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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达莉,你让我进去地窖。」

  阿卡纳提的声音嘹亮,地窖内唸咒的瓦达莉被干扰了,她误会他是来寻父亲的,便传声而出:

  「桑卡尼没有儿子,你走吧!」

  「我也不当他是我父亲,我来是为了Honey的,请妳帮我找寻她的下落。」



  「我现在就是在找,你却来干扰我。」

  「那我在外头等,妳看到她在哪里就赶快告诉我。」

  于是阿卡纳提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静待消息。

  在地窖内用咒语透视各处,寻觅着黎芷若的下落的瓦达莉,被阿卡纳提真诚的爱所感动,不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黎芷若。

  经过枯燥空洞约三个多小时,都已入夜了,漆黑的四周渗着冷清阴森的感觉,阿卡纳提不惧,为了黎芷若,他心甘情愿耗等。

  瓦达莉的声音腾空传出:「她在大教堂对面的古树后一间废屋里,她一直在哭,快去救她。」



  阿卡纳提未作迟疑,骑上马不停地驱鞭,只想赶快去救黎芷若,幸好路程不远,未消片刻就到了。

  他向大教堂的神父借了一盏油灯,直驱古树后废屋,那是一座好像以前修士去修行的屋子,早已废弃不用。他真佩服抓黎芷若的歹徒,居然把她藏在这古树后的废屋,任谁也找不着。

  接近那废屋,他立即放声大叫:「Honey,我来救妳了,不要怕。」

  本来被老鼠吱吱叫吓得蜷缩在床上一角的黎芷若,哭得无力睡着了,一听有人叫她,惊醒大喜,跳下床。

  「阿卡纳提,阿卡纳提。」

  阿卡纳提一看铁门被重重的厚鍊子锁住,卯尽全力拉开,掌心的内都拉裂出血了。

  「咿呀,」他这边推,黎芷若里面拉,里应外合,才把那道厚重又锈腐的铁门拉开。

  两人恍如隔世,喜极而泣地相拥。

  「还好你找到我,要不然,我没得吃,反而变成老鼠腹中肉了。啊,你的手……她见血渗出他的手掌来。

  「不要担心,皮肉之伤而已。没找到妳,我会吃不下、睡不着的。」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多待这儿一分钟,我就恐惧万分。」

  黎芷若走没两步,腿就发软了,阿卡纳提也差不多,但他是男人,为了救美,总要表现英雄气概,他抱了她上马,一股作气赶回家中。

  马汀娜在屋内听到马蹄声,欢喜儿子回来,即刻跑来迎接,一见儿子抱着失踪复回的黎芷若,震惊不已。

  「你怎么找得到她?」

  阿卡纳提觉得母亲的问话很奇怪,黎芷若看到她吏勃然大怒,跳出阿卡纳提的怀中。

  「马汀娜,我告诉妳,妳愈要我死,我愈长命。」

  马汀娜不知她说些什么,阿卡纳提恍然:

  「Honey,妳是说我母亲把妳关在那儿的?」

  「你母亲和一个中国男子串通好,下了药才掳走我的。」黎芷若眼睛怒瞪马汀娜不放。

  「难怪我一点知觉都没有。」

  马汀娜心虚,见东窗事发,干脆昂头挺胸不服输地:

  「妳休想再进我家门。」

  黎芷若听得懂这句话,也不甘示弱地:

  「我不希罕,去,阿卡纳提,把我们的行李整理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这倒使阿卡纳提为难了,马汀娜再坏,终究是他的母亲,而且她是为了当年的情仇引发了报复心,就她个人心态而言,倒也没什么不对。就黎芷若而言,被马汀娜所害,气她恨她也是理所当然。因此,阿卡纳提不知如何劝解是好?

  「阿卡纳提,不要听她,我们进屋去,把她的行李丢出来,叫她滚。」马汀娜拉着儿子准备进屋。

  「阿卡纳提,你要听马汀娜的话,我们就一刀两断。」黎芷若见时势转变,下最后通牒。

  「马汀娜,我深爱着Honey,请不要逼我。」阿卡纳提挣离母亲的手。

  「哼,我不逼你,你就会像当年你父亲一样,抛弃了我,和她远走高飞。」

  「我不会和那不是我的父亲犯同样的错误。」他仍不承认桑卡尼是他父亲。

  「那你就听我的话,离开她。」

  「不要,我不能没有她。」

  「那表示可以没有我啦,好,我不如死了省事。」马汀娜说完就去撞墙。

  阿卡纳提见状,紧急拦下,跪地求情:

  「马汀娜,妳成全我们,不要折磨为难我呀!」

  马汀娜的姿态强硬,一点也没转圜的余地。

  黎芷若看僵局底定,心一横,冲进屋里。

  「臭女孩,不准再进我的屋子。」马汀娜进入。

  其实黎芷若是去拿她的行李,她冷若冰霜以西班牙话向马汀娜表示。

  「儿子还给妳,我不希罕。」

  丢下无情的话,黎芷若迅即跑出屋外,骑上她那匹娇马飞奔而去。

  「Honey,Honey……」阿卡纳提有气无力地嘶喊唤不回的黎芷若。

  * * *

  快马奔回穴居的黎芷若,见罗尼在稀弱的柴火炬光照射下,睡得从容安详,似乎天塌下来也影响不了他。

  罗尼从二岁时就变成孤儿,在吉普赛人生活本就清苦下,靠邻居的施舍而长大,懂事后就东捡西捡、明索暗偷,训练自我一套生活之道,因此他比一般小孩还镇定沉着。

  黎芷若抚上他脏兮兮的小脸,心里感慨,亲情没有了,爱情也失去了,唯一剩下的是友情。纵然罗尼曾向她行窃,但经过一连串的流浪,如今他们已成为患难之交了。

  罗尼倒也敏感,被人一触,马上惊醒,见是黎芷若,高兴异常,抱着她叫:

  「姊姊,姊姊。」

  「罗尼,这回我们真的要成为流浪艺人喽!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罗尼点头,聪明的他不会去问她心中的痛。

  照理说,寻亲而母亲不相认,而她对母亲的行为也极度失望下,她应该回台湾去,还有令她更伤感更失望的爱情,教她不该留恋此地。但是,回台湾她只能再去刺青,不向命运低头的她,自有其看法。

  她心知阿卡纳提会再来找她,可是他不够坚强的意志,让她一如当初的想法,他需要时间与胆量去克服。

  而等他抛开亲情的包袱,真正投向爱情怀抱的这段分离期间,她要靠自己能力闯出一番名堂来。

  西班牙最负盛名的就是斗牛和佛朗明哥舞,她既然有吉普赛人的血统,又那么喜欢佛朗明哥舞,势必要学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到处表演的闪亮之星,让阿卡纳提在舞台上看到他的梦中情人是何等的亮采,没有他也能活得很好,而他,只能望星兴叹,因为她不会再主动投怀送抱,除非他丢掉忧郁痛苦,敞开心胸跪在她面前求婚。

  想学好佛朗明哥舞,她必须四处学习观摩,去芜存菁,独创一格,成为舞台上的长青树。

  主意既定,翌晨,她就随同罗尼,把行李绑在马背上后就启程出发了。

  她买了一份西班牙地图,又查清楚哪儿有舞蹈学校及舞蹈表演,都一一勾注起来。

  到舞蹈学校拜师,她没钱去学,民间各角落的广场及酒吧内的表演,却是她免费学习的好去处。

  她逐一探询偷学,而罗尼仍不改明索暗窃的本色,加上她在酒吧裸露着背部的刺青,吸引顾客趋之若鹜地要求帮他们刺青所赚的钱,足够生活的开销。

  黎芷若的确很认真在学,从响板、钉鞋的各种动作与变化,她都抓着窍门。罗尼也不含糊,他从小就在观赏这种舞蹈,因此,颇有心得地纠正黎芷若偶有的错误。另外,他并没闲着,成为黎芷若专属的吉他伴奏,两人常常废寝忘食地练习与研讨,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冬去春来,半年后,黎芷若已学有专精地,开始斗胆初试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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