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蔺剀毓。’他笑着介绍道,仿佛为她感到十分骄傲似的。
‘婚礼那天我们都见过面了,不过她可能不太记得我们。’范璇话柙的暗示让剀毓羞红了脸,徐又玮赶忙催促大家坐下。
‘你们想喝什么?今天我请客。’邢郁宵大方的说。
‘炜宸当然是喝啤酒,剀毓呢?’坐在徐又玮另一边的黎邦线问道。
‘我只要一杯苏打汽水。’剀毓客气的笑道,随后怀疑的转向炜宸。‘你的酒量好吗?’
‘不用担心他会喝醉啦!炜宸根本就是啤酒大王。’简瑞琛笑道。
‘但他总不能酒后驾车,而且我也不会开车。’剀毓解释她担心的原因。
‘那我今天还是别喝好了,改天等我的体力完全恢复,再陪你们喝到天亮吧!’炜宸的体贴让剀毓有些不好意思,而其他人全都惊奇的盯着他。
‘突然变得那么听话,到底是新婚燕尔还是丧失记忆的关系?’邢郁宵张大眼睛瞪着他。
‘干嘛,我以前很皮吗?’炜宸不服气的瞪回去。
‘何止皮,简直皮到底了。’黎邦咏吐吐舌头。
‘我看不出那和现在的他有什么分别。’剀毓突然嘀咕道。所有人听了笑成一团,除了炜宸和剀毓。剀毓无辜的盯着炜宸半好笑、半无奈的表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邢郁宵说着,然后向刚好经过的服务生要两杯苏打汽水。
‘剀毓,一个多月前我说要介绍给你认识的那个人,就是她——黎景鸯,我的堂嫂,如果你还想找工作的话,尽管请教她吧!’圣宣拍拍景鸯的肩膀。
‘你在找工作?’炜宸讦然的望着她。‘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告诉过了’剀毓本想辩解,但突然想起她是在他失去记忆前说的。‘哦,我忘了你失去记忆,抱歉。’
‘圣宣说你想找翻译的工作。’景鸯说。
‘其实我已经有一份工作,我替出版社翻译英文小说,可以在家里做,我想先翻译完第一本,如果一切顺利,那我就不必找其他工作了。’剀毓解释着自己的打算,并感觉到炜宸松了口气。
‘那你的文笔应该很不错了。’范璇赞赏的看着她。
‘还好啦!我买了几本书回来参考。’
他们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度过这个夜晚,炜宸的手一直没离开过剀毓的腰,她不明白为什么,尤其在她已经告知他并非真心想娶她的事实后。
她决心抛开这个疑惑,看着大家尽兴聊着的表情,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也许炜宸的朋友们可以解决她和炜宸府疑惑。
‘你们认识洪馥英吗?’她轻声问道,接着发现大家突然变得沉默,而且紧张不安的看着她,炜宸则和剀毓面面相观。
‘剀毓,你从哪儿听来这个名宇的?’徐圣宣谨慎的问,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过她或炜宸有关洪馥英的事。
‘大概一个月前,她打过电话来关心炜宸的伤势,我请她来探望炜宸,帮他恢复记忆,但是她一直没有出现,后来也没有再打电话来。’剀毓不解的看着他们的表情。
‘怎么了,你们都不认识她吗?’
‘认识是认识,但是并不熟。’圣宣僵硬的微笑道。‘炜宸,你对她有印象吗?’
‘我连听都没听过。’炜宸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奇怪。‘她是我什么人?对我很重要吗?’
‘在你结婚后就对你不重要了,别管她,反正她是个迟早会走出你生命的角色。’黎景鸯豪爽的大手一挥,驱散了众人的不安,大家又开始聊起来,炜宸也乐在其中,只有剀毓默默在心中咀嚼她的话。如果她没猜错,洪馥英是炜宸的前任女友。
和炜宸同睡一张床的念头,令剀毓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并不是讨厌睡在他身边,而是害怕出事那天稍早的情况重演。
他们回到家时已经午夜,炜宸显得疲惫不堪,剀毓催促他去换衣服并上床睡觉,而她则在他换衣服时躲进浴室里刷牙,当她走出浴室时,炜宸已经舒适的躺在床的一边,
而且没穿上衣,结实的肌肉让剀毓脸红、低垂着头,不敢想像他是不是连盖在被单下的下半身也是赤裸的,而他似乎累得没注意到。他问她为什么还不换上睡衣就寝,剀毓借口说她还不累,想先翻译完一部分稿子再睡,天知道她在说这些话时,两手在身后扭得死紧。
她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并假装专注于桌上的稿子,当她从镜中发现炜宸已闭上眼睛时,不禁松了一口气。不多久,安静的室内响起他规律的呼吸声,剀毓相信他已熟睡,她只写了几行字便呵欠连连,因此关了灯,在床头柜上的灯发出的微弱光线中更衣,并频频望向炜宸,希望他不会在那时醒来。
她小心冀冀的爬上床,尽量不去惊醒他,他面对她侧睡,剀毓得以浏览他安详、稚气的睡容,灯光让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影子,剀毓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同时涨满了爱与疼惜,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心痛的泪正要腐蚀眼睛,她强迫自己背对他侧躺,并在他们之间留下一段安全距离。
她没有擦掉眼泪便沉入梦乡,恶梦再次破坏了她的睡眠品质,这次她发现伏在她身上强迫她就范的男人变成了夏炜宸。
一声小小的惊呼溢出她的喉咙,剀毓猛然坐直身体,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她满身大汗,接着遵循以往几乎每夜都会降临的仪式,跳下床直奔浴室。她不知道早已惊醒了丈夫。
她冲掉马桶里的呕吐物后,起身趴在洗手合上漱口洗脸,她觉得虚弱不堪,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忍受这样的折磨多久,她相信自己迟早会崩溃。
炜宸双臂环胸,倚在门边,皱眉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他觉得这画面相当熟悉,而且杂乱的情绪威胁着要吞没他的理智,他察觉出愤怒是那里头最为明显的一项,但他努力压抑,在还没思考前就脱口而出:‘你怀孕了吗?’
他看到她惊讶的转过身子,她的眼中流露着恐惧、不安与伤痛,水珠从她的下巴滴落,令他觉得有些记忆似乎是触手可及,就连他刚才问的问题也一样。
‘你已经记起来了?’剀毓勉强吞了口口水,惊慌的忘了他的口气和上次有些许不同,他看着她的眼神是担心、关爱的。
‘我什么也没记起来,我看到你在吐,所以才有这种联想。’他朝她走近,发现她苍白着脸,正明显的往后缩。‘你在怕什么?’
‘我……我不是怕……’
‘你怕我。’他停下脚步,平稳的陈述道:‘为什么?我曾经做了什么,让你现在看到我会害怕?’
剀毓没敢看他的表情,目光也一直停在他的脚趾上,因为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短裤,她不敢看他的原因除了害羞,还有就是觉得他太性感、太有魅力了。
‘你曾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低声说道。
‘什么时候?’
‘结婚第一天,我说过我没有怀孕,但是你不相信,你甚至要带我去妇产科检查,我去逛书局回来后,你质问我是不是偷偷跑去堕胎了。’剀毓闭上眼睛,平静的让心痛的浪潮蔓延过全身,她已经开始习惯并接受这种感觉了。
‘你没有怀孕吗?’他问,声音里没有透露出太多的感受。
‘没有,不管你信或不信。’她没有张开眼睛,预期会听到他的讽刺。