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妃不以为杵,轻笑道:“姊姊别误会,小妹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本就是先皇允诺给皇上立的太子妃,虽说那时八字也还没一撇皇上便失踪了,但既然后来皇上回国登基,令尊又当上国师,于情于理,这皇后之位非你莫属,若要别人当,说什么都没有人会心服。可立后这事皇上延宕这么多年,现下突然要立一莫名其妙的女子为后,恐怕是皇上一时意乱情迷的戏言吧!虽说如此,瞧萧丞相似乎刻意防着我们,咱们还是打算一下。”
荷妃一听,心下大慰,自己对蝶妃真是太小心眼了,便道:“怎么打算?你有什么好主意?”
“就请国师的人马务必参加,家父也必定力挺你,到时如真要立后,便竭力杯葛,皇上迫于舆论也不好做什么动作吧!”
“那,你通报芸妃了吗?”荷妃突然记起,皇上一直都很青睐芸妃。
蝶妃笑了笑,“你放心,她年纪还小,皇上根本未临幸过,不足为惧。”
荷妃安下心,还好蝶妃这最大的敌人变成战友,“一切就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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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琴仙乐飘飘,佳肴一道道上,夜光杯、葡萄酒,灯火通明的大殿上,照理应是欢愉的筵席气氛,事实却非如此。
大臣们狐疑地搜寻传闻皇上带回来的女子的身影,不时窃窃私语,三位正妃盛装打扮,分坐两侧,脸上堆满笑容,心里却充满算计。
唯一悠哉游哉的似乎只有阳冕了,他优闲地和萧丞相、殷将军饮酒,把其他人弄得如坐针毡。
终于,阳冕放下酒杯,“众爱卿,朕要宣布一件事。”
群臣一片寂然,不知情者仍笑吟吟,知情者则眼光在国师和蝶妃之父王将军身上转来转去。
“朕曾与人相约,必册立辅我登基的恩人之女为后,多年来朕寻觅此女未果,是故后位虚悬至今。但此次出征朕又意外蒙此女搭救,现在朕在此宣布册立此女为后。”阳冕语气坚定,态度却仍是优闲,他的眼光犀利地扫过众人错愕的脸庞。
立刻,王将军站起身来,“臣深切以为不妥,皇上,皇后是要母仪天下之人,怎可轻率册立?荷妃娘娘端庄贤淑,更是先皇所嘱婚,正是适合为后之人选,为众臣所钦服,臣恳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应立荷妃娘娘为后,以安国家社稷。”
“皇上,”国师也起身,“老身不敢言自己女儿有资格为皇后,但皇上只因年少时之允诺,便要立一个在战场上出现的女子为皇后,今非昔比,老身期期以为不可。”
就连蝶妃也婀娜地起身,“皇上,容臣妾斗胆一句话,荷妃娘娘系先皇所立,若荷妃娘娘不为皇后,教臣妾们如何心服?”
阳旭瞄了一眼阳冕,听皇兄这么说来,莫非皇兄找到金子心了?但眼前这个局面,皇兄真有办法遵守当年的承诺?
只见阳冕不疾不徐地道:“众卿家的意见说完了吗?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没有人再吭声。
“众卿家一再提醒朕,荷妃是先皇嘱婚,试问众卿家,那时先皇想要把皇位传给谁?可不是朕吧!众卿家是跟朕一起走过来的人,如果凡事皆考量先皇之成命,那众卿家是否也认为朕没资格做皇帝?”
阳冕这一问,令所有人皆吓得匍匐在地。
阳冕笑道:“朕的皇位如何来的,还不都是众爱卿的功劳?起身吧,朕没有责怪之意。至于立后之事,朕有朕的考量,朕非立她为皇后不可,不过,相信众卿家见了她,也必能信服才是。”他打了个手势,让宫娥们请金子心进来。
金子心在宫娥簇拥下缓缓进来,她身着金黄霓裳宛如熠熠发光的太阳,长及腰际的乌丝是少见的波浪鬈发,妆点过的脸庞明艳却又流露纯真,她脸上的神气甚是迫人,一举手一投足,彷若王者亲临,令人不敢逼视。大臣们原本打算要反对到底,但在看到金子心时不由得惊叹,阳冕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艳,没料到男人婆的金子心打扮起来竟是如此耀眼。
“不愧是豹子公主!老兄,你当年真有眼光。”殷正悄声在阳冕耳边没大没小的评论,就连阳旭也投来一个“真有你的!”这样意味深长的眼光。
阳冕有点哭笑不得,实在很难跟他们解释金子心会是他的皇后却不会是他的妻子如此的关系。
金子心把他们之前的谈话偷听了十之八九,这会儿眼光一扫,见到王将军,便高兴地道:“王伯父,不错嘛!您现在升到这么高位来了。”
王将军一愣,“你是……”
阳冕走到金子心身旁,“刚刚没跟众卿家介绍,这位是朕的皇后,名叫金子心。”
她的名字如雷贯耳,王将军和其他朝臣都吓一跳。
“大小姐,竟然是你!”王将军惊道,多年的称呼习惯一时脱口而出。
金子心笑咪咪道:“是呀,是我,好多年没见了,难怪你们认不出我来。”
蝶妃盯着金子心,低声询问:“爹,她是?”
“她是当年爹的长官金国公的千金。罢了,小蝶,你争不过她的。”王将军压低声音道。
这时一位朝臣起身,朗声道:“恭祝皇后娘娘玉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小臣是金大人所救,誓死效忠皇后。”
接着陆陆续续许多朝臣起身举杯祝贺,俱是当年金国公麾下将领,金子心仪态万千地一一答礼。
身为两朝遗臣的国师和荷妃脸却是一阵青一阵白。怎么这个女的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皇后娘娘,我敬你一杯。”荷妃气不过突然站起身,举杯至金子心面前。
金子心端详荷妃,微笑地端起酒杯欲和她的酒杯碰撞,怎知荷妃突然松手,酒杯向前摔落。
“啊!”荷妃故意惊喊。
却见金子心手法极快地左手一翻转接住杯子,道:“不要紧,还你,下次拿稳点。”杯中的酒一滴没漏地递给荷妃。
荷妃眼眶一红,怒道:“不需要你假惺惺!”扬手把酒泼了金子心一脸,转身就走。
阳冕阴沉地低喝:“无礼至极!”
所有的人尽皆胆寒,皇上平日不易表露情绪,一旦他生起气来,后果即不堪设想。
国师连忙站起来,砰咚一声跪在阳冕身前,求道:“求皇上念在老夫的面子上原谅这孩儿,她不知轻重闯了大祸,但绝无伤害皇后娘娘之意。”
“起来!朕晓得。”阳冕皱着眉头示意国师起身,他不能原谅荷妃日渐愚蠢的行为,但他不想对国师这七旬老人发脾气。
金子心从宫娥手上接过方巾擦脸,一边道:“这事真的不怪荷妃娘娘,我若处在她的立场,别说是泼酒了,冲上去揍那女子一拳都有可能。反正,我既然敢来抢皇后这位子,就有死生由命的心理准备。”
其他大臣听了金子心这种直言不讳的讲法,不禁莞尔。
“死生由命?怎么?当我的皇后你当是上战场?!”阳冕也舒展眉头感到好笑。
殷正插嘴道:“不过,想当初在月国,谁敢惹我们的豹子公主啊?一旦惹上,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连阳旭也来参一脚,“我想起来了,第一次见面,还被你这丫头称做熊大叔呢!你那嘴皮子一向缺德得紧。”
“什么是熊大叔?”萧允言疑惑道。
“这不是一目了然吗?他那长相不跟一头大黑熊一般?”金子心巧笑倩兮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