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不能人道。”
“那他还娶阔儿?”
“成了亲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不行,可怜阔儿一直守住这个秘密。”
“笨。”
“包袱。”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也讲累了。”
阿苗没发现老板早松开按在她手上的手,与她对话的样子根本不像通灵。
沉重的悲情笼罩着阿苗,这使她开始在家中做起正事来了,她打扫、洗衣烧饭,还变动了屋内的摆设,仿佛开始珍惜太平时代的生活可以减轻她胸中那股郁闷。
“阿苗,从今天起,你不能单独出这个农场。”傅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停下刷锅的动作,转身看他,带着疑问和微怏。
“还有,今夜起,你跟我睡。”仿佛早料到她会拒绝,他很快就以更严肃的口吻道:“我记得自己对你做过的承诺,不再要求你尽义务!所以你别害怕,我只要求你每分每秒都在我的视线里。”
她发觉地凝重的神色里有难言之隐,很想关心地问一句:出了什么事吗?但话出口后竟是喃喃一句:“你为什么不干脆在我身上盖个章?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所有物。”
“我说了,我记得自己对你的承诺。你别引诱我。”
“若我不答应呢?”
“那我的承诺就不再有效。”他冲她一笑,揶揄而危险,“事实上,那承诺是有期限的。至于什么时候过期,就要看你了。你若不答应我刚才的要求,它立刻失效。我相信如果我在此时此地就要你尽义务,你只怕没有能力拒绝。”
她奇怪于自己相信他的话,相信只要她答应了要求,他是不会为难她的。
她已相信他是个君子?
“为什么你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她直觉有事发生了。
他不答,看看她,迳出厨房。
傅强走进卧室时,阿苗正躺在床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
黑暗中,她只能看出他的轮廓——一个魁梧的、富于野性魁力的身影。她打算假装入睡,但他一定不会相信。所以,她决定以成熟的方式来处理眼前的局面,不想让他看出她的苦恼。
“我找不到你的睡衣。”她坐起。
“我不穿睡衣。”他在床沿坐下,吓得她瑟缩了身子“不穿睡衣?你……你穿外衣睡觉?”
“当然不。”他又站起,倒落地脱掉身上的休闲衣裤之后,只剩内衣裤。
他躺上床。“穿这样的服装睡觉对我而言已经太多了。”
“太多?你……你不能穿这样睡觉啦。你说过……你不会碰我。”
“这两件事有相关吗?”他语调里充满恼火,“我一个人睡的时候也是这样穿。”
“可是现在你不是一个人睡呀!”她紧抓着被子,手指微微发着疼。
“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她猛吸一口气,迅速躺下,合上双眼,拉过整床被盖在自己身上。
他的脚踏到她的小腿,这使她猛地睁开眼,直望着天花板,一时间只觉透不过气来。
但除了那一蹭,他真的没碰她,但只要他还躺在身旁就足以使她心跳加速。
她把呼吸压得很低,害怕弄出任何引他注意的声响。不知熬了多久,他忽有了动静。
她听见他叹了口气,朝她转过身来,用一只胳臂支着身体,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他。当他把嘴向她的双唇压来时,她的反抗转化成一声短促的尖叫。她伸出双手想把他推开,但不听使唤的手指却轻轻蜷在他胸前。
他深深地吻她,带着残忍的挑逗,蹂躏着她的唇,使她保持距离的决心一扫而光。
他吻得她四肢瘫软,对他百般依恋。
他抬起头来,俯视着她。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他闪烁的目光,她发出一声轻叹。
“好了,睡吧。”他声音沙哑却柔和,松开她,然后背向她侧身躺下。
她恼了。他想证明什么?要她不必担心他会夜半失控,对她施暴?
第二天早晨她醒来时,他已不在,只有枕头上印着他脑袋的痕迹,证明她昨夜不是一人睡的,还有她睡得很香。
摇摇头,她下床。梳洗之后开始新的一天,心想也许她该抽空到镇上为他添几套睡衣。愈厚的愈理想。
下午,她想偷偷溜出农场时,被眼尖的一个工人拦了下来。
原来傅强有事出去了,交代工人看紧她。不想为难工人,她憋着气回屋。
不知夜晚为什么降临得这么愉,它就是来了。
趁傅强洗澡之际,她想赶快使自己睡着。可当他进卧室时,她依然神经紧绷。
“把眼睛蒙住,我要开灯。”他说得像是有把握她还醒着。
她坐起来,“开灯干嘛?”
“找东西。”
灯亮了。他在抽屉、柜子里一阵翻找。
“怪了,我怎么想不起来放哪了。”
“找什么?”
“没什么。”
他本蹲在床头柜前,答一声正要站起时,脸上稍纵即逝的痛苦表情被她瞟见了,她记得晚餐桌上也看见他这种神色。
“你哪里不舒服是吗?”她好奇地下床。
“我没有不舒服。”
他转身时的表情明显地想遮掩什么,她一不高兴就上前揪住他一只手,用力拉扯使他又紧皱了下眉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会无缘无故要我跟你睡一张床,不会无缘无故就要工人看看不让我出门!你瞒了我什么?别忘了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无权什么事都想一手遮天!”
她看出使他皱眉的原因是身上有伤,伤口显然在他的肋骨部位。她伸手摸了下他的左胸下面一点的地方。果然,当她加重力道时,他往后退了一步。
“把衣服掀开让我看看!”
他没动,于是她上前,自己动手抓他的外衣、内衣。
比一个巴掌还大的瘀青教她看得吃惊不已。
“这伤怎么来的?”她抬头问他。
“搬木头的时候不小心撞出来的。”
她半信半疑,再问:“你刚才找跌打损伤药吗?”
他点点头,将衣服扯平,坐上床沿。
她回自己房间拿了瓶驱风油回来。
“咯,给你!”
他默默接过,脱光上半身,开始在瘀伤上抹油。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耍苦肉计,但他那副忍着痛楚的表情确激起了她的同情心。
“要不要我替你揉?呃——我怕你自己揉会因为怕痛而不敢太用力,那样瘀青就化得不快。好得也慢。”
他点点头,虽然面无感激之色,但心中恨不得身上多出几处瘀伤。
接过瓶子,她坐上床沿,“你躺平了我比较好下手。”
她下手了,轻轻的搓揉不久便搓出他片断记忆——
老三光着膀子在井边打水,碰上阔儿到院里取柴草,他准备生火做饭。
“天凉了,别用这么冷的水。你等会儿,我替你烧点热的。”
她的语气十分冷淡,也没正眼看他,她知道他是想擦洗身子。
“不用麻烦了、”他也不看她。
突然,她丢下柴草,回屋取来红花油便接在他的伤口上。
他还来不及开口阻止,她先说了:“让我替你揉揉吧、我知道你这伤是昨天让牛给撞的,小萝卜告诉我的。她现在什么味道都闻不得,就让我来吧,我挺喜欢红花油的味道。”
不容闪躲,她已开始为他搓揉伤口。
“你别在意,愈在意越显得你心里有鬼,别忘了我是你大嫂,长嫂如母,妈不在了,你大可以坦然接受我这个大嫂的关怀。”
他不能言语,只能强迫自己呼吸得自然一些。然而,她的搓揉动作已转成轻柔的抚摸,而且已游移至伤口以外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