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不在她生下孩子之后放她走呢?她无须留在霍家当一辈子活寡妇呀。”
“她爱二哥,孩子是她的命,她甘愿一辈子当活寡妇,像你一样!你们都跟妈一样了不起!”
她安静了好久,因为想起妈妈对她的好,不忍伤害大哥,多半也是为了报答死去的妈妈。
“你们总有睡在同一块炕上的时候,你从没对她——”
“不相信我吗?”他哼一声,“我有过的冲动都是因你而起,不是为她!
我有自己的解决方法,你呢?你也是血肉之躯,没跟大哥分房睡之前。你们总有过温存吧?我见过你抱他,抱得挺自然,小萝卜也许喜欢过我,可她后来心里只有二哥,大哥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就跟我一样喜欢你,他肯定抱过你,亲过你,你……你对不起我。““你怎能说这种话?!在你放弃我之后,你还敢说这种话?!
我能说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大哥当然抱过我,亲过我,你有意见吗?“他真火了,对着她的嘴,又给了一记长吻。
“别碰我!”她推开他,“我曾是大哥的人,兄弟妻,不可戏!”
她这才发觉,自己不曾认真接受大哥做丈夫。可如果大哥不是因为被红胡子糟蹋过,她定早非完璧之身。她一直心存矛盾,该为自己庆幸,抑或该为大哥难过。在她心目中,大哥就像教科书里那些杰出人物一般,她钦佩他、敬重他。可身为妻子,她一直是不贞的,她的心不曾属于他,一刻都不曾。
“三哥,我已许你一个下辈子,甚至而后的每一生、每一世。
这辈子你就答应我,让我做上帝的女儿吧,我想力自己赎罪。“她哽咽,“如果我知道大哥把他和我之间不该为外人道的事,告诉了你们,我就不会把安身之处告柝他,这样一来你根本找不到我,我将照自己的安排,平静地走完这一世的人生路。”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虽是一介莽夫,可也不想继续对个圣洁的修女鬼吼!霍家只剩我一个男人,要想使霍家人丁兴旺起来,只能靠我。而我,选择你这个修女与我合作。当然,眼下还不行,但你跑不了,早晚你这个上帝的女儿得为我生儿育女!否则你就跟我一样,对不起霍家的列祖列宗!”
“你可以跟别人合作。”
“我做不到!因力你将为此伤心而死。我不要你死,你得为我活着!”
为他活着?——
“我舍不去死?”阿苗艰困启齿。
“不会!我还等着让你继续折磨呢。”
病好了,阿苗的心情也上扬了。
“傅强,我可以去孤儿院吗?”
“不准!”
“那——我可不可以请院童到农场上来玩,办个烤肉活动,萤火晚会什么的?”
“随你便,农场不是你一个人的吗?你爱请谁来请谁来,我管不着,但你是我的,我不准你上孤儿院,不准!”
她转了两下眼珠子,再道:“你能不能在萤火晚台上替我们烤只全羊?”
他蹙眉看她,暂不作答,虽然她的好口气令他意外,但他不愿假以辞色。
“我会报答你的,答应我啦。”
“什么时候?”
“后天行吗?”
“嗯。”
围着火堆看自己切羊肉的孤儿们,勾起了傅强的部份记忆,他也曾陪伴一群孤儿,但共度的却不是如此平安的夜晚——
他们必须过河,等候随时可能出现的直升机。阔儿告诉他,直廾机不是专为运栽孩子而来,他们是出任务,刚巧可以经过防风林,顺道带走几个孩子。院长透过一个国际援救机构,请部队对孤儿们伸出援手;为了断却阔儿当修女的意念,他在送她过河寸,偷偷摸走她口袋里的玻璃心。他认为没有了那颗心,她便无法在来生与他相认,便会在今生就与他结夫妻缘——
他陪阿苗送走院童和义工之后,他把农场上的烂摊子丢下,让她独自去收拾。
累个半死的阿苗,心情依然激功。脑海中一直浮动着傅强适才在农场上的模祥——他谁也不理,迳喝着酒,时而用小刀切着自己面前的羊肉。那是他的语言,经过二十二年神秘的岁月,他已习惯用动作说话——那是多么令她难忘的神情。
她以近乎虔诚的心清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带着惶恐又期待的心情,捧着自己为傅强买回的睡衣,正要出房门去找他时,她想起自己还该戴上他送的玻璃心项链。
回身在枕头下一摸,她摸到的是另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她撞开傅强的房门,高举手中的项链问他。
他神用气足地瞄她一眼,目光停在那条项链上,悠然道着:“那是阿公在生前就托我保管的东西,它是你的。原谅我到今天才将它还给你。不管我是不是对得起阿公,我都不该再留着它。”
“我的玻璃心呢?”不理他的活,她急急上前又是一问。
“那是我的心。而我,决定收回它。”
“你已经将它送给我,它就是我的!快把它还给我,!”
“玻璃做的破玩意儿,有那么值得你小题大作吗?我已丢了它!”
“你——你把它丢了?丢哪去了”
“池塘里。”
她气得说不出活来,上前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阵捶打,不知他疼不疼,她自己却先疼得掉眼汨。
“打吧,我是上辈子欠了你,所以才会娶到你这种任性妄为、不知好歹的老婆。”
“你说对了!你是上辈子欠了我,我就任性妄为,看你能把我怎么祥!”
他不再言语,冷漠的眼神使她捶打的动作变得疲软无力,她哭着跑出房门。
“你们一大早放看正事不做,全都泡在池塘里干嘛?”
一夜没睡好的傅强,发现农场上所有工人全浸在池塘里,像要捞宝贝似地埋头苦干,不由吼着声问。
“阿苗叫我们来找一小破璃做的心啦,她说如果找不到,就要把我们都辞掉!”工人之一急答他一句,授着便重新埋首。
他一时气结,好片刻之后才又发出怒吼:“统统给我上来!
谁想继续泡在水里,我就先辞掉谁!““阿强,阿苗说这里是她在当家,你这样教我要要听谁的才好?时机很坏,工作不好找,你不要为难我们啦。”
他立刻掉头,欲直接回屋斥责阿苗,半路上就遇见迎面而来、步伐如风的她。
“想去池塘边当指择官吗?”
“你管我!”
她被一把扛上肩,他就近把她背进储藏室,丢在干草堆上。
“你……你想干嘛?!”她本能地往角落缩。
“干嘛?”他虎视耽耽地朝她逼近,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着他的怒颜,她看见他的眼瞳呈现一种猛禽的粟色,“我想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搞清楚,这里是谁在当家!”
他的手指梳过她粗重的辫子,将之解开,让她的发洒落在他手上、胳臂上,像一幕厚厚的窗帘。
她紧绷着身上每一寸皮肢,不能言悟,怔怔地望看他。“他们不可能找到你要的京西。”他放开她,从裤袋里摸出玻璃心,在她面前晃动着,“它在这里。”
“给我。”
她没抢着,接着便看见他将心往地上狠狠一摔,那颗心就这么碎在她眼前。
急忙伸手去捡,碎片刺伤了她的手,她的两只手腕被他紧紧扼住。
“看见了吗?心碎了,我的心由我自己作主,我要它碎,它便不能不碎,这是你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