学习的乐趣,反而令人觉得是不得违抗的沉重负荷。”
金子心蹙起眉头思索,从小她就觉得念书做大事是天经地义的事,被阳冕这么一说,才发现因生长背景不同所忽视的盲点。
阳冕又笑了笑,“允言和殷正都是月国人,因此也很难完全了解我国的国情,有时这也造成执行上的隔阂。不过,我当然私心希望有朝一日我国能像月国一样,予女子们自由发展的空间,生为我国女子确实束缚多了点,我国也少了像月国那样多彩多姿的文化民情。”
金子心没有专心听阳冕说的话,刚刚的一句话触动了她某些东西,让女子主动提起学习兴趣……什么样的东西是我国女子目前会想学的?又要如何推广?突然,她脑中一亮,兴奋地拉住阳冕的衣袖,“我想到了!刚开始我们可以先办那种教人女红的课,学了可以直接应用在生活上的,先吸引女子肯进学堂学习,教这些实用课以外,偶尔再加一点识字、文史之类课程,引起她们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